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马场出来,已是黄昏,落日在一片炫目的彩云中显得温韵如玛瑙一般。
风长丰和天慕并肩缓慢的骑行在途中。风长丰装作无意间问道:“天慕兄,刚在更衣时,见你腰间有一美玉,质地精巧的很,可否是家传之物?”
“哦,那块玉啊,是我无意得知,也不晓得它的来历。”
“是啊,偌大个相爷府中有这么块美玉也不算什么。”风长丰道。
“那里,这个玉饰不是相府之物,我虽然在外公家有一些时间了,却从没有看见过这种晶莹温润的美玉。”天慕解释道。
风长丰心想:那当然,那块玉是当年西域进贡给武皇的稀罕物,怎能随处可寻。
“哦,天慕兄不在相爷家常住么?”风长丰继续问。
天慕迟疑了一会,索性把自己那日巧入外公家,又是怎么得的玉佩一一和他道来。
风长丰紧张异常突问:“你说的月儿姑娘是你什么人?”
“我未婚的妻子。”天慕答。
风长丰只觉头一蒙心道:身旁这位竟然是自己爱慕已久的秋月的未婚夫,怪不到秋月一直对自己不理不睬,心事重重的。好在,秋月这段时日身体欠佳,未能和自己一起来洛阳,不然,我心头的人不就便宜这小子了。
男人相交,无利益是朋友,有了利益便成了敌对,何况是争夺爱人的情敌。风长丰此刻便妒恨之心油然而生。
“那,天慕兄可曾找到月儿姑娘的下落。”风长丰故装关切的说。
天慕摇了摇头一语不发,黯然策马先行。
又在杨府中住了几日,仍未打听到月儿下落的天慕准备辞行。府中的王维正巧也要到法门寺礼佛还愿,便要和天慕同行,天慕欣然同意。而风长丰也在同时和杨玄珪告了辞准备带妹妹一起回关外祖父的家中复命。
众人互道珍重,依依惜别,当两队人马分道而行时,风弱兰几次回首望向倾慕的人儿,天慕身影仍然可见,弱兰思念上心头。
单表天慕和王维一行,这二人都乃不羁之人,加之年轻好玩,两人商议决定不走官道,走山路,一来可避开商旅行者的乏味和喧闹,二来可欣赏沿途森林绝壁的山色。但兴致勃勃又涉世不深的他们却又忽略了沿途常有出没的土匪和山贼。
这日天气晴好,山中空气沁人,天慕和王维策马走在前面,身后的垛子和墩子加上那个王维的书童小引子三人在马车上吵闹着。
“李兄,看这山川美景,郎空骄阳,你我作诗如何?”王维提议道。
“王兄,笑话,我一武夫,那里会作诗。”天慕笑道。
“李兄,客气了,不过是直抒心意,顺嘴之词,何来会与不会。”
“那,我若那句做的不好,望王兄不要笑我才好。”
“一定,一定,那我先来。”王维想了一想吟道:“翠山绿水绕清桥”
天慕回头见孤山之中自己的这行人,口中随嘴说道:“策马乱蹄印古道”
“好,王兄太谦逊了,这样的好句子真真应景,那我再来,峰间鹰雀不同眠。”
“远目高卧任逍遥”天慕脱口而出。
“高瀑长流云水绕”王维毫不示弱。
“我再来,低浅没落无不娇。”
“春来春去景不同”
“秋风秋景色无重”
两人诗作渐浓,情意相投,期间两人各报生辰,王维略长称天慕贤弟,天慕则称他仁兄。
两人一路诗词歌赋,音律平仄,不知不觉来在了一座山脚下,一个茅草搭的简易茶舍出现在众人眼前。
茶舍外简单的摆放着三张桌椅,脏兮兮,油腻腻。小厮们上前把椅子擦拭干净后,天慕和王维就坐。随着小引子的一声唤:“有人吗?”
茅屋内走出一男一女,男的是位老者,女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花季少女。老者道:“各位客官,小店偏僻,饭食简陋,不知和不和各位小郎的口味。”
“没关系,老丈,有什么就上什么,我们不挑。”王维客气的道。
“记住,捡干净的上。”小垛子嘱咐道。
“你就别讲究了,还以为这里是相府啊”小墩子道。
“你又给我抬杠,若小少爷吃坏了肚子,你负责啊”小垛子嚷道。
“就你家少爷娇贵,我家的相公可从来不挑三拣四的,”小引子加入嘴仗。
“哎,管你什么事,我家少爷就是娇贵,我就是专门伺候娇贵的。”小墩子矫情道。
“那母猪还贵呢,你怎么不去伺候母猪啊。”小引子嘴更厉害。
王维一口茶水刚到嘴里,听得此话一口喷了出来,之后大笑不止。
“哎哎哎,你调教的小厮,骂我是母猪,你还笑,你是堂堂朝廷进士,也不显失了斯文。”天慕笑着埋怨道。
“好啊,你骂我们家少爷是母猪,你家少爷才是母猪。”小墩子又和小垛子一个阵营一致对外。
“我们家相公才不是母猪的,要是也是公的。”小引子话说出去翻眼想想,觉得不对,但依然收不回去了。
王维幽怨的眼神盯着小引子道:“你这厮,是跟谁一伙的。”
“都给我退下,母猪,公猪的,我看你们这些小崽子们是欠揍了。赶明一起撵了让你们喂猪去。”天慕话音刚落,茅屋中的小女孩端着一盘饭菜放在天慕的面前说了声:“客官,请用。”前后两句话连在一起,突生喜感,众人回过味道,齐声大笑。
一众人等嘻嘻哈哈的用饭进食中,不想,危险正一步步接近。首先是小垛子说了声:“这是怎么了,那么瞌睡呢?”便倒在桌子上,之后小墩子和小引子纷纷昏迷倒下,天慕两人见状正觉蹊跷,但头脑突然一阵迷糊,便也两眼一黑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