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元旦计划

元旦那天我们谋划了一个计划，也可以说是一个阴谋。“下一个节目，由金川给我们演唱一首水木年华的《新年快乐》，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开心快乐。”主持人用洪亮高亢的声音宣布着节目名单，炫动的音乐旋律充盈着整个班级晚会的教室。
黑板上元旦晚会几个整齐的正楷大字被描着花边显得夺人眼目，教室的墙壁上粘着彩带和气球，学生们在下边嗑瓜子边聊天，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
随着李博一声悠长而响亮的口哨声，张邈，刘宇，李家豪，范邵华，方平华，孙汉钟还有我站了起来走出教室。我们统一穿了一身黑色西服，带着墨镜。
走出教室后，我们面面相视哗的一声全笑了。
“你看你的大肚子，不该给你借这套衣服，该给你借个中山装，现在你像国民军阀，穿上中山装你才能本色出演。”张邈看着孙汉钟说，他身上的西服被他胖大的肚子撑的紧绷。
“演啥玩意。”
“汉奸啊。”我们又是一阵狂笑。
“贼他妈烦，你瞅瞅你的样，连西服都撑不起来，像个病唠子。”孙汉钟白了张邈一眼。
“等会啊，等会。”刘宇仔细打量着我们的打扮，发觉他少了东西。
“怎么了？”
“我墨镜没拿。”
“快去拿，快点。”
等刘宇回来，张邈一本正经的开始安排：“老黑老邵，你俩去操场。魏肖你在A座教学楼前等着，一会我们从那过。”
“哥们记住别怂啊，咱麻将桌上的四大主力都来了，不成功你连麻将都对不起。”张邈庄重的拍着我的肩膀说。
“老李，老床，老肥，平华咱五个去她们教室。let’sgo。”张邈用手打了一个响亮的响哨，然后我们各自奔向目的地。
咣当一声，张邈他们推开了311教室的门，五个人大义凌然的走了进去。里面正在开元旦晚会的人瞬间鸦雀无声，诧异的盯着这五个穿了一身黑衣又带着墨镜的人。怎么说呢，他们五个人无论远看还是近看都像极了电影里演的黑社会人物。张邈本来就有演员天赋；方平华也收起了平时的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脸一本正经；李博长着一张酷似混混的脸；刘宇满脸的胡茬而且一脸沧桑；孙汉钟满脸横肉。再配上这身行头很难让人把他们往好了想，如果此时孙汉钟在把他抽烟的姿势现场表演一遍，然后配上上海滩的音乐，那场面可以足以重现当年上海滩恶势力的气派。
“哪位是王佳琪？”
教室里的人又都把诧异的目光转到王佳琪身上。
“我，我是。”王佳琪对这一切感到莫名其妙，带着慌张和局促回答。
“我们是统计班的，今天元旦晚会想邀请你过去做嘉宾观看。”张邈边说边递上一张红皮请帖。
王佳琪看了张邈一眼犹豫了一下，但众人的诧异的眼光又不容她多想，她只想逃离众目睽睽的注视。她带着局促不安起身跟着张邈他们走出了教室。
“诶呀，贼他妈烦，这门……”孙汉钟肥硕的身材被门卡了一下，教室里边人传来一阵狂笑，那阵笑声也把人们的诧异感冲散，教室里又恢复了以往的氛围。
“谁邀请我啊，我不认识你们啊。”王佳琪边走边问。
“去了就知道了。”
当他们走到a座教学楼前时，我迎了上去。
“魏肖，你干嘛啊。”王佳琪看了看我，皱着眉说。
“我……”我一时紧张的说不出话，抬头看了一眼李博，他把墨镜拉到鼻梁上睁大了眼然后冲我吐了吐舌头。
我看着李博滑稽的表情笑着对王佳琪说“先去操场吧。”
王佳琪看了我一眼，略微思索后没有拒绝，跟我们一起走向了操场。
“老邵，老邵，好像来了，那边是他们吧。”早在操场潜伏的李家豪推推邵范华。
“是，是他们，准备点火。”
我们刚一踏进操场，一道道耀眼的光划破夜空，然后在我们头顶绽放朵朵烟花，绚丽多彩。这就是我们的安排，张邈以前策划过在操场向陈芳林表白，不过没用上，现在他把计划无偿的贡献给了我。
“佳琪，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我激动的颤巍着说。我不知道自己是被氛围感染了，还是在心底的话早就安奈不住只是在等待这个恰当的场合和恰当的时机。我没有犹豫，也没有去想什么，当耀眼的烟花绽放的那一刻我把所有的话浓缩成这几个字说了出来。我不甘心在像月亮围着地球那样只围着她转，我想走进她的世界，我想拥抱幻想，哪怕只给我烟花绽放的时间。
王佳琪红着脸底下头说“为什么喜欢我？”
“不知道，但就是喜欢。”
“这叫理由。”王佳琪抬起头笑着说，我看着她的笑脸，我也笑了起来。
“为什么非要理由，爱应该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期限，我只想天天看你一眼，看你一眼就心满意足。”
王佳琪笑了起来，笑的很甜。
“啪”李家豪他们在我们耳边把气球用手捏破。王佳琪笑着低下头用手捂住耳朵。
“祝贺一对新人在元旦这天擦出火花。”张邈他们在我们耳边欢呼然后把气球一个个在我耳边捏破，我边捂耳朵边静静的看着王佳琪，我感到一阵暖。她早就走进我的心底，不过那一刻更真了。
“抱一个，抱一个。”张邈他们打着节拍起哄。
王佳琪的脸更红了低着头用手捂住脸，张邈推了我一把，我贴在王佳琪的身上，那刻我似乎触摸到了幻想，那感觉很软也很暖，从我的手指流入瞬间暖化我的全身。我多想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那样我就能永恒的活在幻想中。
“小兔崽子，谁让你们在操场放烟花的。”一声带着怒气的斥责声从操场门口传来，打破了我们的喧闹，也打碎了我的幻想。
操场门口跑来几个学校保安，边跑嘴里边喊小兔崽子们站住别动。
“靠，找茬的来了，兄弟们脚底抹油扯呼。”邵范华扔下没点完的烟花撒腿就跑。
我拉着王佳琪的手也向前跑开。
“佳琪。”
“诶。”
“佳琪。”
“诶，怎么。”
“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好吧，诚然我刻画了一段美好爱情，也撒了一个大谎。
事实是当王佳琪在A座教学楼前看到我后，皱着眉说“魏肖，你干嘛。”
“我，……”我支吾着没说出话。
“你这样有意思吗？”她冷冷的说完，转身走了。
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我愣住了，张邈他们也愣住了，我们用发呆质疑了她转身这个动作好长时间。
“贼他妈烦，这简直打脸。”孙汉钟用手摸着肚子边摸边摇头说，“魏肖，她长得也不是跟天仙似得，给她脸了还。等哥哥在我们部里给你找好的，我们部大一的妹子漂亮的数不过来。”
后来我们不欢而散，各自回了宿舍。
“元旦那天晚上回来后佳琪哭了。”李洁接着我的话说“她回来后什么也没说，上床后就捂着被子哭了起来，她当时心里应该是纠结的。”我长长叹了口气；“应该怪我，事办的确实太莽撞了。”
我从李洁口中也知道了王佳琪那几天的经历和感受，我明白她也是无助和无奈的。
我给王佳琪发短信那天她起得很早。她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想自己一个人出去，一个人静静的在学校浅水湖长椅上坐会。
偶尔冬季清晨的冷风会吹拂起她的长发，她静静坐在长椅上，明亮的双眸里带着愁意。她看了我给她发的短信，不过只是像数字般的浏览了一遍。当年的李默，现在的魏肖，不一样的是人，一样的他们都信誓旦旦……
她知道爱有多甜，更明白失爱有多苦。她怕了，她从内心深处怕了，小时候的一桩生离死别让她对爱始终保持着小心翼翼的态度，18岁时李默悄然走进了她的心扉帮她打开了心结，她天真的误以为那是爱情，十八岁的爱情，一生的爱情。不过那只是她天真的幻想，如同大多数的剧情一样，她始终没有逃脱异地恋最终的结局——分手。自然说分手的不是她，而那时她对爱情的幻想被生硬的挤塞在空间锋利的刀口之下，然后瞬间被斩断，来不及犹豫，来不及挽留，甚至来不及伤心，苍白的时间里只留下无数的咒骂，男人图的是女人青春年华时的靓丽身姿，而女人要的是男人一生一世的爱。她的心被撕裂了一个口子，她那天发誓不会再爱了，一辈子单身也挺好的，至少自由。痛苦的持续可以很久，因为人是有记忆的，没有记忆就没有痛苦，可没有记忆很难，人毕竟是人，不是鱼。
晚上，她最终狠下了心，对我发了那条短信。情人做不成，朋友也做不成，狠心的不是我，是生活，有多少个人的爱情是纯洁的，有多少人的恋爱不是抱着玩玩的态度而是已结婚为目的去的。
元旦那天晚上，她转身离去，既想表明她的态度，让我死心。也是因为她心底的无奈，大多数的人想要浪漫，可她只想要一份踏实，爱不是虚情假意的花招，而是情真意切的独白，它不需要多么盛大的场面烘托，它只需要一颗心对另一颗心坦诚。不过她的心仍是脆弱的，那晚她还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