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苏子卿（下）

好不容易挨过了那些学习礼仪的日子。我们住进了储秀宫里。
在储秀宫里，除了被女皇召见，根本见不到那个女人一面。
若是没有时不时门外响起的哭喊求饶声，在这储秀宫里的日子也算得上是清闲。
那天，李管事在大堂上说陛下开恩，会放出去一部分人。
这是个令人震惊的好消息，有机会离开皇宫，有机会离开这个牢笼。
那些不想留在皇宫的富家子弟拼命的向李管事那里塞红包，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用在这里很合适。因为他们有足够的资本，他们走了……
看着一个又一个欢快离去的身影，我是那么的羡慕……
离开？还是不离开？
其实，我是能够离开的，只是那代价太大了，我付不起……若是真让母亲交出那么多钱财，整个家都会被拖垮的。转念一想，假如能够获得陛下的怜爱，母亲也会获得不少益处……
虽然，我并非是这个母亲亲生……
就这么想着，我留了下来……
住在储秀宫里的日子久了，才听说了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骄奢淫逸，冷酷无情……
有品级的侍夫侍君们中，皇夫是最受宠的。
像个传奇一样，皇夫一直宠冠六宫，自陛下登基开始，连续三年都不曾改变，据说其他共的妃子，陛下很少去碰。甚至愿意招储秀宫的去侍寝，也不愿让各宫妃子留宿……
每天清晨看着从陛下寝宫回来的人，他们有的会哭，有的会笑，有的体无完肤，有的完好无损……
我不知道属于他们的那一晚，他们都经历了些什么。更不知道等待我的那一晚，我会经历什么。
担忧、害怕、期待……
我一直想象着陛下会是个善良的人，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而让人误以为是冷酷无情的人……
他日清早，我被门外传来的哭喊求饶声惊醒。连忙穿好衣服去探探情况。
不敢开门出去，我从门缝里认出了棍棒之下的人。
那个体态优雅，谈笑风生的人，他跳的舞精妙绝伦……
当晚我被安排侍寝，这么轻易就要把自己给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么？想想曾经那个自己一时错爱的女子，发现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终归是孤单一人，认一个一国之主做妻主有什么不好？
披在身上的薄纱其实遮掩不了什么，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了出来，让我有些尴尬窘迫。
有的人说女皇英俊潇洒，有的人说女皇残暴嗜血，我有些不安，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到底是什么性情……
当我被送到寝宫之时，女皇已经在那里了。
“子卿见过陛下。”局促不安，我想逃，逃出这个地方回到山上……
山上……那已经不再是我的家了。师父的亲生儿子回来了，师父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在想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女皇已经来到了呆立的我的身边。
“没有，没想什么。”女皇拨掉了我薄纱外披着的保暖长袍。
被她看光了吧，心跳有些加速，脸上开始变得滚烫。
“你是在害羞吗？”她的眉目依然冰冷，让我恍惚有种是在表演给她看的错觉……
“陛下，我，我没有……”“呵。”
女皇把我揽在怀里，压倒在床上。她拔下了我头上的玉簪。如墨长发散了开来。
她将簪子放在一边，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上有茧子，一点都不想是一个富家子弟。手心的茧子是握剑磨出来的吧，难道女皇也是一个有一身武艺的人？
不等我多想，她的吻落了下来，微凉，也是微烫……
“你的身上有一种药香。”
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也许，就这样把自己托付给她也是可以的吧。
“那陛下喜欢么？”没有爱，有的也许只是取悦，与自我放纵……
“美人儿，朕想要吃了你，你看，朕喜不喜欢你呢？”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女皇，她的眼睛很美，深邃且黑，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陛下……不要……”被她双眸吸引的那一刹那，她的手滑进了这层薄纱之中。不敢去想她下一步要做什么。有点期待，有点惶恐……
“嘘，别说话。”我就那样静静的、静静的被她握在手心，成了她手中的玩偶，任她摆弄……
金黄色的纱幔被她随手一挥轻扫落下，纱幔里的人逐渐的呼吸加重，娇喘连连。
在某一刻，我听到了她叫出的一个名字……倾城……
在这后宫之中，至今还不知道有哪个人叫做倾城的，她口中的这个倾城会是谁？
“倾城，给我……倾城，我要你……”迷乱之中，女皇数次提到这个名字。我心下渐渐冰凉一片。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次，又成为了别人的替代品么？
哪怕在这一夜，在将自己交付给别人的时候，自已依然是一替代品的身份出现，为什么……
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原先那一点点的悸动被一扫而光。我不要做替代品，不要！我开始用力地挣脱女皇的钳制，而女皇似乎也被我的动作惊醒，握住了我的手腕。
痛，很痛，她握的太紧，就像她想要将我的手腕生生握断一样。
“放开我，你放手。”“你要做什么？”“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你远远的，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一个储秀宫的小侍而已，也敢对朕说出这样的话？朕看你是活够了吧。”说着，将我的手腕死死按在床上，不顾我的挣扎，她又欺上身来。
渐渐地，我也迷失在了她的抚弄之中，她的邪魅根本让我无法抵挡……
第二日，当我醒来，只剩下床上皱巴巴的被子。女皇早已经离开了。
试图起身，浑身痛得我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那个被用过度的地方，不忍直视……
就这么随便的，我成了她的人了？
回到了储秀宫，接下来的几日，我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变化。问过了管事才知道，女皇并没有让人将那一夜记录在册。
我没有得到女皇的认可，就这样被抛弃了，在我失身之后，女皇不承认我的清白……
几个月以后，女皇设宴，宴请所有后宫之人共醉一场。自然，我也到了场。女皇的表弟白溯便是抓紧了这个机会屡屡前凑，只为女皇多看他一眼。
他的目的达成了。女皇叫了他过去，一起玩个游戏。说是游戏，其实就是抓着人灌酒。白溯身为女皇的表亲，当然就跟着成为了抓人的一方。
不知道白溯是不是故意的，他找上了平日里不怎么吭声的那个年龄最小的男子。那个男子曾有一次出了疹子，我帮他看过，就是饮酒引起的。他的体质与酒水不容。酒喝多了，他会有生命危险的。
“怎么？你不想喝？难道要扫了陛下的兴吗？”“不是，我……”“不是，不是不想喝，那就是想喝喽。来，兄弟们，给他灌下去。”“对！灌下去，灌下去……”旁边还有几个跟着起哄的。
这时候白溯已经拿着一大坛子酒朝着那个男子被捏开的嘴巴倒了下去。这样下去他会死的，会死的……
“住手！”我强忍着不做声，可是看到了摆在眼前草菅人命的行为，我真的忍不下去。
女皇从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人被灌酒转变成了疑惑地看向我。扫了眼其他人，大概也都是这个样子。
“陛下请开恩，这名男子体质特殊，沾不得水，小人恳请陛下饶他一命。若要罚酒，小人愿意替他饮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站了出来直接面向女皇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看不出女皇的喜怒。但是人，我一定要救。
“小人姓苏，名子卿，”“苏子卿……好一个苏子卿，朕记住你了。今日朕看在你有胆子站出来讲话的份上便饶过他吧。不过……对于你……朕倒是想看看你的酒量呢。”
那一天，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喝下了多少酒，我只记得那时候他们一杯接着一杯地将酒水递来，我一杯又一杯地饮尽，后来女皇干脆让我抱着酒坛子喝……一坛又一坛的饮……
辛辣的酒水流入肚中，胃中被烧的滚烫，感觉自己都快烧了起来，酒水洒在了脸上，衣服上，大家都在看着我，我不能流泪，不能。
不知是在什么时候，众人的哄闹声越来越远，我也什么都记不清了……
听说我是被人搀扶回来的，我躺在床上头痛了好几天，过度饮酒导致头痛只是其中一方面，导致头痛的主要原因，还是女皇的那一句意味不明的“朕记住你了。”
大家都知道，惹上了这个女皇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个女人。表面上对皇夫万般宠爱，心里却藏着另外一个人的女人，又会怎样对待我呢……
不知道这一回，等待着我的会是什么……
成为了这后宫里的一员，也许我会终其一生来跟女皇周旋。不敢再对这个女人抱有任何的期待，我所能做的，只是尽我所能的远离，尽我所能的将那一夜忘记……
（-小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