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门派高徒

整个空空谷建筑稀疏，狭窄街道上行人寥寥，两边临街的门面大都门窗紧闭，凸显得愈发冷清沉寂。几个乞丐打扮的霓裳派小弟子分散到各个街面上，在为数不多的店面边伺机打探消息，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郑明怀独自逛游到街角的一处茶馆外，茶馆里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男人，看他们的样子打扮像是当地谷中的居民，临窗的那张桌子旁坐着两个穿着邋遢的老年男人，他们桌子上只摆着一盘油泼黄豆，一壶茶水已被他们喝的所剩无几，其中一个干瘦的老汉冲着伙计叫道：“小二，续水。”这边不情愿的伙计低声嘟囔着：“就要了一盘豆子，就添了八次水，也不怕让水撑死。”但埋怨归埋怨，他还是习惯的高声回道：“好咧，就来。”
那个干瘦的老汉转回头对着对面坐着的满脸胡茬的老汉叹了口气继续着对话：“老哥，你看我们这谷中愈发的惨淡了，”
“是啊，人都跑了，再这样下去这里就变成死谷了”胡茬老汉道。
“听说，那帮子复仙会准备在这扎根了，我们的日子以后也不会好过了。”干瘦老汉低声道。
“是啊，我们也得赶紧找地方搬家了。”
“生在这长在这，一时要搬到哪啊？”干瘦老汉摇头道。
“不搬也不行了，他们连官府的粮草都敢劫，对我们老百姓哪还会下手软了。”
“我怎么听说他们领头的是个女的呢？”
“何止一个，我那天在绸缎庄金老板家见到这一帮子复仙会领头的，有两个女的那是一个赛一个的美貌，就连旁边的那个后生唇红齿白的也那么好看，听说她们都是复仙教教主的相好。”胡茬老汉的声音压得更低。但他们所有的谈话还是被窗户外的小明怀听了个一清二楚。
要说空空谷中的首富就属这里绸缎庄的金家老板了，他不但在本地有两个生意兴隆的铺子，还在东岗县里开有他的分店，他建在谷中的宅子就有三进院落，十几间房屋，当属本地豪商。但自从来了复仙会的人，他的铺子就不断被他们盘剥，最后竟然霸占了他的宅子，无奈之下，金老板连同生意一起举家迁往了东岗县。
现今的金府俨然是复仙会的一个分会会所，此刻正堂厅内几名教中成员正在此处处理商妥教中之事。厅堂正座坐着一个面容冷艳，盛气凌人的女子，女子环顾了一下周边就坐的几个教中之人，面无表情的说道：“柳坛主，你劫来的那几车粮食老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是尽快把它运往孤仙城的好。”
偏座的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斜眼看了正座的女子，不屑的说：“劫是我劫的，这护送的事情还是请冷夫人交由别人办吧。”
“我们也才来此地，还有很多事情处理，我这里也抽不出多余的人手。我看还是由你走一趟的好，这路上你也熟悉。”正座女子坚持道。
“按你说的我就是那多余的人了，什么好事轮不到我，一到这吃苦卖力的就想起我了，你倒是会安排。”偏座的女子恼道。
“临来时，教主让我主管这里一切事物，我以教主夫人的身份命你运粮回孤仙城。”正座女子也不示弱厉声命令道。
“别拿教主来压我，你算什么，别以为你当上了教主夫人就能把我怎么样，别忘了你是怎么当上的这个夫人。”偏座女人毫不把这个教主夫人放在眼里。
“柳习习，你放肆。”正座女子气恼的站起身怒视这对方。另一边坐着的一个美貌男子见状赶忙也站起劝道：“大家都消消气，不过是商量教中事物，大家何必伤了彼此的和气。”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你自己来历不清不楚，不男不女的又和教主眉来眼去的，当别人是傻子啊。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座女子彻底翻脸。
一次商讨会就此不欢而散。夺门而出的偏座女子正是如今复仙会水坛坛主柳习习，正座上女子就是如今的教主夫人冷秋月，而那个劝架的则是刚被任命的金坛坛主元哲。
事情还是要从花满楼除掉风长丰当上复仙会的教主说起。那年，当得知自己的丈夫被花满楼残杀之后，悲愤的冷秋月更多了一份绝望的凄凉，唯一在乎珍惜自己的人就这样也离自己而去，他觉得自己的整个灵魂都被人抽走，她独自一人登上孤仙城的最高处，眼望独影山方向便纵身跳下，多亏被花满楼看见，飞身救起了她。从此死过一次的冷秋月象是变了一个人，她不再是原先那个温柔楚楚，心地纯良的姑娘，而变得性格怪异，行为乖张。而这时的花满楼贪恋秋月的美色已久，便几次三番的想占有她，心灰意冷的秋月对花满楼也是半推半就的便和他一拍就和，成了男女之事。之后不久，秋月竟然就怀了孩子，未足月早产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已然四十有余一直无子嗣的花满楼大喜之下，便迎娶了冷秋月，这样秋月便有了教主夫人的至尊身份。
元哲此时也彻底公开了他男儿的身份，就此留在复仙会，但他法门寺卧底的身份却深藏心底，依然决意潜伏在花满楼身边伺机完成自己真实的使命。而秋月面对这个假扮风弱兰的男人一直就心存戒心，又见他总和花满楼纠葛在左右，心下更是多了一份厌恶。原先教中的那个柳习习本身就是个醋坛子，她见自己以往自己心慕的花满楼竟然和冷秋月有了孩子近而又迎娶了她，使冷秋月正正当当的坐上了教主夫人的宝座，她那内心便生无尽仇怨，虽对这个冷秋月恨之入骨，但碍于仍与她时有媾和的花满楼，也就忍气吞声了。
这时的复仙会在仙灵圣火的骗诱之下，势力逐渐增大，为了开展教义传播及募集物资，教中有意扩展势力范围，冷秋月便毛遂自荐要前往独影山一带传教，花满楼便一口答应，还派了柳习习和元哲跟随左右。在这冷秋月的家乡地带，她专门交代只传教义，不搜罗钱财，但柳习习却偏不听从她的话，自从来到这空空谷，这个柳习习便搜刮民财，劫掠官粮，无恶不作，干完坏事却又往往打着冷秋月的旗号，这样久了，附近的老百姓都知道这里来了一个杀人不眨眼，强取豪夺的复仙会女魔头冷秋月。
天色渐暗，空空谷外等待的李天际变得焦急起来，他有些后悔莽撞的让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子们冒险打听消息，他自己埋怨自己：该死，让那么大的孩子舍身冒险，自己不也可以装扮成大乞丐进去打听么？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样向哥交代啊。想到这天际便要抽身进谷找寻一众弟子，就在此时，陆陆续续的跑回来了几个小弟子，天际一一清点，独独少一个小明怀。
“你们见到你们大师兄了么？”天际问众弟子。
众人摇头都称进了谷中便分头行事，并未见到。眼见天色已晚，这可急坏了天际。一个小弟子眼尖冲着远处喊道：“师伯，你看那是不是大师兄。”只见远处有一个小身影一瘸一拐的向这边走来，众人跑上前去看见的不正是霓裳派的大师兄郑明怀，只见他右腿膝盖处见红，破烂的裤子下露出血肉模糊一大片伤口。原来他听到茶馆里的老汉说复仙会的人都在金宅落脚，便一路打听找到所在，他轻功尚浅，不能翻墙跃院，只得徒手攀爬到屋檐上，他小心的爬过了几个屋顶，在第三个院子里发现了几辆空的车辆，想必就是朝廷的运粮车了，他又听得从那路过的几个人口中称明日一早就由他们的一个元坛主亲自押送粮食回总坛。得到重要情报的小明怀欣喜异常，兴奋的小孩撤身回到来时的地方往下蹦时正巧碰到了一块丢弃的石磨上，立马腿上就皮开肉绽。坚强的明怀还是忍着剧痛拐着腿一步一瘸的往谷外和众人会合。
心疼明怀的天际把明怀背在身上，然后带着几个小弟子打道回山。一直在焦急等消息的天慕，见到一众弟子安全回山，一颗心算是放下，他一边安排人医治明怀的腿伤，一边便询问他们打探的情况。天际把弟子们从空空谷打听来的消息一一告诉了天慕。天慕夸奖道：“难为这些孩子了，勇气智慧绝不亚于你这个师伯。”接着他与天际商量后决定明日就让孩子们在山上休整，拦截粮食就由他俩亲自出马实施。
一夜无话，这日一早，太阳还没出地平线，天慕和天际就到达了空空谷通往洛阳的必经之路上等候复仙会的运粮车。他们找到一个视野开阔的高岗上，隐蔽在一片竹林之中，前面天慕迎风而立，后面的天际身背神弓紧随在身后。
当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在一片林荫掩盖下的路口，一群人簇拥着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向天慕所隐藏的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