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寒尘（中）

“胆子不小啊，又逃出去了。”我吞了口口水，这个人的气息太冷了，冻得我汗毛都竖了起来。“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嗯？”他踢了我一脚，我飞出了两米远。痛，痛的动不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听说你还救了大皇女？挺有本事的啊……”这时候，一个黑衣哥哥小声的跟他说了些什么。只见他匆匆起身，随那个黑衣哥哥离去。末了还吩咐了句话。“给我把他拖到刑堂打鞭子去。”
没过多久，有人到刑堂传话，就叫停了。
伤得很重，一个哥哥把我带到了一间陌生的屋子，还给我治了伤。
这个哥哥比我大了六岁，他告诉了我许多事情。比如说，我不会再回到原来那个山洞里同人厮杀。比如说，那个浑身冒冷气的男人有着最高的指挥地位，是影尊。比如说，我将是这一年最小加入影卫正式训练的孩子之一。
为什么是之一呢？因为还有一个孩子，和我同样的年纪，相似的时间也来了这里。
他叫溟，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因为我们两个最小，常常被年长的欺负，虽说这里不允许私自打架斗殴闹出人命，可是习武切磋的时候我们两个依然会被揍得很惨。
时间久了，我们就相互认识了。人就是这样，总会在处境危难时找到与自己相似的人搭伴……
日复一日的高强度训练，真刀真剑的拼杀，让身上的伤痕一层一层累积下来。每一天都过得如此疲惫与饥饿，渐渐地长大，训练的难度也越来越高。
每日除了最最基本的一些体能训练，比如倒吊，站桩，顶坛子等等，还要学习飞镖、飞刀、飞针、拳法、掌法、剑法，刀法，棍法，枪法等等。除此之外还要求我们琴棋书画、厨艺样样精通。每日最后在睡前还要饮下一杯微量毒酒。至于是什么毒，估计只有下令分发毒酒的人才知道……
累，真的很累。
每次倒吊时我就觉得有些好笑，因为总会有人坚持不住从树上掉下来。所谓倒吊，是以双脚脚背勾住树枝，将自己挂在树上，就想蝙蝠一样。如今我们也都是穿了黑色的衣服了。从远处看那些树，就是黑压压的一片。
站桩不难，就是单足而立，不得有半丝晃动。那桩下是一柄柄朝上的尖刀，掉下去可是会死的。
顶坛子是最累的，头上，双臂，双手共有五个坛子。顶坛时间多久全凭领班的心情。
武艺自不必说，那些琴棋书画个个暗藏了杀招。都是为了以后出任务做准备。厨艺，自然是为了照顾未来的主人……
毒酒……为了提高自身抵御毒性的能力。也为了那逃不了的命运。
如此，仅仅三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成为了全才。
在这里的第五年。在大家十四五岁而我们两个只有十三岁的时候。有一杯毒酒，被集体换成了烈性媚药……
对我们这些未经情事的孩子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门被锁了，没有人出的去。每个人都在压抑忍耐，只是没过多久，场面便乱作了一团……
待我们一个个全都没了力气瘫倒在那里时，门开了，进来了很多很多的女人，有侍卫，有官员，甚至还有囚犯。他们在经过门口的时候都喝下了一杯酒，掺着烈性媚药的酒……
接下来，我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拖走。哭声，喊声，求饶声就响在耳边，这里简直成了地狱。
没有人会来救我们……身体被人死死地按住，挣不开，跑不掉。
我知道求饶没有用，所以我没有出声，只是紧紧的咬住了唇，闭上双眼，不去看那些充满邪笑的嘴脸……
守宫砂就是那一夜消失的，到底被谁所摘，我真的不知道……
次日，放假一天。那之后，我们又多了一节承欢课……
从那时起，我们彻底绝了对外面世界的念想，开始迷失了自己，开始唯命是从……
女尊国的男子，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被丢出去狠狠践踏之后，就是这样的吧……
又过了两年，在我十六岁的时候。玄影阁的影卫开始跟着出任务，而训练，则变成了半年一次的生命挣夺战……
每一次的生命争夺战，都必须使出各种手段去杀死对方，然后砍下对方的头颅拿回来交差。若是没有拿到，即便活了下来，也会被处死。
这里是是人命为草芥的地方，只有杀了昔日朝夕相处的同伴，才有资格活下来。
我和溟自刚进来时就开始合作，一路走到现在，已经十分有默契，我们两人已经能将背后放心的交给对方。
我坚信，我们两个会撑到最后。
两年时间，从两千人锐减到了一百零二人……我们有了个共同的称呼，叫做影卫。
我和溟都活了下来……
十八岁的时候，我们站成了一排，任那几名皇宫贵族挑选货物一样的挑来挑去……
女皇有影尊随身保护，于是只选了一名影卫。这样，三位皇女身边各留两名，还会选出六名。
我们没有人抬头，但是知道女皇似乎吩咐了影尊什么。我们只是在等待，等待着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
“影卫四百九十七、影卫一千零三十出列。”我们没有名字，只有编号。四百九十七是溟的编号，而一千零三十，是我的编号。
“属下在。”向前迈出一步，俯身跪好。我们两个的声音几乎一致。
“陛下要你们二人分出胜负。开始吧。”影尊将剑扔到我们手上随即退开。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对手会是他。
不敢有半分掺假，我们只好拼尽全力一搏。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我们已经过了几百招，仍然没有分出胜负。
“停！”影尊终于发话了。我们得以喘息，又并肩跪在了地上。
“你叫尘？你叫溟？”女皇问话我们恭恭敬敬的高声回答。“是”又是异口同声。
“这样，尘，你去大皇女身边。溟，你去二皇女身边。“是，属下谢女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人，去叫小皇女过来。”原来这次选影卫竟是女皇一手操办……
我们二人跟随影尊离开了校场，甚至没见到小皇女长什么样子。
就这样，我如愿以偿的来到了大皇女的身边。十年前的一幕幕仍然闪现在脑海之中，这么多年来，我不曾忘。哪怕服了绝情的药，记忆就是记忆，不可能抹去的。我对她有过承诺，我会遵守这承诺，这就够了。
然而到了大皇女的府上，我才发现许多事情都变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她已经忘了我……
刚刚来到这边，什么都不懂，只能静静地等待命令。认真完成大皇女交代的任务就可以了吧。
也许我真的惹怒了大皇女，她常常骂我笨骂我蠢。我相信她是善良的，否则，换了别人，我已经死了吧。
她不太喜欢许多下人伺候，所以很多时候就让我包揽了一切。
常因小事挨罚，没关系，这些都不痛不痒，怕只怕大皇女时不时的忠诚度考察，每一次都会让我丢了半条命，全心全意的真心奉献。
若是她有半点不满或者不信任，我的死期也就到了。
那一次的考验，我差点丢了性命，拖着一身的伤回到她身边复命。
她治好了我，命我每日去她的密室修习剑法。
终于得到了信任，真好。每一日我都会按时到那里练她教给我的剑法。
最后一次集体任务，我受了剑伤，伤口在胸前，长约三寸。这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估摸着时间快到了，我一咬牙，直奔地下密室。
我的伤被她发现了，她拿出了怀中的药粉给我治伤。虽然很疼，但那说明了她在意我这个渺小的影卫。
她叫我穿白衣！这无异于将我向死亡推去，我愣了愣。摇摇头，她不会的。
按照她的吩咐，穿了白衣见她。她给出的评价是不堪入目。让我次日再换一套白衣。
漂亮的衣服有是有，但是那衣服带来的危险太大。黑色便于隐藏身形，白色就……
第二天见到她，她丢给我了一套衣服叫我换上。尴尬，哪有主人看奴才更衣的。
“请……请主人允许属下退下更衣。”而她呢？拿我说笑。
罢了……在她搬出身份的那一刻，我知道今天不在这里换上我是走不了了。
没在说什么，我解下了衣服。听到她的呼吸开始不正常，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对那种事，我始终是怕的，十三岁那一年的阴影不是能轻易挥之而去的。
她派我带人在狩猎大会上去刺杀二皇女，我失败了。但是她没有责怪我，依然在影尊死后将我扶上了影尊之位。
那天开始，我多了一个姓氏，名字成为了寒尘。
按照规矩，没过几天我就被调到了女皇身边。女皇为人冷清孤傲，让人摸不出她在想什么。她隐藏很深。
相处了两年，也对大皇女的性子有了些了解。于是我挑了个乖顺的影卫派到了她的身边。她的身边不可以没人保护。
三个月后的那一夜，派去她身边的影卫送来了口令。
我待女皇睡下后，急急地回到了大皇女那里。主人的口令似是急召，我怠慢不得。
可是谁知，回去后我接到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脱衣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