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没自由的时候，会无比渴求自由。
可是有自由了呢？
有自由也要做好准备，准备去应对。
如果没有准备，自由演化成的空虚会把人冲击得体无完肤。
许火自由了。
虽然不是得到绝对的自由，至少他可以去用妖渊刀。
他虽然得到了自由，却无法享受自由。
得到自由，怎么还无法享受自由呢？
就像一条看家护院的狗一样，狗是被锁链拴着的，只有把锁链解开，狗会自由。
可是，当把锁链真的解开，狗却不一定知道去做什么了。
看家护院是狗的职责，而拴着他的锁链是狗履行职责的最好证明。
失去了锁链，狗的职责就没了，狗不免会陷入迷茫。
陷入迷茫的狗，是不会有享受自由的心的。
人也是一样。
所以说，世界上的自由不都是好的。
上天对许火其实还算优厚，至少没让他一开始就迷茫。
他很有信心也能像练水矶教给他的剑招一样把天青派剑招演变成刀招。
但那时有水矶为他悉心指导。
在天青派，没人会指导他。
冯厉也不是不教给他剑法，在他向其他三个人演示剑法时，许火还是可以在旁边看的。
但如何把剑法演变成刀招，冯厉就不会为他说明了。
把剑法演变成刀招，连冯厉自己都没有去想过。
许火用刀演练天青派剑法，好生吃力。
天青派剑法的深奥，远超水矶教给他的剑法。
每每看到许火练刀招，冯厉就不由地冷哼一声。
“你的失败，只是你自找的！放着好好的剑招你不练，竟想别的，你能成功才怪！”他暗暗地道。
成日、木刚和马利在他的指导下功夫突飞猛进，这倒让他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安慰。
许火并非没有向他请教，每一次的请教都会碰壁。
“你这么有能耐，你就应该自己想出来！”每一次请教，不是换来冯厉的讥讽，就是换来冯厉的白眼。
许火的心在抖。
如果说只是冯厉对他冷漠也就算了，他发现冯厉对他的冷漠已经渐渐延伸到了成日、木刚和马利几个人身上。
他们对他更加疏远了。
尽管他们还会打招呼，也只是限于打招呼。
和他们三个人住着，他们还会有卧谈，大多时候也只是限于成日、木刚和马利三个人之间的卧谈。
他很想同他们讨论一下剑招演变成刀招的事。
思来想去，他放弃了。
连冯厉都不想教他的东西，他难道就会在他们身上寻找到窍门？
他的心变得更加沉默。
如果仅是在剑术上没有造诣也就罢了，在仙术的学习上，他竟然还是一无所成。
在他还在练习驾云术的时候，成日、木刚和马利几个人已经开始学习更高级别的仙术了。
更高级别的仙术有控制环境的术，变化的术和五行转换的术。
他也想学习这些仙术，连一个驾云术他都没学明白，哪里还有资格学习更高级别的仙术。
成日、木刚和马利几个人与他渐渐拉开了差距，这让他感到很自卑。
但自卑有什么用！
“是我的天赋阻碍了我？”他暗暗地想道。
之所以他会认为是天赋阻碍了他，是因为成日说了一句让他伤心的话。
“人的天赋决定了人的学习能力，只有有天赋的人才会变为最强的人！”在一次卧谈的时候成日说道。
许火愣愣地睁大了眼睛。
木刚看到了许火神色的变化，忙换了一个卧谈话题。
即使他们换了话题，成日的那句话还是深深地刻进了许火的心里。
“是啊，我就是一个没有天赋的家伙，一个倒霉的家伙。”许火的心在燃烧，“而且还是一个冥顽不灵的家伙。”
在被绑在柱子上反省的时候，他没承认自己冥顽不灵，现在他真的是承认自己冥顽不灵了。
他心中好失落。
那种失落和他离开许家村的时候产生的失落有异曲同工之妙，和他被水矶和圆昇背叛的时候产生的失落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纵使我没有天赋，纵使我倒霉，纵使我冥顽不灵，我依旧没有做错啊！”妖渊刀就放在他身边，摸着妖渊刀的刀鞘，那是一种很让他心安的感觉。
只是，这种感觉，仍不足以填平他心里的空荡。
卧谈又换到了女人的身上。
男生寝室的卧谈，似乎总离不开女人。
女生寝室的卧谈，又是否会离开男人呢？
男人和女人都是人，女人是男人绕不过去的话题，男人这个话题，想必女人也很难绕过。
“我们对这里也熟悉了，该去放手为我们的未来做一点考虑了！”成日道。
马利一笑：“你又有什么考虑呢？”
“我们天青派的双娇就是我的考虑。”成日道。
“你见过了她们？”木刚问道。
出乎意料，成日竟点了点头。
“我只是遇到一个，就是王雪诗。”成日道。
木刚来了兴致：“你在哪里看到的？”
成日笑了笑：“三圣的弟子会经常出去做事，很巧，王雪诗从外面做事回来，我就看到她了。”
马利苦笑：“世间的运气怎地都被你一个人给占去了，我倒是很想用一顿大餐来跟你换这个机会。”
成日打个哈哈：“就算你想换也是换不来的，而且就算是换来能怎样，只会失望罢了。”
说到失望，他竟脸色一变。
马利狐疑：“能看到天青派双娇，你失望什么？”
这不仅是马利的疑问，也是木刚的疑问。
成日叹口气：“只因在王雪诗的身边，和他并肩而行的是陈照。”
马利和木刚瞬间就明白成日为什么失望了。
成日很强，就算成日再强，也很难强过陈照。
不管是在样貌上，还是在法力上，还是在气质上，还是在功夫上，有陈照横在面前，成日也只能是望洋兴叹。
“即使你看到他们在一起，他们也并不一定是在交往！”马利道，“在一起的人不交往，很正常。”
成日长叹一口气：“你看过手牵着手的两个人—还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是不交往的吗？而且他们的那副样子，也确实就是在交往的样子。”
木刚幽幽一笑：“这并没有什么好灰心的，谁让对手那么强！”
成日点点头：“看来只能转攻天青派双娇的另一个了。”
另一个，自然是柳慧。
静静听着他们谈话的许火眨了眨眼睛，心中很不是滋味。
柳慧的音容笑貌还时常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但他却是无论如何不敢再想去见她了。
他感觉他没脸去见她。
男生的卧谈并没有停止。
“打铁趁热，转攻你也要抓紧。”木刚道，“不然哪天又冒出个超强的家伙，你还是会没戏的。”
成日苦笑：“我也想抓紧，但给我机会才行啊！我连那柳慧的面都没有见到。”
马利一笑：“你都见到王雪诗了，有这么好的运气，见到那柳慧也是迟早的事。”
“希望如此吧！”成日道，“我要是能追到柳慧，让柳慧成为我的女人，我一定会在家里摆三天三夜的酒，大醉十个日夜。只因我感觉我这样做值！”
他毫不掩饰他心中的激情，当然，更没有掩饰他心中的狂想。
男生是喜欢狂想的，而且也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他也没理由顾及别人的感受，他又不知道许火心中的感受。
那许火心中又有什么感受呢？
许火的心中泛起一股酸酸的感觉，泛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那股怒火就像他丢掉了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他要把最重要的东西抢回来。
即使是面对最凶狠的强盗，他也不会有半分退却。
他的怒火本应爆发的，但终究还是没有爆发。
就在他的怒火快冲破极限时，他的理智把怒火给压了下去。
学不好最简单的驾云术，没资格去学习更高级别的仙术，同理，不能成为一个很强的天青派弟子，又哪里有资格配去关心柳慧呢！
孤寂的夜晚，是让人难熬的夜晚。
失落的夜晚，同样是让人难熬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