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十二）一场误会

天空中太阳己斜向西方，穿过车窗望去，一层层麦田由远及近，麦子有静静立在土中的，有刚收割倒下的，很少看见绿色的东西，只有路边偶尔扫过的几颗树，才在夏天的日子里呈现一点绿，那绿是那样的渺小，又显得那样孤立无助。
前面三岔路口，向右就是黑白林沟，入沟两分钟，更觉是另一个天地。
一丝丝凉风从树林中吹来。布谷鸟欢快地叫着“麦儿快黄，麦儿快黄”，一声更比一声响。声音中充满欢快，那叫声充满天地间，像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寻找妈妈的感觉。更有一种鸟，那鸟发出的声音，始终难以让人揣透，它不断地发出：“火烧包谷、火烧包谷。”是啊，太阳象一把火，照射到包谷上足以把它烤熟。
刘翠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对旁人来说，这无宜是一个很好的待遇，也许她没有这种感觉，她心里有点作难！想发吐。加上那一丝凉风沁入心肺，这更让她心里一阵难受。
“爸，我想发吐。”
“小吴，把车停到边上，等一下才走！”
“好的，我们下来休息一下。”
车很快的停在了公路边，他们三个人从车上下来，刘绍坤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望了望沿途绵延不断的小河。
路面凹凸不平，车子的四个轮子高低错落的摆放着。
“幺女，快下车来，透透气！”刘绍坤一手拉开车门，另一只手搀扶着刘翠芳的手，慢慢的她从车子上下来，小花猫噌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喵喵喵”，它好像在说，好热哦，让我也出来透透气，也许它的智商或灵气达不到这种程度。
“小花猫，快过来！”司机小吴向着那只猫招了招手，并且嘴里轻快的喊着。
刘翠芳下了车，感觉到有一少部分流质的物体里从胸腔直往外冒。一股热浪进入口腔，喉头感觉到一痒，只听“哇”的一声，胃里的食物就象决了堤的洪水直往外串，她来不及弯腰，那固液混合物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流。
刘绍坤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拍拍刘翠芳的后背。
“幺女，你身体太单薄了，咱个这样的不适应这颠簸的乡村路，你要好好坚持锻炼，哎，这烂路也该修整得了，是为父的失职！”
刘绍坤停顿了一下，又望望天空。
“也许跟天气热的缘故有关。”
这个时候小吴跑了过来，他把早已准备好的纸，递给了刘翠芳。他看作他父子俩人那种难为的表情，一句话也没有说。
“太阳公公你真好，热了大地你不知道！翻个小山坡，马上就到你的窝，窝窝窝窝里有个月亮婆婆。”一个小孩欢快的背着童谣，飞快地向这边跑了过来。他是冲着那辆吉普车跑过来的，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车。
后面一个老太婆向着小孩喊道“别乱跑，路上有大坑，掉在里面起不了。”
那老太婆的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那小孩一个倒栽葱，跌到在他前面的坑里。只听“哇哇哇”的哭喊声，一阵紧似一阵的传了上来。
“陈国刚，陈国刚，快出来，你的儿子出事了。”老太婆那沙哑而又撕心裂肺的声音划破了夏天的沉闷。
她是一面跑，一面喊，身上的衣服刮起一阵自然风，花白的头发像一朵花突然被炸开，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她，速度越来越快，她不顾一切地跳向了那坑，同时迅速的伸出了双手，一股红色的鲜血在她手边流淌，她感觉到了是她孙儿额头上流出来的。
刘绍坤和小吴，两个爷们这个时候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俩感快向前面不远处的那个坑跑气，小吴的动作尢其灵敏，他很快跳下了那个坑，从老太婆手里抱起那个小孩，把他高高的举过头顶。
刘绍坤很会意，他弯下了腰，双手抱住了那一小男孩，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小男孩的头上有一条小口子，而且血流不止，他急忙用衣服的一角把那小口子盖住。
后面一个年轻的男人这时候跑了过来，脸上充满愤怒，也许他误会了刘绍坤的这一举动，他看看不远处的那辆车，又望望刘绍坤手中抱住的自己的儿子。
“我的儿子招惹到你了？为什么你们要把我的儿子伤成这样？”
话音刚落，只见他脸上一条条青筋暴露，愤怒的双手由掌变成了拳头。不由分说的向刘绍坤后背使劲的挥舞了几下，那拳头撞击着脊骨，只听“啪啪啪”几声闷响，刘绍坤没动，脸上一股痛苦的表情流露出来。他嘴里还不停的说，“打得好，这是报应。”
这个时候小吴已经把那老太婆从坑里面推了上来，那老太婆慢慢的站起了身，抬起了头，她被她眼前所见的场景惊呆了。
“陈国刚，你在那个地方干什么？还不感谢这两个人？”
“妈，你在说什么？他把你的孙儿伤成这个样子！难道还要说声谢谢”说完他又举起了双拳。
“你这个混账东西，不分好坏，你在那里称什么英雄？”老太婆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只听“啪啪”两声，两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他儿子的脸上。
一贯骄横成性的陈国刚愣住了。
这个时候，从村子里面，涌现了出了好多人，他们边走边抬头望，不一会儿，在刘绍坤和小吴他们的周围围了一大堆的人。
“太不象话了，把这个小孩伤成这个样。”其中一个人说道。
“看这个人，样子白白胖胖的。腰里面别着个大哥大，咋个思想这样损？”另外一个人指指点点的说。
“陈队长，你的脸？怎么有5个手指印？”人群中一个理着小分头的年轻人笑眯眯地向陈国刚问道。
陈国刚装着没听见，摇了摇头。
“你小子就喜欢看笑料？”
“哈哈，陈队长看你说的啥话？”
“快去大队上去喊杨医生。”人群中传来一个童音，这声音仅管不大，但立即把整个人群给震住了，人们这才意识到，首先找来医生才是当前首要大事情。
“陈国刚，你还愣在那干啥？快去喊杨医生！”这个时候老太婆也有了反应。
人群中这个时候突然就分开了一条缝，这条缝只能过一个人那样宽，陈国刚沿着那条缝快速地向大队上奔去。
远离人群的不远处，那只小花猫把那尾巴左右愰动，惊恐地看着那围观的人，它把头依偎在刘翠芳的脚边，仿佛一种灾难就要来临。
刘翠芳这时身上的体力在渐渐恢复，那种从她胃里出来的东西散发出一股股酸气，在空气中慢慢地扩散开来，她感到胃空空的，但是心里没有先前那么闭闷和作难。
“爸爸，小吴哥，你们在哪？”她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大声向人群喊道。这声音优雅动听，更象一只雏燕在呼唤它妈妈的归来。
有几位妇女回个头来，她们好奇地看了看那年轻的少女。
“这闺女长得多俊啊！”
也许议论的话题从那堆人当中逐渐向这方转移。
“看，那乖巧的小花猫多么的可爱！”
“这是谁家的闺女和小花猫？”
个别男人被女人七长八短的说话声所吸引。他们忘记这六月的艳阳天，太阳也逐渐收敛了它的光芒，白云从天边慢慢地赶来，也许天地为证，照耀着大地万物，照耀着至高无上的人类，冲击他们灵魂，让真诚和善良感化那有生以来的私心。
小男孩眼晴很亮，象两颗黑萄相嵌在那张稚嫩小脸上，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大脑的疼痛，仅管泪珠还挂在眼角。
“叔叔！你没长胡子，你的鼻子好大好大！”他在刘绍坤怀里躺着，用一只小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刘绍坤笑了笑“小朋友！你的眼晴好亮好亮。”他学着小男孩的腔调说道。
周围的人也跟着他的笑声附和，因为他们看见了他的心灵，看见了那种如山的父爱，也许这就是一个男子的胸怀！
“刘……”小吴看见刘绍坤向他眨了眨眼，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因为刘绍坤给他交待过“外出办事或走远地方不要叫他职位，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刘叔！我来抱下这小男孩”机灵的小吴换了个称呼，向刘绍坤笑了笑。小吴这一称呼合符情理，因为他65年出生，今年19岁。在加上他父亲原来一至同他一起共事多年，喊贯了刘叔长刘叔短的，有时觉得喊刘区长还蛮不习惯的呢！
“我不要你抱，我要叔叔抱！”小男孩害怕那双手，好象他要被再一次举起一样。
“好的，叔叔抱，小乖乖。”
“这父子俩多谦和，小伙子多心疼他父亲。”先前那老太婆甩了甩打软气了的手。
“我那儿子有你儿子一半的孝顺就好了。”
“老妈妈，你过奖了。”刘绍坤温和地说。
“你看乡亲们多团结，多关心你孙女！你生活在这样的大家庭里应该感到无比的光荣和自豪！”
听了刘绍坤那带表扬的话语，围观的群众心里象喝了一碗冰粉，凉悠悠的，美极了。
刘绍坤善于捕捉众人的心，他看见他们静静地站立在那儿，眼晴里充满渴望，他知道他该怎么说。
“黑柏林沟的乡亲们，你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这里每一寸土地，每一颗树木都洒下了你们辛勤的汗水。”他停了停，接着又继续说：“你们的先辈开辟了通向了沟外的路，这路的历史你们比我再清楚不过了，这路象一个进入暮年的老人，它己不适应当今改革发展的需要，这孩子是最好的见证，他怀着天真烂漫的心去跳跃，去飞翔，哪知被那无情的地坑破灭！你们心疼不？你们该咱办？”
周围的人们一面听一面投来赞喜的目光，男人们低下了头，默默地沉思，妇女眼中闪着泪光。一个掌声响起后，紧跟着响起了一遍。
站在他面前的老妇人，这时也来了兴趣，她清了清嗓子。
“这条路大约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原来这儿并没有路，是密集的树林，我们的先辈把树木砍伐后，才出现这条路，我在这路上走了几十年了，也从来没有维修过，象一条洋肠道，高低不平！”
“岂知不平，到处都是坑，象一个个战豪，天睛还好，下雨天简直是一个个小陷井，读书的子，胆小的根本不敢走这条路，哪还有心思去上学？”
旁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深有感触地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共识，但谁也没点破。只听见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