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一朝雪，为谁落？（四）

军医低着头“毒从口入，情况不乐观。”
柳墨寒一震，手不自觉的握紧，那个晚上···他的毒···心中一惊，一切的一切联系起来，毒不会···转头看她，不自觉的走到床边坐下，“毒可解吗？”
“微臣尽力一试，但熬不熬得过今晚就要看沐夫人的造化了。”军医叹气着说。
惜芊低着头走出营帐，皱着眉，脸上神色复杂。夜泽季跟在后面“皇嫂，等等。”
惜芊停下脚步，回过身“怎么了？”
夜泽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那个···皇兄和沐夫人没什么的。”说完之后，夜泽季真想咬断自己舌头，着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不过这皇兄也真是，皇嫂都不管了，到时候有够受的。
惜芊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无事，沐夫人的伤势严重，况且卿煜救过我的命，理应是我们报答的时候了，我···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说完，又转身进了营帐。
夜泽季看着惜芊背影，陷入沉思，怎么感觉皇嫂和皇兄都好奇怪。
惜芊掀帘而入，看见柳墨寒望着床上女子专注的神情，心沉了沉，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强装镇定的走到柳墨寒身边“寒···”
柳墨寒这才注意到她，眼神有一丝慌乱“怎么了？”
“我来看看能帮到什么。”惜芊扶着他的肩膀“要不你先休息休息，我看着吧。”
“不用了，我来就好。”柳墨寒下意识的拒绝，但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没事，但你要注意休息。”
“好···”惜芊最后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柳墨寒叹了一口气，重新看向床上的女子，带着探究，疑惑。
这时床上的女子咳了一声，嘀喃着。
柳墨寒听到动静，凑近她，“水···水···”“好，水，等一下。”起身倒了杯水回来，慢慢喂她喝下。直到一整杯水全部喝下“还要吗？”
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人回应，低头一看，她又昏睡过去了。手不自觉的伸起想要抚摸她的脸，却在离她脸还差一点点的时候硬生生停了下来，然后手慢慢握紧，慢慢垂下。
夜来临，柳墨寒在林雨萱身边整整坐了一个下午，维持着一个姿势久久没有动弹，直至夜泽季进来拍了拍柳墨寒肩膀“皇兄，先用点东西吧。”
“我不饿。”柳墨寒头也不抬，目不斜视地开口。
夜泽季在一旁干着急“多少也吃一些吧，不然身体怎么受得了，沐夫人会没事的。”
柳墨寒看了眼他“好。”
夜泽季终于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床上的女子，皱了皱眉。
“寒，多吃点。”惜芊加了块肉过去。
柳墨寒停下筷子，深吸了一口气“芊芊，明天我让人送回去，这里很危险。”
惜芊一顿“我不怕的，我只想陪着你，在你身边就好。”
柳墨寒皱眉，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芊芊，这不是开玩笑，刀剑无眼，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起来，你还是回去吧。”
“我，我可以保护自己。”惜芊看着柳墨寒，其实她只是不想让他和那个女子呆在一起，她怕他会认出那个女子，那样她便无法完成任务了，那样她对于主人就真的没有用处了，到时，恐怕她便会被一脚踢开。
柳墨寒莫名的感觉到了不耐烦，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听话，回去！”
惜芊被吓到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柳墨寒。
夜泽季在旁边也觉得惊讶，这还是皇兄第一次对皇嫂说重话。“咳咳，皇嫂，皇兄说得对，这里不完全，而且皇兄也没有那么多精力顾着你，皇嫂还是回宫中吧。”
“好，我回去···”惜芊低着头。
柳墨寒叹了口气，“芊芊，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刚才话说重了。”
“没事。”惜芊冲他微微一笑。
柳墨寒转头看向夜泽季，向他传递了一个眼神。
惜芊走后，夜泽季才开口问“皇兄，什么事？”
柳墨寒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脸上是嗜血的微笑“今晚让所有兵士驻扎在营帐之外，今夜是该动手了。”
夜泽季也会心一笑“好。”皇兄，要反击了。
夜里，林雨萱发起来高烧，呼吸几欲断掉，军医来来回回的送药，扎针。
柳墨寒在一旁看着，却心急如焚，可惜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时间一点点过去，军医的眉头也越皱越紧。惜芊也在一旁看着，不时注意着柳墨寒的神情。
这时，军医一声惊呼，柳墨寒连忙过去“怎么了？”低头一看才发现床上的女子睁开了眼睛，正看着自己。“你···你醒了。”
林雨萱没有开口，依旧幽幽的看着柳墨寒，无声无息，面无表情。
惜芊也在这时走了过来，微微侧身挡住了柳墨寒的视线，也挡住了林雨萱望着柳墨寒的眼神。“雨萱，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床上的女子还是悄无声息，静得吓人。
柳墨寒发现了不对劲，转头问军医“她怎么了？”
军医此时已一身冷汗“沐夫人，可能···可能是回光返照。”
一瞬间，没有人再说话，气氛静得吓人，柳墨寒脸色也阴沉了起来。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握着，青筋冒出，周身温度都开始下降。
惜芊明显感觉到了从柳墨寒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柳墨寒，恍若来自地狱的修罗，她不自觉的抓紧了裙角，深思了一会儿后，慢慢伸手覆上他的手，他的手很冰，她似是想要温暖他。
温润的小手覆上自己，柳墨寒楞了一下，然后手竟不着痕迹的躲了躲，错开了她的手，这些几乎是下意识的。“芊芊，你先回去休息吧，很晚了。”语气淡得像是和一个普通人说话。
惜芊心沉了沉，身子微微颤抖，就连抓着裙角的手都在颤抖着，他一定知道什么了。没有做太多的辩解，勾起一抹微笑，“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嗯。”柳墨寒淡淡的应着。
惜芊看了一眼他，然后离去，脚步有些不稳。
柳墨寒在床边重新坐下，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
“是。”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帐内只剩下了柳墨寒和床上睁着眼却了无生气的女子。
柳墨寒看着她，柔声的开口“你···”开了口，却不知要说什么。
林雨萱的眼珠动了动，看向他，四目相接，那一刻，他们贴的很近。她的眸子清晰的倒映着他，张了张嘴，在柳墨寒以为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又闭上了眼，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柳墨寒看不到的地方，手在紧紧的抓着被角。
柳墨寒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无奈，轻轻为她掖了掖被子，然后转身走到另一边的榻上，静静的坐着看着地上。
在他走开后，床上的女子又睁开的眼，看向了不远处的他，随后又慢慢合上眼，眼角一滴晶莹落下，埋没在的枕头上。
柳墨寒看了眼床上的女子，突然好想，好想将她拥入怀里，默默将双手收回。
夜渐渐深了，帐内的蜡烛闪着微弱的淡淡黄色光。床上的女子已陷入沉睡，唯有榻上男子还在沉思。
黑暗中，四周慢慢浮现一些影子，越来越多，慢慢接近。
有几个黑影接近了柳墨寒的营帐，柳墨寒眉头一眺，接着紧皱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手提起剑。
果然，几个人影悄无声息的落入帐内，继而外边大喊“匈奴军入侵了！匈奴军入侵了！”
一声令下，匈奴军开始动手，柳墨寒身形不动，嘴角勾起，仅一瞬，屋里的几个已倒下。挥挥衣袖，手中长剑一滴一滴的滴着血。
随后，更多的匈奴军涌进来，为首的匈奴军看向柳墨寒，说着不标准的普通话“你就是寒皇？”语气轻蔑，带着鄙视。柳墨寒也不恼，反而微笑着“正是。”
“哼，也不怎么样嘛，就你这幅瘦弱样子也能被称做大北国的战神？莫非你们大北国的人都这样瘦弱？”
柳墨寒看了看手中滴血的剑“大北国自是不如你们这些一样。”在那个匈奴洋洋得意时，又接着说“不如你们野蛮，粗暴，自不量力。”说完，眉头上翘，心情很好的样子。
柳墨寒成功激怒了匈奴“你！”
“哼，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哦，是吗？”柳墨寒反问。
一个匈奴兵进来了，覆上为首的匈奴耳边说了什么，那个匈奴军脸色大变。
这时，外面传来了号角声，一瞬间外面尽是打斗声，匈奴看向柳墨寒“你竟然···”
很快，外面的打斗声停止了，夜泽季走了进来，“解决了。”然后突然看到了屋里的几个匈奴“呀，还有几个。”
那几个匈奴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来后，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柳墨寒“你。怎么做到的。”
柳墨寒微微一笑，却是阴冷的笑容，“你们自以为天衣无缝，可是却忘了好好的掩藏，这里都是黄沙，稍微一看就能看见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