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宫闱遗党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长青阁内的寝室内,小丫鬟已在室内摆上了早饭。坐在窗前的一位年轻小姐对着铜镜正在梳妆,她便是李天慕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冷秋月。
自从那日,黑衣人把秋月救出,就把她安置在长安城外的一处名为长青阁的宅院内。他吩咐下人好生伺候,但却不允许秋月私自离开。黑衣人隔三差五的来看望秋月,每次来他都给秋月带来不少的锦绣罗衣,金银首饰,但每次恼怒的秋月都又把这些东西原数扔出房间。久而久之,秋月见那人仍不放弃,便改变策略,她不再一味的强硬拒绝,反而假意迎合着来人,想趁他们不备伺机逃走。
没有天慕的岁月煎熬难度,这天,百无聊赖的秋月,漫无目的的在后院的小花园里散步,身后紧紧跟随着三四个丫鬟仆人,说是伺候,无碍乎是监视而已。秋月曾经为逃跑和她们交过几次手,皆不是对方的对手,武力逃跑看来是无济于事了,但对天慕的思念之情却愈积愈深。
她停步在小池塘边的栏杆前,看着水中的微波,想起独影山下和天慕哥哥的过往,随即一行香泪便从腮边划落。
“小姐,我们公子来了”随着丫鬟的一声,秋月的思绪回到了现实。这时,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出现在了秋月身后,男子挥手让几个下人退下,自己凑到秋月的身边怯怯的说道:“姑娘,这几日安好?”
“我,不好。”秋月扭过身后一脸怒气。虽然这个男人从来也没有对自己有过任何的不敬之举,但一看到他每次献媚的摸样,秋月就气不打一处来,尽管他也算是一个风流倜傥的英俊男子。
男子见秋月发怒,依旧厚着脸皮笑着说:“谁又惹你不高兴了,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是你让我不高兴,你敢打断你自己的腿么?”秋月道。
“我,我,我还真不敢。”男子无语。
秋月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你什么时候能让我出去散散心?”
“我今个来,就是给你说这个,我过几日要去洛阳总坛办事,你陪我好不好。”男子道“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没错,君子一言。”
哄好了秋月,男子从长青阁内退出。门外,一个清瘦的年轻女人在门口等候。见男子从里面出来她奚落道:“又被轰出来了。”
“那有,她还冲我笑了呢。”男子满足的讪笑道。
“瞧你那贱样,她有什么好,让你的魂都没了。你要知道,你是复仙会的副帮主,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一个乡下丫头,哼不怕人笑话。”女人不屑道。
男人解开拴在树桩上的马匹,一跃而上。“我就是贱,我愿意。”说完猛夹马肚,扬长而去。
女人嘴里所说的复仙会是近几年才成立的帮会组织,他们主要成员是从武皇时期在宫中设立的控鹤府中流落出来的一部分男宠,其实也就是控鹤府的延续。当年,武皇为了她的淫欲在宫中私设这么个机构,遭人诟病,武皇死后,朝廷立即查抄了控鹤府,该杀的杀,该关的关,彻底清算了这个机构,但仍有一小部分人用钱买通关系私下逃离出来,后来他们便秘密成立了复仙会。复仙会的现任帮主就是当年控鹤府中的一名男宠。而这个副帮主便是这个男宠的孙子——风长丰。
天慕一行离开长安顺着官道一路行来,为了找寻月儿,天慕专门绕道先来到了人口密集的繁华洛阳城。劳顿了数天的三人找到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这一路,天慕逢人便拿出那块黑衣人的玉佩让人辨认,可惜没人知道它的任何消息。天慕失望之极,一路上也郁郁不欢,只是两个跟班的垛子和墩子两人矛盾不断,吵嘴不休,搞得天慕整天价的劝了这个哄那个,最后,干脆装聋作哑,谁也不向着,这才得以消停了几天。
一年一度的牡丹花会在洛阳城中盛大举行,满街的各色牡丹把个洛阳城装扮的美轮美奂。李天慕走在熙攘的繁华街市眼睛仿佛已经不够用了。
“小少爷,你看,那边有玩杂耍的,咱们去看看吧。”墩子央求着天慕。
“小少爷,那有皮影戏,我最爱看了。”垛子接着道。
“先看杂耍。”
“不,先看皮影戏。”两人又开始了争吵。
“你怎么老给我过不去,先去那边看看你能死啊。”墩子坚持道“我能死,佛争一支香,我争一口气。”垛子辩道“你争一口气,我看你就剩一口气了。”墩子天慕看着两人又为一件小事争吵不休,又气又恼道:“二位,二位,小祖宗,你们能消停会么?这样,我们分头,垛子去那边看皮影,墩子去那边看杂耍,我们晚上回客栈再碰面。”
“那,小少爷,您去哪?”墩子问。
“我随便转转。”天慕没好气的说道“那您一个人怪无聊的,还是我陪着你吧。”垛子道“不用,你们敞开了玩,别把自己弄丢了就行。”天慕心想:有你们二位陪是有聊了,但我耳朵可受不了。”
就这样,三人分头活动。
天慕正独自在人群中闲逛,突然有个年轻女孩匆匆从自己身后跑过,狠狠撞了他一下,他刚想冲着那个背影张嘴抱怨,身边又跑过五六个彪形大汉,看样子是在追赶刚才的那个人。天慕定眼惊诧的发现他们腰间都带有一柄弯月刀,刀把上刻有银龙闪烁着寒光,天慕清楚的记得当年血洗独影村的人所使的正是这样的尖刀。不容天慕多想,眼见几人就要跑出自己的视线,天慕拔腿追了过去。待跑过几条街后行人渐渐稀少,前面的一群人仿佛追上了前面的人。天慕垫步飞上了屋檐也就几步便来在了几人所在地的屋顶上。下面那几个大汉手持弯刀已把年轻女子团团围住。
“我看你还往哪里跑,乖乖的跟我们回去,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别把我们惹急了,对谁都没好处。”这群人的头领对着女孩说道。
“我才不傻,跟你们回去也是死,别废话,放马过来吧。”女孩一身豪气没有丝毫畏惧。
女孩说话豪气,但真动起手却无半分把握,也就是一两个来回,女孩眼见不敌,头领的手腕一晃一柄弯刀已控制在她的脖颈上。但也就在这时,只听当的一声,一颗石子打在那柄弯刀的刀面上荡开,随即一个身影飘落在头领和女孩的中间。
“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当的好差事”说话的人正是李天慕。他在房顶观战,眼见女子不敌,便飞身跳下同时顺手打出在房顶捡来的石子替女孩解围。
头领见半道杀出个毛头小子出面干预,嘴里便骂道:“你是哪里来的混小子,敢来坏大爷的差事,不想活了。知趣的赶快闪开,不然连你一起抓。”
“好厉害啊,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抓。”天慕笑道“他娘的,都给我上。”随着一声令,一群人举刀往天慕身上砍去。
天慕也不慌,待几人进了身边,他突然腾起全身停在半空,一圈几记悬空飞脚,脚脚提在他们的下颚,天慕虽然内功平平,但这天门派的凌空玄踢却被他使用的恰到好处,只这一招,几人便口吐鲜血倒地不起。那个头领见状,哇呀一声,撒腿就跑,便跑嘴里还强硬:“小子,有种你别跑,敢打朝廷的人,你死定了。”
天慕这边轻蔑的笑了一声,也不去理会,转回头对着女孩说道:“姑娘,你没事吧”
姑娘害羞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公子你没事吧”
天慕这时才仔细看清这个姑娘的样子。姑娘年纪和自己相仿,眉眼清纯,明眸皓齿,端庄素雅犹如天上的仙姑。天慕痴痴的盯着着她半天才回到:“哦,我没事,这里不是久待之地,我还是送姑娘回家吧”
“那,有劳公子啦。”姑娘也不婉拒。
两人穿街走巷,不觉来到了郊外一处名叫平安里的小村庄。姑娘大方的请天慕到屋中闲坐。天慕也不客气跟着姑娘从前门小院迈步走进厅内,到得屋内只觉药香扑鼻。
“姑娘,这香味是?”天慕问道“我平时喜欢医术,闲来无事也时不时给街坊四邻配个药什么的,是不是这味道熏着公子了。”姑娘关心道“哦,没有,我其实挺喜欢草药的味道,蛮独特的。”天慕道姑娘引天慕就坐,又端上一杯热茶道:“希望茶香别被这药味给遮了。”
“姑娘,你一个人住啊。”天慕见屋内冷冷清清的便随口问道“是,爹娘仙逝的早,家中就只剩我一人。”姑娘凄然“哦,让姑娘想起伤心事了,怪我多嘴。”天慕有些歉意“那,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要追姑娘你?”天慕关切的问姑娘停了片刻岔开了话题:“还没问公子的您贵姓。”
“在下姓李名天慕,姑娘你呢?”
“奴家姓风名弱兰”
“风弱兰,好名字。”真是名如其人,这个络兰正如一束雅致清香的兰花一样。
“听公子的口音不像这里的人士?”姑娘道“是,我是去扶风县,路过洛阳暂住几日,我现在盛京客栈落脚,姑娘以后有事可以找我。”天慕见时间不早便起身告辞。
风弱兰心想挽留,但话到嘴边又生咽了下去,她把天慕送出小院,两人就此别过。身后的女子娇羞着眼眸盯着远去的天慕,荡漾心内的染料瓶散了一片,这位俊朗如画的少年郎已把她的七魂八魄勾去了九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