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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16、长春堂

第一琴师 承凰飞 2024-11-11 21:43
却说金玉远将吴琤、吴灵等一干人留在玉灵阁,自己匆匆和着柳惜月出来。她心里想着,要去见一个人。她要降伏这个人,将来方能遂自己的心愿。柳惜月却颇有些担心,问道:“公主殿下,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金玉远微微一笑,道:“惜月,你怎么又叫我公主!我们不是说好了姐妹相称吗?”
柳惜月道:“好!依你!玉远姐姐!不知为什么,自从我把你和灵公子接回来后,心里常常后悔,心想,不逼你回来便好了!那样,你和灵公子……”
金玉远不待柳惜月说完,便道:“你是对的。我本来欠人家的情,早晚要还。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把灵公子带回来,我也就不欠皇后陛下的情了。再把眼下这件事办完,我就和灵公子远走高飞!”
柳惜月道:“可今晚要是不成功怎么办?”
金玉远沉吟道:“惜月,你答应我!今晚如果事情不顺,你一定要杀回玉灵阁,把灵公子带走!还有他哥哥。把他们都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明英石那个倒霉蛋儿,倒可做你的挡箭牌。”
柳惜月点头。她心里想到,自己当初真不该将玉远逼回来!弄到现在,不过是我们两个人,带着一把长剑,便要去闯长春堂!
金玉远和柳惜月连车也不坐,骑了两匹快马,乘夜出了宫门,向城西长春堂去了。走到半路,便听见四处有喊声起来,又有火光,金玉远侧耳听听,道:“惜月,你听,这是明英玉手下的人,调动起京城的百姓,连夜闹事,要找郝相的晦气!”
柳惜月道:“甚好!郝相若是倒了霉,多少人要眉开眼笑!”
金玉远冷笑道:“可惜!这位明英玉是有心机的!他倒未必真要郝相爷倒霉。可怜那些跟着闹事的百姓,现在作了他人手里的工具,他日又要替人受过!真是何苦!有一天我若是能与吴灵离了这里,一定再不理会这些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事!”
柳惜月点头道:“这些百姓的确只是受人利用!象明英玉这样的人,阴险毒辣,本不是可以为之寄命的人!可我看他那个弟弟,倒不像个坏人。”
金玉远哼一声,并不说话。两人飞骑到了京城西门,早已是城门紧闭,金玉远出示自己的通行玉牌,那些士兵见了玉牌,知道是宫里的人,不敢不开门,可城中又在闹事,兵士们害怕轻易开门惹来祸端,都犹豫不敢妄动。金玉远见兵士们磨磨蹭蹭,便骂道:“你们这些奴才!我奉皇命出城办事,你们在这里磨磨蹭蹭,回头误了圣上的差使,我担当不起,难道就没有你们的不是!还不快点开门!”
那些兵士见她厉害,只得开了城门,放他出去。待出了城,正听见城门绞索吱吱嘎嘎地收起城门,猛地城里一声炮响,一阵火光便冲天而起,喊声震天。柳惜月惊奇道:“这怕不光是百姓闹事吧!”
金玉远心下也一阵担心,道:“难道御林军也闹起来了?御林军只有圣上和皇后才能调动,皇后要干什么?玉灵阁不知怎样?惜月,我们现在唯有快些到长春堂,办完了事情,方好回宫!”
柳惜月也不搭话,只喊一声:“驾!”二人便驱马飞奔起来。
金玉远和柳惜月两匹快马赶到长春堂时,远远便见长春堂里一片灯火通明,门口守着许多人,见二人飞马而来,早叫嚷道:“来者何人?快快通报姓名!”
金玉远朗声答道:“我乃金玉远,和你们郝公子早有约定,望各位通报一声!”
那些人便纷纷道:“公主殿下请里面来!郝公子已等候多时了!”
金玉远和柳惜月飞身下马,进了长春堂。这长春堂却只是个清静院子,进了院门,里面便是十分宽敞的一间厅堂,厅堂大门对面是一架高大的屏风,屏风上画着一只威风凛凛的上山老虎,屏风前面摆着简简单单一张案几,几后坐着一名少年公子,白面如璧,见金玉远二人进来,既不含笑,也不起身,只向旁边两张椅子一挥手。金玉远见他傲慢,也不生气,和柳惜月侧身坐下,道:“长春堂果然名不虚传,郝公子好大的架子!”
郝公子冷冷道:“公主殿下,你曾答应家父,劝说明英玉与家父合作,可现在,明英玉却发动了一帮暴民,正在围攻家父在京城的住宅。这你怎么解释?若家父有何不测,金玉远,我便拿你的人头祭奠父亲!”
金玉远微微一笑,道:“郝公子别急,听我慢慢道来。”金玉远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暴民的确正在围攻郝府,可据我所知,郝相爷并不在府中。”
郝公子白面上略微有些变色,金玉远冷冷道:“郝相爷把公子安排到城外的长春堂来,固然为了历练公子,让公子独当一面,可也为了公子不碍自己的事:相爷自一个月前起,便夜夜在皇后的寝宫住下,郝府里哪里有什么相爷呢!”
郝公子愤然道:“金玉远,你污蔑我父亲便罢,皇后陛下乃是一国之母,你也这般诬蔑,我看你是丧心病狂了!”
金玉远道:“我又不想做女皇,不会丧心病狂。郝公子,你这个人呢,不是我说你,做坏事绰绰有余,玩心机实在不是你父亲的对手。你父亲把你安排在城外,就是为了一旦城内有事,可以内外接应,你却认定了你父亲今晚会完蛋,所以在这里按兵不动,不去救援。只想等到你父亲完蛋了,你好和明英玉坐地分赃。”
郝公子白面上早已是一阵红,一阵白,只嚷嚷道:“金玉远,你血口喷人!”
金玉远不理会他,又道:“郝公子,你父亲可是给自己留足了后路!西面的红巾乱贼,北面的明将军,还有正和明将军作战的匈奴单于,郝相爷和他们都各有来往。有些事你知道,有些事你不知道,若你认为只有你和明英玉有往来,有协约,你就真是太笨了点儿!我告诉你,今晚上,若你父亲死了,明英玉什么好处都不会给你,若你父亲没死,那你就等着他老人家来和你算账吧!”
郝公子此时已十分颓然,坐在几案后面一言不发。却有一名身着戎装的将军从屏风后面转出,哈哈大笑,对金玉远道:“公主殿下真是精明!只是太过精明了!我明英玉没有那么坏吧!”
金玉远看看那位将军,道:“果然明将军已从北疆千里赶回!可惜了!”
明英玉道:“什么意思?”
金玉远道:“你父亲明世忠将军乃一代名将,于国家朝廷,真真是擎天一柱!可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是纨绔子弟,只知道吃喝玩乐,另一个嘛,哼,说自己没那么坏,倒是真的。将军不坏,只是个反复小人!”
明英玉正色道:“我是不是小人,就不劳公主殿下挂怀了。公主殿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金玉远道:“如今这京城里,多少人各怀心事!皇后陛下作了许多年的女皇梦!为了这个梦,她连亲生儿子都可以不要!我是她抚养长大的,一向对她感激不尽,尽心竭力的为她做事。幸而有劳明将军,千辛万苦查出我的出身,原来我父亲竟是死于皇后之手!”
柳惜月听金玉远说到这里,口气里似有凄凉,又见她嘴角挂着冷笑,眼神斜视着明英玉,明英玉也只好淡淡一笑,不做回答。
金玉远接着说道:“现在,皇上驾崩,太子已死,可以继承皇位的,只有灵公子了!”
明英玉冷冷一笑,道:“那倒未必。”
金玉远道:“我知道明公子的想法。或可迎立外藩,那时明公子自可权倾朝野。可公子想过没有,公子倒底年轻,又是武将,你要是真的做了首相,那帮文官谁的心里也不会服。你是想站在朝堂之上被他们的唾沫淹死吗?”
明英玉道:“我就不明白公主殿下的话了。武将不能站在朝堂之上为相,难道公主还想垂帘听政吗?”
金玉远道:“我不想垂帘听政。我只想和灵公子过几天安安静静的日子,所以我就希望朝堂能清静几天。明公子,恕我直言,今晚即使你手下的人杀死了郝相,你也未必能掌握朝政。我们出城的时候,已经听见御林军出动了。皇后的手上可还有很多的东西,比如说先皇的遗诏,还有禁军,当然,还有灵公子。将军虽然手握重兵,但那些军队都在边疆,何况你还没有说服你的父亲。你在京城培植的力量,不过是帮乌合之众,连同这个草包郝公子在内,谁会是皇后的对手呢?”
明英玉道:“那你看怎么办呢?”
金玉远道:“今晚,公子手下的人要怎么闹,尽管闹。明日一早,公子便可指使官员上奏,就说圣上久病,太子病弱,如今惟有请皇后临朝听政,将来继位为女皇,方可安定天下。”
明英玉沉吟半晌,道:“为皇后做女皇铺平道路,而她一旦做了女皇,天下反对不说,我父亲一定会起兵讨伐。”
金玉远道:“兵者凶器。我并没有意思要引起天下大乱。解决一个女皇非得起兵吗?一个太监就够了。”
明英玉道:“那之后呢?谁做皇帝?”
金玉远道:“皇后一旦称帝,明公子就可名正言顺地拥立外藩,并用军队保护藩王进京继位。只要明公子打着好看的旗号,一路上必会通行无阻。如果时间上安排得合适,明公子的军队到达京城之日,必是祸国妖妃命丧之时,那时明公子迎立新君的功劳天下共睹,公子再立于朝堂之上,还会有谁说三道四呢?”
郝公子这时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那我父亲呢?”
金玉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父亲和你,最好找个好时机滚蛋。不然,要是让人查出你父亲过去所有的履历都是编造,在朝廷命官的花名册上从来都没有郝威这个名字,那时,你父亲就麻烦了!你们还是回到你们那个时代去,让你父亲把自己的公司管好,比什么都强!”
明英玉有些发懵,没太听明白金玉远的话,但她前面说的那些话,他是听明白了的。明英玉深知自己一个武将,想要浑水摸鱼掌握大权,难度实在很高。金玉远所说不吝是个好主意。但真要操作起来,里头也有很多变数。便冷笑道:“公主殿下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可这么好的主意,公主现在才说,早干嘛去了?再说了,公主自己将来想做什么呢?”
金玉远道:“公子问得好。早先我在干吗呢?说实话,早先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应该做什么,得到什么。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想得到的,绝不是权力,我甚至没心思找皇后报杀父之仇。我要的,是和灵公子离开这里。我不反对到某个时间,某个地方,去和郝相爷与郝公子作伴。”
明英玉恶狠狠地说道:“这个主意既然是你出的,那你就得守在我身边,直到你说的一切成为现实。”
金玉远道:“我想到了你会这么说。”她叹了一口气,又道,“我留在你身边就是了。我唯一的要求是,让灵公子走。他碍不着你什么事。他也不想碍你的事。”
郝公子在旁,忽然恨恨地说道:“别让那个家伙走!”
明英玉并不理会郝公子,便对金玉远说道:“好吧!我答应你!”
金玉远低下头,微微一笑,眼里却似乎有泪。她道:“公子便算是对金玉远有大恩大德了!”说完,她回头对柳惜月道:“惜月,明公子既然已经答应,那我就只能留在这里,吴灵的事,拜托你了!”
柳惜月无以回答,只得拱手,道:“玉远姐姐,保重!放心!”说完,又对明英玉一拜,回身径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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