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苏叔，娘子让去打听打听这路什么时候才通？”春悦掀开车帘出来对赶车的车夫道。
前面车旁站着的一个婆子听到春悦的话回头道：“小娘子，一时半会通不了，老婆子刚才听对面来人说是定国公苏世子今天迎亲。”
春悦没等婆子说完就急切的问道：“是帽儿胡同的定国公苏家吗？”
婆子奇怪的看了看春悦说：“对呀，我们这大元朝还有别的定国公府吗？”
婆子说完看着顿了顿马上转身回到车里春悦，自言自语道：“小户人家，谢都不说声。”
春悦回到车里担忧的看了看正在失神的娘子，“娘子，娘子。。。。。。”
王欣云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帕子，失神的看着桌子上的茶杯，觉得心疼的都不是自己的了，耳边好象无数个声音在说“表哥娶亲了，表哥娶亲了”。自己真傻十多年活在那个梦中不愿醒过来，国公府的公子怎么会娶自己这样一个无根无靠之人呢，是自己妄想了。
春悦看着泪流满面却没有哭声的娘子，忍不住也跟着轻轻哭了起来。
王欣云看着为自己哭泣不止的春悦，擦擦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泪，轻轻的笑道，“傻丫头，我这种身份也就是能给表哥做个妾室，只要能在表哥身边每天能看到他我就满足了，快不要哭了，帮我去问问表嫂是哪个府上的贵女？”
王欣云说完从身上掏出香包递给春悦，春悦推了回去道：“娘子奴婢身上还有呢。”
春悦说完掀开帘子出去，利落的跳下车，笑着朝刚才搭话的婆子走出，拿出帕子里包着的瓜子递给那婆子，笑道：“婶子，我们是从乡下来京城投亲的，您老给讲讲，一看你就是有见识的人。”
“看你个小丫头多会说，反正有跑一时半会也通不了，闲着也是闲着，老婆子今天就给你说说这苏世子和谢娘子，那苏世子呀武艺高强，生的又好呀，丰神俊朗，剑眉星目，英姿勃勃，那谢娘子听说生的如同仙子一般，多一分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婆子说到这里，听到车内传来低低的笑声，婆子看了看自家娘子的车厢，说的更来劲了：“反正就是个大美人，这苏世子见了特心悦这谢娘子，当时听说太后娘娘要给苏世子赐婚，苏世子都没愿意，你想这谢娘子要有多美，真真是郎才女貌。再说这谢娘子的娘家那是当朝阁老，但谢阁老元配夫人早早了，留下三个儿女，那二少爷和谢娘子是孪生姐弟，这谢阁老元配夫人是公孙候爷的亲妹妹，想当年公孙娘子不能说本朝第一美但也排得上号了，还听说这谢夫人又会经营，那嫁妆呀让她经营得十万两银子一年能赚一百万两银子，反正这谢娘子就是一个又美又有银子的娘子，唯一不好是有个后娘，听说后娘为了抢谢娘子她娘留给她的嫁妆差点把她给害死，这不让谢阁老关到家庙了。。。。。。”
婆子看着围过来越来越多的人，说的那个唾沫飞溅，眉飞色舞。
“你这婆子，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的，一看就知道你是编出来的。”有人看不得这婆子出风头，起哄道。
“哪个没德的编排老婆子呢，老婆子这话是听我老姐妹的二姑姐的表妹的弟妹说的，她有一个邻居在谢阁老府当差呢，说这谢阁老的继夫人是王家庶出，这王氏前几年为了谋前夫人的嫁妆要毒死这谢娘子，没成，前段时间又她假换真想把谢娘子的嫁妆掉包，结果让谢娘子的胞弟发现了，谢阁老一气之下把人送到家庙。”
有人听了也证实道：“是，这婆子说的可能是真的，几年前京城里是传说那继室王氏把前夫人的嫁妆给藏到自己陪嫁院子里，对外说是让贼人给偷了。”
又有人接口道：“这些豪门也和我们平民百姓一样，有后娘就有后爹，贵妇有喜欢银子，看着闪闪发光的珠宝谁也眼红，贵妇更眼红了，那可不是十两百两的银子。”
婆子看着自己主讲的地位让这群七嘴八舌的人给搅了，咳咳两声准备接着讲，这是听到车厢里自家娘子咳嗽了一声，那婆子马上闭嘴坐到车辕上装乖。
春悦也趁乱回到车里，看着笑盈盈的娘子困惑的眨了眨眼。
王欣云看着春悦的样子，不禁乐出声来：“傻丫头。”
春悦拉拉王欣云的袖子说：“娘子，好娘子你就为奴婢解解惑吧。”
王欣云拿手指点点春悦的头说：“没脑子的丫头，那谢氏从小没娘，王氏当她眼中盯肉中刺，一定没人教导她，我娘从小生活在国公府，知道那当家主母可是从小培养的，那都是自己娘亲手把手教才能知道的，就她那样的人去国公府还不让人给吃的骨头渣都不剩，到时候我把我娘教我的手段拿出来，表哥还不都听我的。”王欣云说完冲春悦抛了一个眉眼。
春悦看着娘子杏眼上翘，风流妩媚，再想想自己娘子那一身皮肉，是个男人见了都要爱死，到时给苏世子做个贵妾，凭娘子的手段一定把那谢氏踩在脚下，正头娘子怎么了，最后不也当个摆设。
王欣云和春悦越想越美，好象已经看到了她们在苏府翻手作云覆手雨，王欣云想着表哥把自己捧在手里把谢氏踩在脚下，春悦想着自己是娘子的心腹，以后给世子爷做个通房，等生个孩子后升上来做个姨娘，怎么也说国公府半个主子。
而此时碧寒坐着轿子稳稳停在定国公府二门上，苏世子轻轻三踢轿门后，碧寒被喜娘扶了出来，苏世子用红绸拉着碧寒，喜娘和丫丫一左一右在旁边扶着，跨火盆、跨马鞍、拜天地、送入洞房。
碧寒晕头转向的做完所有仪式，被扶到了新房里，又饿又累却还要端坐着，真真形如玉雕纹丝不动，盖头里的碧寒闭着双眼微微有点迷糊，却被一串笑声惊醒，一串王熙凤般的笑声，紧接着自己双手被“王熙凤”拉住道：“看看这双手就知道是个美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再看看这十二幅留仙裙，这裙上绣得百子百福，一看就是苏绣，齐针、抡针、套针、施针，针针细密平整，色彩艳丽，线条流畅，绣工精巧细腻绝伦，新娘子手巧呀，大侄子可是走了好运了，娶了这样一个巧手，真真把宫里绣娘都比下去了。”
“王熙凤”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细声细气的女声道：“四婶婶是不是给希弟看中了宫中绣娘了，那也不错，宫里出来的都是好的，太后娘娘最喜欢希弟了，一定给选好的。”说完从“王熙凤”手里拉出碧寒的手，轻轻的拍拍道：“弟妹，我是钰弟的大姐，刚才说话的是我们四婶，是世上最最慈善的人。”苏大姐捏捏碧寒的手，回身说道：“四婶您说大侄女说的对吗？。”
“大姐姐最会说话了，死人都能说活。”‘王熙凤’没搭话，但一个稚嫩的声音回道。
苏大姐又给碧寒说：“这是四房的‘死’妹妹，我们京都少有的才女，小小年幼就会作‘死’。”
碧寒不禁乐了，福了福，含羞带怯道：“给四婶婶、大姐姐还有‘死’妹妹见礼了，碧寒现在不方便行礼，以后补上，四婶婶要喜欢这嫁衣，侄媳就亲手给您绣一套送您。”
碧寒说完房间里猛得静得掉根针都能听道，然后就又听到一个活泼的声音说道：“嫂子就是实在，四婶婶就是喜欢夸人，这点夸就送一套嫁衣，要是再夸夸您不要送十套八套了，我是大哥的妹妹，我叫香林，大姐姐叫云林，刚才说话的‘死’妹妹叫‘死’林。”
“看看你们，新娘子都让你们介绍蒙了，侄媳妇，我是你二婶子，我们不理她们，你和二婶子说想吃什么，二婶让她们给做去。”苏二婶子声音温柔，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谢谢二婶，碧寒还不是太饿。”碧寒羞涩的说道。
苏二婶拍拍碧寒的手，低声在碧寒耳边说道：“二婶婶知道，让她们准备去。”然后又高声道：“我和你舅母可是闺蜜好友，你舅母可是常夸你孝顺，是个好孩子。”
二婶婶刚说完就听到丫鬟在外面道：“世子爷回来了。”
接着就听到“王熙凤”夸张的笑声，“世子爷可要注意了，二八佳人暗里催人骨髓枯。”
苏世子走路无声无息，碧寒没听到脚步声，但世子爷已经走到床边。
喜娘忙递上喜秤，苏宜钰接过喜秤屏住呼吸，轻轻伸出喜秤，这一刻新房的静寂无声，随着盖头缓缓掀起，新娘的脸慢慢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