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烟柳塔顶

杨凡躲在洗手间里，一直在清洗自己的右手。
血液被冲了下来，染红了整个水池。
他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女子离开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不过，只要你还活着，总有一天，一定会知道我今天给你的会救你的命！”
难道，刚刚真的是她救了自己？
可是两人相隔数里之遥，她是怎么做到的呢？杨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已经不再疼痛，那种炙热的感觉在弄伤陈哥的眼睛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必须去弄明白怎么回事！即使还要去面对那个蛮不讲理的女魔头。
杨凡抹了一把脸，向着拓花阁的方向跑去。
夜晚的落雁湖，安静的就像是一个睡熟了的公主，湖水上蒙着的淡淡薄雾，就像是公主身上的丝被，半遮半掩了娇媚的容颜，却给人凭填了丰富的联想。
湖塔中央，站着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
杨凡用了很久才看清楚，那里站着的，竟然是拓花阁的魔女。
烟柳塔坐落在湖水中央，因为两边没有可以通行的桥梁，所以烟柳塔似乎就是理工大学的一座自由女神雕像，它的美丽只能瞻仰，却不能靠近。
据说烟柳塔以前名为雁留塔，因为烟柳和雁留同音，又因为烟柳符合了落雁湖两岸青柳摇曳烟雾朦胧的江南水乡美。所以时隔了百年，人们更愿意叫它烟柳塔，而忘记了它本来的名字。
杨凡看着烟柳塔尖的女子，不知道该不该叫她。
其实，认识这么久，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烟柳塔上的女子看到了杨凡，也似乎她就在这里，等待着杨凡。
一阵白衣闪过，冥凰已经站在了杨凡的身边。
“你……”。
还未等杨凡说话，冥凰就一点脚尖，将杨凡带到了烟柳塔的中央。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惊魂未定的杨凡看着脚下面波光粼粼的湖水和离地近十米的高度，不禁有些胆战心惊。
冥凰看着杨凡，完全不顾他在旁边声音颤抖、两腿发软：“这么美的地方你一定没有看到过！”
杨凡看着四周薄烟笼罩的轻轻垂柳，落雁湖四周烟雾凄迷，一轮弯月倒影在湖水之中。
这种景色杨凡确实没有见到过。
不过他也听出了魔女话里的意思。
“也不是只有你这样的才能看到这里，定期维修烟柳塔的工人也可以！他们也不会武功！”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足下轻点，拉起杨凡向着塔尖飞去。
等杨凡站稳脚跟，才发现两个人已经来到了烟柳塔的最高处。这是理工大学最高的地方，名字很好听，叫雁过留声。
“这里，维修工人也能看到吗？”
杨凡一时哑口无言，这里，还真的没有人来过。
从烟柳塔的塔顶看去，大地沉睡在薄雾之中，垂柳已不在视野之内，只剩高天一轮弯月，在这里看去，广袤无垠。
“我要是还不同意，你会不会把我扔下去？”
杨凡看着离地有几千米的落雁湖说道。
没等女子回答，杨凡又问道：“今天，是不是你救的我？”
冥凰没有点头，只是道：“就算不是今天，同命锁魂绳也会在某一天救你一命！”
“什么同命锁魂绳？难道这也是武功？”
“天下武功，千奇百怪，同命锁魂绳只不过是种在你身体内的一股真气，遇到生命危险自会喷发而出，不算是什么厉害的功夫！”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拜你为师，你教给我的，比这个什么同命什么的还要厉害？”
“当然”。
“那如果我真的不想学，你今天会不会真的把我从这里扔下去？”
冥凰没有说话，只是要转身离开。
“哎…”杨凡急忙拉住冥凰的衣袖，虽然这个动作让杨凡十分不喜欢，从小到大，他只有这样挽留过一个人，那就是自己的母亲。
“我学，我想通了，我连几个黑社会都对付不了，怎么对付比你还要厉害的人抢回天幕阙！”
“你真的想把我送回去？”
“当然，你在这里真心的不安全，再说，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杨凡很诚心的说道。
“好，明天开始，我在这里等你！”
说完冥凰转身飞离了烟柳塔的顶端。
“喂，你…我……”，杨凡看见女魔头竟然撇下自己一个人飞走了，登时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既然要学武，就要自己去适应绝境，这个世界上，不是靠武功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还有你自己的智慧！”
说完，女子已经站到了岸边的垂柳之上。
“喂，”杨凡对着垂柳上的女子抒发着满腔的愤怒，说女人不能信不能信，自己怎么那么傻竟然相信了！
“你这个魔女也太阴险了啊！就算你想让我自己下来起码也得让我先做个准备什么的！而且我可没说要上来看景色的。你突然扔下我，飞、飞走了，这算什么？”
“所有危机来的时候，会给你准备的时间吗？”
杨凡再次被噎在原地。
“离天亮不远了，你要是再不想办法，明天天一亮，难道想所有人都看见你站在那里？”
杨凡看了看东方，启明星已经出现在天空上。
想着女子不可能会突然良心发现帮助自己，为今之计，就是自救了。
看着离地几千米高的木塔，杨凡就觉得眼晕。
看了周围的环境一圈，杨凡只看到几根有些破败的竹子搭成鸟窝的形状在那里，剩下的就是一些常年被风带过来落下的灰尘。
这些雁窝，是为了方便那些春天回来的大雁能够有一个安身之所而准备的，除了方便大雁，也显示了理工大学热爱自然保护动物的美好品德。
冥凰在柳树枝头看见杨凡沉着头想了一会儿，就向着那些竹竿走了过去。
他一根根的扯下竹竿，再将每一根竹竿绑在一起。
十多根一米长的竹竿相连，就做成了一个长度和韧度都够的跳杆。
杨凡将竹竿的一头瞄准水面，一头紧紧的握在手中。
对面的冥凰看到这一切，突然问道：“你就不怕竹竿中间断裂，将你插死？”
杨凡试探了下，冷冷的道：“你放心吧，这种刚竹韧性最好了，最多竹竿的长度不够，我会掉进水里”。
冥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等待着杨凡用自己的方法离开烟柳塔。
塔上的杨凡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问道：“喂，如果我跳到岸上，以后你老老实实教我武功，怎么样？”
柳枝上的冥凰没有表态。
杨凡也不等冥凰回答，咬了咬嘴唇，一闭眼，就借着竹竿跳了下去。
腾空的杨凡感觉自己在云里面飞，平行的滑了一段距离后，又快速的向下坠落。他急忙睁开眼睛，这种时刻他应该镇定，寻找最好的降落点。
然而，事与愿违，只听得咔嚓一声清脆的响，竹竿就真的在中间断裂开了。
原来是这竹竿在塔顶放了有几十年之久，当初给大雁做窝选用这种刚竹就是考虑到它的耐用，但是经过几年的风吹日晒，霜打雨淋，早已经失去了它本来的特性。
眼见尖尖的竹竿就要戳到杨凡的脖子，冥凰手中的白绫飞出，在千钧一发间，拉住了杨凡下落的趋势。
但是因为距离太远加上白绫无法承受杨凡身体下落的重量，冥凰的白绫只是阻挡了一下，杨凡就继续向着挺立的竹尖刺去。
这一幕，连冥凰都始料未及。
她想飞身上前，却发现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
眼见杨凡就这样血溅落雁湖，冥凰的心，却已经随着身体热量的逝去而掉落进冰凉的湖底。
她这样做是不是真的错了，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凡人，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去承受这些，难道，他非要是那个无往不胜的天离，自己才肯罢休吗？
可是，天狸王主的右护法江湖上号称九幽龙吟的天离，已经死了呀！她的眼角，慢慢流下了一滴眼泪。
坠落在半空中刺向竹竿的杨凡，靠近烟柳塔的一边身子突然向着塔身猛飞过去，一阵急速的撞击之后杨凡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
看到杨凡突然峰回路转，冥凰急忙抬眼看去。
原来，杨凡怕竹竿真的会在中间断裂，所以就在塔上和自己的腰之间系了一条绳子，以防万一。只是没想到，这条绳子真的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
挂在塔上的杨凡忍着全身的疼痛，用腰间的匕首划断了绳子，直接掉进了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