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小孩的脸绷得紧紧的，怒声向许火道：“你放了我娘！”
许火一惊，瞧一瞧女鬼，又瞧一瞧那小孩，明白个大概。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鬼也是有集群的？”他虽没有放那女鬼，握妖渊刀的手远不是先前那么紧了。
就在他松懈的那一光景，女鬼瞅准机会，猛地往旁一滚，竟脱离了他的控制范围。
一被女鬼逃脱，再想抓住她就很困难了。
许火一怔，脸上泛出一团黑气。
女鬼受了伤，也不想和许火战斗了。
她拉起那男鬼和小孩，狠狠地往地上甩一颗弹丸，借着烟遁消失了踪影。
许火又气又恨。
一报还一报，他也不应该大意的。
他想去追那几个鬼，却不知该从哪里追起。
这个时候，赫通又说话了。
“他们没离开鬼宅！”赫通道。
许火听到他说话，还是很生气：“你这个马后客做的未免太明显了！”
“哦，那你希望我做马前客？”赫通哈哈大笑，“我也没法做啊！”
许火不去理他，找那三个鬼要紧。
他正搜寻着鬼宅，从鬼宅外面又进来两个家伙。
一黑一白，还是鬼。
许火眼眉动一动，想抓这两个鬼，终究没有抓。
只因那两个鬼的手上带着锁链，许火认出了他们。
许火的额头上生出细细的汗珠，只因能看到这两个鬼的人，一般都成为了死人。
他们正是地府的勾魂使者，黑白无常。
世上有很多黑白无常，黑白无常也就有了很多张面孔。
有好的黑白无常，同样有恶的黑白无常。
这两个黑白无常对许火很是惊奇。
黑无常道：“你小子不简单，连我们都能看到！”
白无常嘿嘿一笑：“他连那凶煞的女鬼都收拾掉了，当然很不简单！”
黑无常点点头：“他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们倒是应该好好感激他一下。”
白无常道：“下次等他死的时候遇到我们，我们把他投胎到一个不愁吃穿的好人家，就算是帮一下他了！”
许火听到黑白无常的这番对话，深感别扭。
“当着我的面谈论我死，这也实在是太晦气了！就算我死，你们把我投胎到一个不愁吃穿的人家就算是帮助了我？我现在就过得很好，不愁吃穿。”他心中说道。
黑无常倒是很同意白无常的话：“就照你的意思办！”他全然不顾许火的意思。
白无常轻吁一口气，这才看了许火一眼，道：“小子，马上让开，这几个鬼是我们的，我们要负责把他们带到地府，你可别阻碍了我们办案！”
虽是对黑白无常的话感到不满，许火可不能得罪他们。
万一他们不抓那几个鬼了，来抓他，他可是不想去地府的。
只是，他对付那个女鬼已用上不少功，就这样让他放弃，他很不甘心。
思量再三，他还是要争取一下。
“两位老爷！”他放低了姿态，道，“我想去天青派，需要这几个鬼的能力。你们歇息歇息，全交给我就行了，我把他们全部消灭掉，你们也就不用带他们回地府，那样你们两位老爷也一定好交差了。”
是呀，鬼被消灭了，黑白无常用不着费事，这对许火和黑白无常都好。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笑了一笑。
黑无常道：“他说的这个法子很妙，我们不应该拒绝。”
白无常笑罢，冷冷地哼一声：“这小子还真是大胆，做交易都做到了我们的头上。”
黑无常道：“他够有胆，也够有主意，那我们和他做交易，一定很放心。”
白无常冷笑：“可惜，这交易我们不能做！和鬼做交易可以，但不是所有的交易都能做的。”
黑无常也冷笑了一声，向许火道：“臭小子，别废话，阻碍了我们两位老爷执行公务，你担当不起。”
许火很失望，既失望又无奈。
“我很倒霉，遇到两个严于执法的黑白无常，看来只能另行找鬼了！”他不能干涉黑白无常的正常执法，闪到了一旁。
世上的人很奇怪，想事情更奇怪。
人可以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更可以把复杂的事情想简单。
事情的简单与复杂，根本就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
不用眼睛去看，用心去体会，就不知道事情到底简单，还是复杂。
看不清事情的简单与复杂，就会被愚弄。
活在世上的人，被愚弄过无数次。
顺着许火闪开的路，黑白无常来到了宅子中的一个死角。
黑无常往墙上轻轻一按，在那死角处竟自动开了一扇门。
门的里面有一条地道，黑白无常就顺着地道走了下去。
许火苦笑，捡起装赫通实体的青坛子，向赫通道：“老兄，你该再给我提一点建议，还有什么地方有鬼。这次失败并不是我想失败，我是实在无能为力了。失败也并非全是坏处，至少我长了点抓鬼的经验。”
赫通也是很无奈：“除了这个地方有鬼，我还真不知哪里还有鬼。”
许火挠挠头：“那怎么行，你不是自夸你神通广大吗？”
赫通道：“我说你这个臭小子，你就不能不说风凉话吗？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就是再神通广大，一时之间，也不能把不知道变成知道。”
许火犯难了！
天意是残酷的，这难道就是天意？
就在他踌躇之际，暗门的地道内传出一声惨叫。
惨叫声很轻，却很清晰。
许火听出来了，那声惨叫是男鬼发出来的。
要是那女鬼惨叫，许火不意外。
女鬼遇到黑白无常势必会反抗，黑白无常把她制服，让她发出惨叫声合乎情理。
那男鬼发出惨叫声就完全不合情理了。
男鬼一副病态，手无缚鸡之力，遇到黑白无常只能束手就擒，哪里还敢对黑白无常反抗！
许火惊疑交加，他的腿不自觉地来到暗门门口，驱使着他走下地道。
赫通说的没错，消失的三个鬼还在这鬼宅内。
借着烟遁，女鬼打开了暗门，和男鬼以及那小孩藏到了地下。
鬼宅的地下，当然也是属于鬼宅。
许火暗暗惊叹那几个鬼的智慧，他们已经为自己留好了后路，躲避敌人。
地道内很黑，也很窄，一不留意，就会碰到头。
很黑很窄的地方只是那么一小段，马上就变得宽敞了。
一个大空间闪现了出来，很整洁，用一道石墙分成了两部分。
由于石墙挡着，里面的部分看不见。
可黑白无常和那几个鬼都不在外面，那他们一定就在石墙里面。
石墙的尽头有一个小门，门开着，可以让人从门进入。
许火还没从门进入，就怔住了。
石墙里发出了那女鬼凄惨的哭声，除了女鬼的哭声，还有那小孩的哭声。
女鬼的哭声无比凄婉，就是因为她哭得凄婉，连她的凄厉都被凄婉湮没了。
听到那凄婉的哭声，许火竟感觉到心好痛。
那不是曾经他被水矶圆昇残酷对待的痛，是为情而痛。
“到底是什么让女鬼哭得这般凄婉呢！”他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他轻轻地移动着脚步，来到那小门边，探头往里一瞧。
就是那一瞧，他的心泛动着震撼。
女鬼紧紧地搂着她的小孩，她并没有被黑白无常抓住。
被黑白无常抓住的，是那男鬼。
黑白无常用锁链铐住了男鬼。
只是，那锁链铐住的不是男鬼的手，而是男鬼的脖子。
男鬼已然气绝身亡！
许火的心在翻滚。
“黑白无常可以正常执行公务，但是，让男鬼死也是他们正常执行公务？”对于黑白无常的举动，他开始产生怀疑。
女鬼怀中的小孩虽然在哭泣，嘴上喊叫不停：“还我爹，你们还我爹！”
骨肉亲情，天地可鉴！
不论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是仙是神，都逃不过那最浓的羁绊。
黑白无常的脸冷若冰霜，对那小孩的哀怨没有一丝动容。
“这是他该得到的下场！”白无常道，“你们也是这个下场！”
黑无常冷笑：“他本来就该死，死了还要害我们！要不是你这女人护着他，让我们不能抓他回地府，我们也不会在阳间逗留这么久！”
对于黑白无常的话，女鬼仿佛没听到。
凄婉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