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世民听了,满脸震惊,隐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抓住他的心口处,死死的抓着,红瞳里的并不是往日惯有的冷厉,而是迷茫和那显而易见的....痛心!为什么自己会痛心,明明自己不喜欢她。
为什么,是夏天的,蝉鸣还是不断,就连雨也是温热的,可是,心有为何这么冷,仿佛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空空的。李世民压抑住自己悲伤的语调,硬着脖子说:“你可是仔细找过了,情况属实了吗,尸体呢?尸体呢?”声音到后头愈发变大。
“这....雨下的这样大,那河水也必定是湍急非凡,此时此刻去打捞也怕是一无所获啊,再说,现下也已是深夜,只怕众人行动不便啊。”长孙无忌在一旁提议道。
“可是....”李世民刚想反驳,被尉迟敬德插话道:“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吧,此事我必定告知皇上,毕竟舒公府这一劫可不是一言两语便可说清楚的,你还是先回去打理好秦王府上的事吧。”
拗不过两人,李世民也只好回去。
李世民走后,长孙无忌深深的看了秦琼一眼,闷闷地走了。确定长孙无忌真的走后,秦琼长舒了一口气,挥了挥脑门上的冷汗,眼神狭促的和尉迟敬德笑了一下,准备走了。
“诶,云妹子醒后看到舒家这样一副光景,怕是会哭死啊。”尉迟敬德在后头唠叨了几句。秦琼听到了,脚步一顿,朝尉迟敬德说:“若是祁云问起此事,就说是李世民干的。”说完后还未等尉迟敬德回话,便骑上马朝自家府邸奔去。
“什么,又是我的事,我说你小子能不能不依赖我啊。”尉迟敬德爆了一句,可是没有人回应他,尉迟敬德转身,空无一人。
马蹄声渐近,秦琼那气势非凡的府邸也渐渐进入人们的眼帘,大门处的小厮也赶忙过来牵马。
秦琼有些迫不及待的进入自家府邸,为的就是那人儿。因为怕下人多嘴,就没有再收拾一家厢房了,而且自己的房间也是不小,光是一间书房就有了平常房间的一半了,所以住两个人应该是没问题。
“怎么样了,醒了吗?”秦琼进门便问那被接回来的易娥。易娥一脸有苦说不出,涩涩的说:“醒是醒了,只是呆看着,不肯吃药,也不肯吃饭。只是流泪。”
闻言,秦琼撇了她一眼,心中便已是心疼万分了,也只见祁云黑发尽数洒落在地上,双手交叠着,脸上毫无一分神色,也仅仅只是双眸中的一点晶莹,缓缓从眼角落下,滴落在绯色纹绣锦枕上,像极了慢慢盛开的花瓣,徐徐伸展开来,最后只成了一片模糊。
“你这又是何苦呢?他本就是一个无情之人,你又为何为他落泪伤心,他现在怕是已经不记得你了,只过他的逍遥日子去了。”秦琼劝道。
闻言,祁云那因眼泪而浑浊的眼睛亮了一瞬间,只见她艰难的转过头来,张了张干涩的嘴唇,道:“你就先出去吧,我和易娥要说点事。”
秦琼有些无奈,这到底是他的房间还是她的房间,可是也不好反驳她,只好带着无关人员出去了,自己一步三回头萧然的走了。
见到秦琼走后,舒祁云喝了口易娥端过来的参汤,润了润干枯的喉咙,道:“现下的舒公府是一幅怎样光景,你与我仔细说说。”
按理说,主子问话,做奴才的应该马上回答,可是易娥脸上一幅难以启齿的神情,想必定是发生了不少事。
祁云说:“你只管说,不必顾虑我的心境。”
话说到这个份上,易娥也只得开口,缓缓道:“一夜之间,舒公府只怕在众人眼中是家破人亡,舒家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到还真是应证了小姐昨日说的话了。”
“那...父亲母亲呢?”舒祁云问道,脸上依旧是一幅古井无波的神色,可是谁知道此时她的心里早已泛起汹涌波浪。
“老爷...”易娥苦笑一声,仰天道:“昨日殡天了。其余人都被那长孙无忌处决了。”语气中无一不透露着凄凉。
只见祁云以手掩面,眼泪夺眶而出,悉悉索索的吟哭声直入易娥的心,她可怜的看着这个失声痛哭的孩子,怜惜的抚了抚略有些毛躁的头发,说:“好了好了,小姐快管好自己吧,现下那李世民是绝对不可信的了,只是这秦琼....”
正说着,某人合时宜又不合时宜的进来了。只见秦琼手端着一锅杏仁薏米汤,粗笨的将其放置在祁云身旁的小桌上。
弄清他的来意后,祁云擦干眼角的泪水,嘟囔道:“你喂猪啊,拿这么多来。”
此时秦琼才发现自己碗勺什么也没带,易娥见状,马上出去了。剩余两人在房间内。
“刚才看见你在哭?”秦琼心境踌躇道。
“你家破人亡试试?”哭完后祁云反倒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秦琼无语了,他话锋一转,道:“李世民他过几日要娶妻了。”
还在玩手的祁云突然一愣,说:“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心里却是酸楚无限,李世民,你就这么急不可耐么,利用完了我之后,就要将我远远的踢开了么、听闻,秦琼咬了咬牙,续说:“娶得是长孙无忌之妹长孙娉婷...”见到舒祁云没什么反应,秦琼有些急了,“诶你怎么没点反应啊?”
“我还能怎样...”祁云两眼无神:“他们都以为我死了,那我就死了吧,销声匿迹,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听闻,秦琼有些惊恐:“你不会要自杀吧?”
祁云自嘲一笑:“自杀?哼!家仇未报,有什么理由与颜面自杀,再怎么说,我也要杀了李世民与长孙无忌啊。”
秦琼有些默然,他静静地看着自己一度倾心的女人,心中涟漪点点,道:“你下的去手吗?”
“为何下不去手?”她转过头来看秦琼:“你与他自小玩得好,不会要与他告密吧?”
秦琼摇了摇头,祁云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下不去手。”
还未等祁云回话,秦琼站起身来,朝窗前走去,此时早已天明,雨也不下了,外头的阳光穿破窗纸,投到秦琼清秀出尘的脸上,显得更加潇洒刺眼。
只见他背着手,头略有些偏向祁云。
“.....我不会向他说的。”不知是太阳晒得还是怎么的,秦琼平日淡淡的神色中在此时有些晕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