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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醉酒

佛言 金蝉 2024-11-12 21:12
“你大堂哥呢?”
顾千怡拉着他的手就往前面的亭台走去,远远的就瞧见那亭台中坐立着三个男子一个还未长成的男娃。
妘卿玦被顾千怡牵着,身形一顿,不自觉中人已被她带进了亭台。
其中一个男子是妘卿玦的表兄顾亦恪,那个男娃自然是顾亦钦。妘卿玦对上那一身风姿如月华之人的眼,深沉如渊透着点点星光,叫人想再一探究竟时他已移开了视线。
“臣子见过晏王殿下,三皇子殿下。”三人连着那男娃一同见礼。
妘卿玦暗恼竟因着一个男子险些失态,闪过一丝慌乱的眼移到那一身湖蓝锦袍男子身上,俊美如刀削斧凿的面容不算白皙,比在场任何一个男子都要来得直挺的身姿精壮而不魁拔,面上带着天成的冷硬俊气,炯神的双目就如两颗大小适中的遗世墨珠,悠悠扬扬透着些许遗世之姿。
流转着神秘的光晕的眸中起了些许恼意,任是一个性格再好再有教养的男子,被另一个男子盯了这许久也难免不会生怒。
他哪知道妘卿玦是借他来掩饰方才自己的尴尬,看似盯着他不放其实根本没将他放入眼里。
随在妘卿玦身边的妘昭珣勾唇一笑,向着那怒气未消的男子点了点头,“炎小侯爷,许久不见,不知小侯爷此次随弓邠候回京述职欲在都城中停留多少时日啊?”
炎洛丞回了他一礼,“待皇上寿诞过后便回。”
弓邠候带兵镇守南境已有数十载,如今年老膝下嫡长子炎斐然承袭爵位,按照往常的惯例,每年一过了寒食节便会回都城述职,而当今皇上的生辰便是端午节前后,遂每年回都城弓邠候会在皇城待上一月左右。
只是他这次回来还带了炎洛丞,炎斐然是沂夙之母南阳王妃的亲兄,这炎洛丞自然也就是沂夙的亲表兄了。
“如此,本宫也许久不见炎小侯爷了,趁着这些日子小侯爷可得好好走动走动。”
“劳三皇子殿下挂心洛丞知晓了。”
妘卿玦与沂夙相邻而坐,方才容君未与他嫡妹同来带走了顾惊梦与顾千怡她们,如今没有顾千怡柔软的小手捏在手里,倒觉得有些不自在。
妘昭珣还在与炎洛丞聊些有的没的,容君未穿着一身暗红衣袍像只花蝴蝶一样四处窜行,看得妘卿玦眼中全是花影。
一把捞过还在生长发育中的顾亦钦,光滑得像只刚剥水煮蛋的小脸一红,一旁的顾亦恪也是一惊,妘卿玦平日里虽会和他们这些表兄表弟玩闹,但从来不会将顾亦钦搂在怀里。以妘卿玦的话来说就是他的怀抱是用来接纳漂亮女子的,像顾亦钦这个与他性别相同的男娃他才不屑于抱他。
顾亦钦心中如同有千百只鼓点响起,望着妘卿玦笑得诡异的脸支支吾吾地说道:“额……表……表兄……这是怎么了?”
瞧着他受了惊吓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的妘卿玦,伸手捏了捏他肉肉的脸颊,“本王以前怎么会觉得你会没有顾千怡那个小丫头可爱呢?”
亭台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聚到了他身上,就连不知在看星星还是看月亮一直神色淡淡的沂夙也将目光转到了他身上。
在外面穿花的容君未不知何时也摇曳着他那身暗红锦袍,打着折扇跳到他身前,带着冰凉的手掌抚上妘卿玦的额头,一本正经地说道:“王爷莫不是寒气入体,烧坏脑子了?”
妘卿玦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个什么,这亭中众人也没有察觉出他的不自然,只有他一人在纠结方才刚入亭台时的失神,想着想着便不经脑子地将顾亦钦抱了过来,其实他只是想在他白嫩嫩的脸上出出气,转移一下注意力,不想弄巧成拙反倒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炎洛丞不久前本就被他盯得发了毛,如今再看了他这一举动,不由得嫌恶地抽了抽嘴,心头想着这晏王不止性格乖张连着性格也有些扭曲,不仅喜欢偷窥男子还喜好调戏幼童,越想越觉得恶心便将视线从他身上移了开。
妘卿玦若是知道炎洛丞这样想他,保不定立马拍桌而起与他斗个你死我活。
当然他也不是炎洛丞肚子里的蛔虫,一把挥开容君未的手,避开那如月华般清雅卓绝的男子,就瞧见亭外渐渐走近了一个身影,心中一喜,他的救星来了。
那是一个年约十五的女子,一身华服摇曳,环佩带玉,一身气度贵不可言,面容与坐在妘卿玦对面的妘昭珣有些相似,只是眉目间更为柔和,有着这般年岁女儿家的羞怯与稚气。带着些许媚色的眼盛着十足的笑意,身边随着四名侍女,缓步走进了亭台。
“溶栎见过九皇叔。”
妘卿玦蹙了蹙眉,深觉得今日这丫头不太正常,平日里见着他不管身边有多少人都不顾仪态地向他扑来,这丫头何时转性了?
顺着她略带羞涩的目光望去,那一袭霜色袍服的男子静静而立,纵使只是轻轻一笑,却如那生于断崖峭壁之上的银棠之花,遇风摇曳花蕊枝叶,风止,花叶随风散去,须臾,只留下淡淡的花香有迹可循。
摇了摇头,难怪啊,有沂夙这般妖孽在她眼里如何还能有他这个九皇叔。
仰头,竟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但更多的是欣喜,原来不止他一人被沂夙迷了心智,想着想着一扫方才沉郁的心情,“容君未,本王到你府上做客你却连点酒水也舍不得拿出来招待,你请本王来你家做客可是连酒水点心也要本王自带啊?”
容君未摇着折扇的手一滞,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模样也不知道他一肚子憋了多少坏水准备调侃他,说时迟那时快,妘卿玦话音刚落他就像只花蝴蝶般飞了出去。
容君未走得太快,妘卿玦憋了一肚子的话还没说完,见着那妘溶栎一脸娇羞畏手畏脚地坐在妘昭珣旁边,眼中精光乍起,今日他心情不爽,谁惹上就是谁倒霉。
一手摸着顾亦钦圆乎乎的脸蛋,状似无意地说道:“溶栎啊,你有多久没见到本王了?”
一门心思都放在沂夙身上的妘溶栎方才还在庆幸,妘卿玦的注意力都在顾亦钦身上,便不会在意到她了,可她哪知道今天妘卿玦莫名其妙心情不爽,想拿她来开涮解闷。
“啊……啊,若是溶栎没有记错,溶栎已有两年没见过九皇叔了。”
妘溶栎和妘昭珣是同胞兄妹,她的性子妘昭珣是再清楚不过,因从小有着皇上与皇后的宠爱,虽不至于恃宠而骄那也不是个娴静安稳的主。她这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当然是在一次随太后到华诃寺祈福上香,不过远远地看了沂夙一眼,变惊为天人一颗还没经过情事的心就这样放到了沂夙身上。
从那儿以后,从不屑于做个优雅公主的妘溶栎突然转了性,开始学着规范自己的行为,严苛要求自己的举止,就是谈吐说话也尽量地温和有礼,以她的话来讲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如神祗一般的沂夙。
“是么,才两年啊,本王还说我们已有二十载未见了,久到让你将本王认作了他人呢。”
妘溶栎自知他说的是什么,脸颊一红,知道妘卿玦不会轻易放过她忙找了个理由要离开,走时还一步三回头,只是她回头想看之人被妘卿玦挡了个完全,看见的也只有妘卿玦那张笑得奸诈的脸。
容君未吩咐人送来了数样精致的点心与菜肴,只是那醉胭浓就拿来了十瓮,妘卿玦将两碟点心塞到顾亦钦手里,拍拍他肉嘟嘟的脸颊,“亦钦乖啊,找别的女娃娃玩去,哥哥们要饮酒作乐了。”
顾亦钦捧着两碟点心对妘卿玦的话似懂非懂,环视了一下周围,女娃娃,哪儿有女娃娃啊。
顾亦恪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他这弟弟向来就是个直性子,而且对妘卿玦的话惟命是从,妘卿玦说什么就是什么,让他去找女娃娃,他也必定会满园奔走直到找到女娃娃为止。
容君未提起酒坛掀开封在酒坛上的封盖,顿时浓密混着些许清香的酒气弥漫在整个亭台,醉胭浓之所以叫醉胭浓便是因为它那浓厚似女子所用胭脂香气的酒香,以及它浓重绵密又不失清淡的口感,醉如明丽胭脂色,清似夜昙露华浓。
一旁的侍人忙将瓮中的酒水倒入彩釉酒壶中,微黄略显粘稠的酒水沿着一条线尽数进入了酒壶之中。
妘卿玦迫不及待地倒上一杯浅尝了一口,“你小子倒是舍得啊。”
打开折扇极是风流的在胸前扇了扇,“我哪有本事得到这些醉胭浓啊,今日父亲不在府上,我便偷溜着将他埋在后院地窖中的藏货尽都拿了出来,今日若不是王爷在,我还不稀得去偷这酒呢。”
“这么说来,本王喝了这酒倒是要欠你一份人情了?”
“王爷若是愿意那便算是欠我一个人情好了。”
“哼,你倒是想得美,拿着你老子的酒来本王这儿做人情,你应该求本王不要在清穆候面前告密才好。”
“王爷若是去告了密,日后哪儿还有这陈年的醉胭浓喝?”
一直无话的沂夙眸中带笑拿起瓷杯饮酒时,那双眸光淡淡的眼倒映着那人妖绝清丽的容颜,目光移到那人掩在脖颈处的方巾上,眼中情绪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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