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光影朦胧

人们常说这个时代是浮躁的，我也渐渐体会着这种浮躁，然后融入了这种浮躁之中。
我问过张邈为啥抽烟，张邈说：“哥抽的不是烟，而是寂寞。吸烟伤肺，不伤心。”，听完后我从瞳孔里投出了最鄙夷的眼光。可当我开始了长达几年的烟龄之后，我才理解这句话的内涵，烟确实成了我生活中一大感情寄托。
我和许佳做了所有情侣该做的事，整天黏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笑……。我不知道爱情的保质期是多长，但我们的爱情在经历了一次花开花落后就开始发霉腐败变质了。起因是王佳琪的出现，一个像《雨巷》里的姑娘。
王佳琪，那是一个令我心碎的姑娘，她的一颦一笑都令我陶醉。她像团云雾，远远看着，能体会到朦胧，走进了才恍然明白那是团幻想，在幻想中我可以手摘星辰，彩虹为我铺路，闪电为我照明，雷声为我呐喊。可是七彩的泡沫是会化开的，甜蜜的梦是要醒来的，幻想也是要被拉回现实的。人不能总活在幻想中，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梦终归是要醒的。
我和她故事的开始不算唯美，但时间刚刚好，地点刚刚好，心跳呼气的频率也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不经意间的相遇，成了我心底的一道伤疤。
“还不出来吗，等着你呢，打这么多电话才打通。”霍建章在电话里带着责怪的语气询问我。
霍健华，我老乡，在我的朋友圈里算是很铁的，从初中一起玩到高中，大学在一个城市。
“马上，马上”我挂了电话，立马从床铺上跳了下来，匆匆赶奔楼下。等我的还有李子聪，也是老同学，他和霍健华一个学校。
“久等了，下回肯定不迟到。”我用笑脸表示我的歉意，向他们迎去。
霍健华一身黑，黑色卫衣，黑色休闲裤，唯独鞋子有点特殊是红色的，长头发，留着偏锋，今天为了这次聚会还特意抹了发胶。我早就有种感觉，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他跟我说过他投错了年代，他的年代是有侠义道的年代。在那个年代，他一袭黑衣，长发飘飘，手中拿着铁扇，有一身本领，飞檐走壁，杀富济贫，然后赢得一大群女子的芳心。我说他看金庸看多了，他说他小时候看的是古龙。
李子聪穿着白色修身圆领衫，个头不高但很精神，只是脸上到了青春发育年龄，青春痘长了不少。他俩一黑一白，给我的感觉像是来收我魂魄的黑白无常。
“诶呀，老肖，你怎么回事，这么磨蹭。”李子聪挖苦我。
“对不住了，我去给你们买水。”我苦笑着说“你通知李洁了吗？”
“昨天给她打电话了，告诉她要老乡聚会，她说她知道，已经跟那组织的学长说了。”
进了饭店包间已经有多一半人，包间有四个桌子，占据着西南，西北，东南，东北四个角落。大部分人是在学校见过的，当时我们县城只有两个高中，所以就算不认识，也基本脸熟。相互寒暄几句之后我们就坐下了。
饭店里的人陆续到来，人一多就开始躁动起来。有人吵着要吃饭，要点菜。可组织这次聚会的学长说还差两个，刚打过电话，马上就到。
“你是哪个班的来”
“你们班那个谁，我和他特铁。”
饭店里男的扎成一伙，女的聚成一团，已经开始了各自的讨论。我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打量着酒桌上的他们。
有的人也抽烟，他们从口袋里拿出烟，用火机点着，嘴角叼住烟，深吸一口气，自我感觉很陶醉。我看着一幕幕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感觉他们抽烟的姿势是在叫嚣，叫嚣着对世界的不满。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两个人挽着手走了进来。
我一眼认出了李洁，我初中同学，大学和我一个学校，另一个倒是不认识，我上去打了招呼，知道了她叫王佳琪。李洁在我心中一直是个特腼腆特单纯的姑娘，从她身上我理解了贾宝玉嘴里所说的女人都是水做的身骨。不过正是因为她的性格，初中的时候吸引了大批的男生。也不是因为她长的漂亮，只是因为那种特殊的气质，就像九把刀所说的，那时的我们都特别喜欢青涩的、略带腼腆的、学习还好的姑娘。
她还是我认识的样子，依旧那么腼腆，因为来晚了，头稍微往和她来的姑娘身上靠了靠。
人到齐了，大家开始点菜，要酒。
饭菜陆续上着，男的在海聊，女的在清谈。男的喝多了胡话就多了，旁边的人拿风凉话刺激就更加不矜持了。我觉得酒桌上少了这种人是不行的，少了我这种人是可以的—只管吃菜，有人聊的时候应酬几句，没人聊的时候只管看着这些醉酒的人表演和吹牛。
“我来敬你们一杯，大家都是老乡，以后多多关照。”
一个喝多了酒的男生摇摇晃晃的走向女生那桌开始敬酒。嘴里说着多多关照，可连自己叫什么都没说。酒桌上的女生都站了起来，他肥大的身躯摇摇晃晃的，右手拿着酒瓶左手拿着酒杯，极不稳的把酒瓶对准酒杯，口里喊着“我干了，你们随意。”喝完后，又摇摇晃晃的拖着肥硕的身躯，左一步右一步的回到了座位。
啤酒一杯杯下肚，我和霍健华李子聪也喝多了点，在一起聊天。
“我有一舍友，山西的，他爸是煤老板，来的时候，一进宿舍，他哇的就哭了，死活要回家。不过说说也是，我们那宿舍你也见过，高中咱学校那破宿舍都比它强。”
“后来呢？”
“后来他爸踹了他一脚，说没出息的玩意，这点苦都受不了，你爸我当年天天睡煤矿。他旁边叔叔看不下去了，从车里拿出少说得有十几万的现金，往我那舍友铺上一丢，俩人就走了。”
“牛，来，喝。”几个人吵吵着又把酒杯碰在一起。
酒杯里的酒在碰撞中摇晃，一群人的血液也在跟着摇晃，之后沸腾。我迷糊中看到了一条线从一头开始延长，之后在人身上缠绕，最后绕起了所有人。当我被包裹进去的时候，我似乎听见所有人心脏的跳动，脉搏的跳动，粗重的呼吸声，我感觉自己是被世界包裹了，后来想想我是被青春包裹了。
“你什么意思？”一声带着怒气的叱问让我清醒过来，我们的目光全部投向了声音的来源。
“我在给李洁敬酒，干你啥事？”一个带着护腕的中等身材男的，似乎是喝多了，在向李洁敬酒。
“李洁不能喝酒，我替她喝。”王佳琪说完倒了一杯啤酒抬手要喝。
“你要喝，喝我这瓶。”她说着把自己手里的酒瓶递了过去。
“好”说着就拿过了酒瓶要往酒杯里倒。
“你这么喝不行，得一瓶吹。”男的继续刁难她。李洁慌张的伸手去抢。可是王佳琪已经开始喝了，酒瓶中的酒在变少，她的喉咙随着酒水的流动起伏，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王佳琪喝完后瞪着那男的，组织的学长赶紧过去把那男的拉走了，然后回来又给李洁和王佳琪道歉说“他喝多了，不要在意”。王佳琪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摆手说没事。李洁似乎惊魂未定似得，然后眼中带着泪花低声和王佳琪说着话，似乎是在劝慰又像是在表达歉意。
这时我才开始注意上这个叫王佳琪的姑娘，白色的绒衣似乎更能衬拖出她雪白的皮肤，披肩卷发，空气刘海，一米六的个子，长得看起来挺文静，戴着黑框眼镜，双眼皮，笑起来左脸有一个酒窝。我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但我看着她心里确实有种感觉，那是一种活在钢筋水泥下的孩子突然见到大海的波澜和山林的秀美时的感觉。她要是太阳，我甘愿成为一颗行星，只想围着她转，虽然永远不会相交。
王佳琪突然捂着嘴要出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也跟了出去，李洁也赶紧跟了过来。
她手扶着墙要吐。我慌忙的要去拍她的背帮助她吐出来，可是手到了差五六厘米的地方，我停住了。这也是个搞笑的悲剧，以后我俩的关系也停在了着五六厘米的距离上，虽然很近，但就是差着五六厘米的距离。
李洁慌忙赶过来拍打着她的后背。等她干咳了一阵后我在旁边轻声的问：“你没事吧。”
王佳琪起身说“哦，没事，谢了。”
我竟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回啥。李洁看了我一眼说：“帮我一叫辆出租车，我俩该回去了。”我走到大街拐角叫了辆出租车，帮着把王佳琪搀上了车。
“路上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恩，你回去吧，玩好。”
我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跟霍健华李子聪道了别，也叫了辆出租车回学校了。
坐在车上我看着外边的路灯一个一个在我身旁掠过，光和影那么的恰到好处，我觉得有一个影子在我眼前一直飘着，我睁大了眼看，却看到看到一片朦胧，我想我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