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正身

“亚父这么快招我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步莲落本该见面就问的，只是和亚父一直忙于处理冉和的事，所以就留置了。
“临时改变计划真是难为你了。”卫毅如一个慈父般，说得语重心长。
“亚父哪里话，倒是莲落什么都没做，让亚父操心了。”步莲落觉得，亚父从小就对自己处处帮扶，这点小事还是应该的。
“落儿你也不小了，恐怕皇上会催的更紧，你做什么打算？”卫毅眼神平静的看着他。
“我现在还没想清楚，不过父皇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的。他从小就把我当做储君来培养，明面上把亚父你安排给我显示不受宠，实则知你文韬武略定是一位优秀的助位者。”助位者？卫毅听了有些苦笑，还真是分析精当啊，这不正是我现今的路么？步莲落看卫毅没有说话，接着道“其实亚父你也是知道的吧，不说二十年，以亚父的智慧，又怎能没有早早发现这一点呢？我想不通的是，为何亚父还对我这般好？”
“哪有那么多原因，人与人相处就是这样奇妙。你知道人的一生为什么各有不同吗？
那是因为总有感情在左右啊，它不能完全掌控你，却能潜移默化的影响你。就像你知道它的存在，却难以名状的不能将它根除。”好像知道自己将要离开步莲落了，卫毅突然说了很多。突然门外传来传召的声音。
“国师，皇上请你过去。”门口进来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正是步书华身边的红人李公公。
步莲落觉得这一声国师非常刺耳。难怪今天觉得亚父怪异，平时称父皇时亚父从不用‘皇上’二字。于是，抬头向卫毅有些微怒的看去。
卫毅对上他质问的眼神恍惚的笑了。“请公公移步去大厅稍后半刻，我随后就来，请”
“那好，还请国师不要耽误了”那李公公见对方是国师也不再说什么，随即托着拂尘去了大厅。
“落儿你要问什么便问吧。”
步莲落听出卫毅沧桑的语气，也收敛了气息“何时的事？”
“昨日晚上”
“那为何要自行决定不告诉我？还是亚父觉得这是小事？”步莲落情绪明显有些乱了。
“你难道要一直这样逃避吗？既然你不行，就让亚父来替你解决。”步莲落心知卫毅指的是什么，忽的没了暴躁。“我知你心性纯良，不欲卷入皇室纷争之中，这么做也是为了能帮到你，落儿，相信我，我定会让你的身与心同样自由。”卫毅走近，留恋的抚了抚步莲落的发。
步莲落听罢顿时全身僵硬，随即将脸埋入卫毅怀中轻不可闻的抽泣起来。
“好了落儿，亚父不能再在你身边了，但亚父会一直看着你。你有你的梦想，所以，从此刻起，请放开的追吧。”卫毅一说完就决然的离开了。步莲落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冉和一回国就去见了穆仪，督军一行一直到现在，想想已经两月有余了。见冉和匆匆回来的身影，穆仪焦急的又期待的问道“卫先生有传什么消息来？”
“母妃你也知道卫先生？”冉和本来是准备向穆仪请安的，听到这话不由的开口了。穆仪觉得这问话问得奇怪，心下思索了起来。冉和这段时间与卫毅关系密切，听到穆仪提起也很愿意说些他的事。“卫先生这些天都很照顾我，每天都来陪我说话。本来我在水月是不能被轻易放回来，可卫先生替我求情让我及早回国了，他真是一个好人。”
冉和独自说着没注意到穆仪的脸色。莫非这真的是和儿，看他好像还是不太清楚实情的样子，大概是卫毅没有告诉他有人假冒他的事情吧。
“母妃，卫先生说他也是被迫居在水月的，他还说自己与母妃你是世交好友”冉和尤记在水月时卫毅给他叙述的事，不为怀疑想对对话，只是单纯的想多提起他。
“嗯，我怀上你的时候他每天都是笑容满面。”穆仪像回到了二十年前花季的过往，笑得一脸美好。那时候后他像一个大孩子一样，时不时地摸摸和儿你，然后俯身听听你的动静。偶尔踢了我被他察觉，也是宠溺的假声责怪。
“母妃，那父皇去哪儿了？”冉和认真地听着穆仪轻声道出，忽然就生出‘母妃能与卫先生认识真好’的想法来。
“啊？”穆仪顿觉自己说漏了嘴忙掩盖道“你父皇政事繁忙，卫先生又与你父皇兄弟般情谊，也就是常来看看我。”话罢，穆仪不等冉和开口忙转移了话题“和儿，你这次回来卫先生可有什么交代？”
“哦，我后来发现了这个，觉得挺好看的就没取下来。”冉和摆弄了下腰间挂着的类似香包的金边小袋子。
“打开看看”穆仪觉得卫毅不是那种只送小物件的人，定是有什么交代。冉和点点头，打开后发现里面有一张纸条‘和儿，此去回国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距离虽远，但我还是会记挂你的，我会好好的等着你，看你携梦想呈于我的眼前。为此，我还有一事要嘱咐你。如若你父皇向你问起出使水月商谈结果如何，你便答一切顺利，水月一年内不会对烬国用兵即可，切记。”
“母妃，卫先生为什么要我这样答？”冉和刚看完就不解得问穆仪。穆仪顺手拿过冉和手上的便笺，浏览了一遍。看着这些在熟悉不过的自，穆仪的手颤抖了起来。
“母妃？母妃？”冉和见穆仪没有回答，且表情怪异，不由得出声提醒。
“卫先生让你怎样做就怎样做吧，他总没有害你的道理。”穆仪发现自己又失态了忙回过神来。
“嗯，我就听母妃的，那母妃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冉和毁了便笺，复又把那金边小袋子挂在了腰间，然后退了出去，行出宫门，他目光看向远方，极轻地唤了声父亲。
夜深，冉夙正在书房处理近日的奏章。刚批完一折放至一旁预要拿起下一章时，目光因触及到奏章上的字而神色一顿。‘澹台世家敬启’。冉夙早有收复世家的想法了，这澹台世家来的还真是时候。
“烬国皇上想必早已想要六大世家为你所用了吧，澹台家主—澹台清霖自是为了皇上着想而来。莞阆国西边发现有一个天然的淡水湖，此湖终年灵净澄澈，水源充沛，且喝过此水的人曾被诊断出体魄健壮更胜以往的传言。我于近日已亲自前往，果然名不虚传。莞阆国乃周边小国，但要从你如今战后士卒来看恐怕确有难度，况且莞阆国地势偏高，易守难攻。当然，若是皇上需要我族的微薄之力的话，家主自当竭力，功成归顺。只是莞阆国西边属地，清霖欲不想让。不知此时，皇上可还认为我们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冉夙看完内容，表情有些沉重，静默了好久便传召了冉和。
“父皇深夜召儿臣来有什么事？”冉和恭敬行礼。
“与水月国商谈一事结果如何？”
“幸不辱命，水月答应一年之内不会对我国用兵。”
冉夙听完，脸色这才舒缓了些，随即陷入了沉思。攻打菀阆一事看来得越快越好，这一年时间是个好时机。不过莞阆国地处偏远的西边，光行走便要花些时间，更何况途经镜灵国，必要借道。镜灵虽也不大，但同时敌挑两国、、、冉和一想到这就头疼。冉和见冉夙一副苦恼的样子，于是上前询问。
“父皇可是有什么烦忧的事，不知儿臣能不能帮上忙？”
冉夙看了看冉和，心想都这么大了，这一晃二十年不知卫毅作何感想。待将攻打一事告诉冉和之后，冉和也想了想了，然后开口道“镜灵国安平王与虞思王感情深厚，封王后也同居一府，原因是虞思王双腿尽废，安平王念他无法尽理家国之事，躬身亲顾。安平王长虞思王三岁，至今已二十又四。听说他长相俊美，有掷果盈车之称，然至今未娶。安平王曾告示众人，若有他成亲之日，必携虞思王，成两喜之亲。虞思王常年面附银具，不知其貌。众人虽思慕安平王，但是又不愿嫁给虞思王，故此，安平王一直孤身。”
“和儿你是想、、、”冉夙听后也深领其旨。
“正是，父皇”冉和应下话接着道“我国可与镜灵结秦晋之好。安平王声望高，实力不可小觑。若非他无意王位，又岂能轮到他那平庸的大哥方钦为帝。所以，借道一事，关键人物在安平王。”
“不错”冉夙满意的点点头“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了”。
“是，儿臣遵命。”
“国师可知我召你来是为何事？”步书华眼神淡淡的看向卫毅。
“知道”
“那国师是不是应该给一个解释？”
“这次商谈只是一个开始，所谓再三而竭。我之所以允他们一年之内不战，是因为想借由这次让对方对我国有所松懈，如若紧逼，弄得鱼死网破，谁也不能获利。请他们来是给予他们警告，答应不战是膨胀他们的自满，宽严相济，也可以如此用法。”
“这么说来倒是我误会了国师的意思了”步书华说的不带丝毫感情，让人看不懂他究竟是如何想的。
“臣还有一事相求”卫毅也不猜度步书华到底怎样的心思，只说出心里所想。
“国师请讲”
“臣欲与太子步元枫共事，以辅佐太子。”
“卫毅，谁给你的胆量让你说出这样的话？”步书华心中大怒。太子本是幌子，待到他预退时，自会正落儿为太子。他也曾怀疑过卫毅是否知道他对落儿的用心良苦，后来才发现是他愚蠢了。如今卫毅说这样的话，岂不证明他多年的心血白费了？
“没有谁，卫毅只是说出实情罢了。”卫毅回答的依旧波澜不惊。
“落儿他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步书华接受现实，问的小心翼翼。
“难道皇上还认为我在二十年前没有臣服之心的时候会尽心教导他？”
“那好吧，也请国师认真对待太子。”步书华好像倦极了，轻轻的朝卫毅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