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宅子建好了,碧寒从庵里搬了出来,因家里没有男子,所以碧寒让李大叔帮忙买了一头猪并请人帮着杀了,切成一块一块的分给村里人,村里人知道只有一个小娘子多数回的鸡蛋,还有几条鱼和几篮青菜,碧寒看着这多东西决定把鸡蛋做了咸鸡蛋和松花蛋,把青菜洗洗晒干冬天吃,把肉和鱼留晒成腊肉腊鱼,想好了说干就干。
先让丫丫把小缸洗干净放在太阳底下晒干,自己去后面窑洞里拿出猪下水来洗,丫丫洗完缸回身看到自己家娘子在洗下水,急走几步从娘子手里抢过下水来,说到:“娘子,您怎么能做这些粗活呢!大少爷和二少爷知道了不心疼死了,您就放着让丫丫来做吧。”
碧寒看着红了眼圈的丫丫,决定还是要好好和她聊聊,这家里现在就二个人,意见不统一会很累,拍了拍丫丫的手说:“来美女丫丫和姐姐来,我们俩到后面窑洞里聊聊天去,去那个漂亮炕桌上喝茶去。”
那会修这宅子的时候多付了点工钱,让大牛帮着在后面掏了五撵窑洞,冬暖夏凉,夏天放点东西也不容易坏,在窑洞里又盘了火坑冬天住也行。
碧寒看到丫丫坐好后,说道:“丫丫你到我身边时,我五岁你四岁,那个时候我娘还活着,你陪着我学刺绣学书画,你样样不比我差,那个时候虽累点可是多开心呀,做好了娘会给做小点心奖励我们。可是我八岁那年娘死了,我从那开始不多说一句话我多走一步路,就怕人说我娘的不好,结果呢?娘给定的亲让碧柔抢走了,我当时不生气不伤心是假的,可是又一想这样也不错,不然等我嫁了后才知道这家人的真正品性那我不更难过,后来爹又定了定国公世子,哥哥说世子人不差有担当,哥哥走后夫人娘家人看上世子了,爹爹为了入阁送了我一杯毒酒,要不是哥哥回来及时,现在我是一具死尸了。丫丫你说我一没爹没娘的人,不自己立起来怎么行呢?”
“娘子还有大少爷和二少爷呢。”丫丫摸着泪哽咽着说到。
“丫丫说的对,我有哥哥和弟弟呢,可我也不是孱弱懵懂的孩童了,哥哥只比我大五岁却要照顾我和弟弟,弟弟也要读书呀,我娘的嫁妆让贼人抢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那哥哥不更累,丫丫呀,我不是以前的娘子了,你帮我,我们一起帮哥哥把这个家撑起来。”
“好,但是娘子你说丫丫来做。”丫丫不死心的说着。
“丫丫,我们好多事呢,现在我们一起做,师太说孙嬷嬷一家过段时间就来了,到时候我就只说不做了,来我们今天晚上吃你没吃过的。”
晚上碧寒15年来第一次下厨做了前生最喜欢吃的菜红烧肥肠,因为没有辣椒味道差了点,但是还是把丫丫吃的两眼放光,好象都能看到尾巴在摇。
第二天一早两人又按计划把鸡蛋一半做成咸鸡蛋,一半做成松花蛋,放在小缸里用黄泥密封然后放回后面窑洞里,做完看看时间都正午了又教丫丫做肥肠面,闻到那种味道感觉仿佛回到了前世,周末在家做完家务,把周五买回来的肥肠从冰箱里拿出来做碗辣辣的肥肠面来犒劳自己一周的辛勤工作。
“娘子,娘子,怎么哭了。”丫丫推着我。
“啊,没事,就是觉得太美味了,感动的流泪,我们做到哪里了,接着来。”摸摸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泪,15年来从内心深处都觉得是一场梦,等梦醒后回到自己用第一桶金买回来的小两居里,睡在自己新买的水床上,看着墙上‘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字画。
“娘子好了,您先尝尝味道如何?”丫丫把一小碗面盛好,推我坐到餐桌边,满脸兴奋的看着我,丫丫从那个府里出来后觉得都鲜活了。
这就如同一座围城,在里面的人想出来,在外面的人想进去,进去后就后悔了,那围城里是一座座的活死人墓。一个个处心积虑、装傻卖痴,一会儿断肠草、一会儿夹竹桃,足智多谋如何诸葛再世,怎么了得。
戌时梆子刚敲过,丫丫把厨房收拾干净,就听到门上的铃铛响,和碧娘说了声有人来,就去开门,站在门后丫丫谨慎的问:“请问哪位?”
“丫丫姑娘,是我,孙老婆子,大少爷……”孙嬷嬷话还没说完,丫丫已把门打开了。
“快进来,嬷嬷一路辛苦了,娘子今天食时还说要过几天你们才能到。”丫丫高兴地福了福说道。
孙嬷嬷带着儿媳和孙女到上房拜见娘子,孙嬷嬷刚要上前行礼,碧寒忙亲自把老嬷嬷扶了起来,说着:“嬷嬷您是我母亲的奶娘现又把你惊动来,我都十分不好意了,可不要讲究这些虚礼了。”
孙嬷嬷顺着碧寒站了起来,颤抖携着摸碧寒的手,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一回说道:“瘦了,嬷嬷的的小乖娘子瘦了,老奴来了要好好给娘子补补。”
“好,我就盼着嬷嬷呢,这是孙婶吧,嘟嘟都成大姑娘了,嘟嘟的名字还是我给起的呢。”碧寒接过丫丫手里帕子把嬷嬷的泪拭净后说道。
“是,这是老奴的媳妇,娘子小时候见过,嘟嘟儿也十岁了。”
边说着话,边一一过来给碧寒见了礼,孙嬷嬷接着说道:“老头子也来了,和孙小子在外面整理东西呢,这次大少爷和二少爷给您带了好多物件。”
“嬷嬷不急,把东西抬进来放到库房就行了,你们快去休息,您这大岁数了一定累了,不用来先见我了,明天我们好好唠唠,丫丫带您去,看您是住后面窑洞还是后罩去,您自己选。”
送走孙嬷嬷,碧寒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看到孙嬷嬷就想到了娘亲,娘亲那样好的女人怎么会短命呢?难道真是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
……
此时的京都谢阁老府里,谢阁老怒气十足的踢开正房门,对着下人说道:“出去,都给我滚出院子去!”
常福看着正院的下人都出了正院,他找了一个离正房稍远的地方站着。
下人们从来没有见过老爷如此生气,棱角分明的脸上随着浑身颤抖微微的抽搐,嘴角因怒极面稍稍翘起,双眼通红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谢阁老重重的坐到官帽椅上,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到地上,咬牙切齿低声对着王氏喝道:“我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你个毒妇,你是要毁了这个家吗?你什么银子都能看在眼里,孙氏的嫁妆你都敢贪!”
王氏抚着胸口,抹着额头上的冷汗,脸色煞白支吾道:“老爷说什么呢,什么……什么贪嫁妆。”
谢阁老冷冷一笑说道:“到现在了你还不说实话,把别人都当你一样的蠢材了,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王氏贪了公孙氏的嫁妆,藏到你五里胡同陪嫁院子里。”
王氏听了这话都呆了,然后猛得跪倒扑到谢阁老腿边哭道:“老爷救救我,妾身也是为了这个家呀,妾身知错了。”
谢阁老站起来,扶起帘子对着常福说:“你去把二少爷叫来。”
谢阁老回身坐回到椅子上,对王氏说道:“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你就回你王家吧。”
一刻钟后,常福通报道:“老爷夫人,二少爷来了。”
谢显北站在屋子当中,漠然道:“不知父亲大人有何吩咐?”
谢阁老慈爱的看着显北笑着说道:“儿啊,你是为父的元配嫡子,你大哥从小不争气,吾就把吾儿当家主来培养,你母亲把你娘亲的嫁妆收起来,是为父的意思,怕你兄长还没等你长大就把你娘亲的嫁妆糟蹋完了,本想等你成亲时再给你,可是现在你外祖家可能有点误会,为父希望吾儿去解释下。”
谢显北静静的看了父亲一会儿说:“可以,但是儿子有件事想问父亲大人,姐姐是怎么死的?什么病?是请哪里的大夫看的?这段时间儿子老是梦到姐姐七窍流血的样子。”
“这个你姐姐是急症,还没请大夫就没了,为父也伤心呀,真真如同挖了为父的心肝呀。”谢尚书掏出帕子,拭了拭不存在的泪说道。
“这样呀,怎么我听王舅老爷家表弟说,舅老爷家表姐看上定国公世子,让老爷夫人想个办法把姐姐弄死,然后让定国公世子担个克妻的名声,王表姐出面辟谣从而顺理成章就嫁给定国公世子的,最后王舅妈出面让她父亲徐阁老向皇上举荐您做阁老,您当阁老的那天就是姐姐的死期,是这样吗我的父亲大人?”
谢阁老瞧着儿子嘴角边明显的讥讽之意,他猛的觉得太阳穴隐隐抽痛,抬腿狠狠的踢过去,收回腿森然道:“做子女的命都是父母给的,父母借你命用用怎么了,不是应该的吗?你明天就去你外祖家,让他们出面平息谣言,不然……”
显北站在那里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脚,把涌到喉咙血咽了下去冷然道:“这一脚还了您的生养恩,从此以后我们各行各路。”
谢阁老听了气得浑身发抖,手脚冰凉,大声骂道:“不孝子,不孝子,你们三个就是死了老夫也不会可怜你们,喂不活的白眼狼。”
离开正院不远,显北终于抵受不住,咳出一口暗红的血,并软软倒下,一旁的小厮一把扶住,连边唿叫,但却得不到回音,依然人事不醒,面无血色,小厮看看四周有人远远看着却没有人来帮忙,只能喊叫了起来:“救命呀,二少爷病了,快来人帮忙请大夫呀……”
小厮喊叫了半天,正院不见半点动静,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正在这时看到自己的娘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怎么了,司棋二少爷怎么了?坑命呀!”
司棋如同看到救星般低声说道,“娘,快快找人来抬,二少爷吐血了,可能让老爷踢的,我看到二少爷身上有一个大脚印,我去找苏世子叫个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