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身陨浮花散。
一言承诺轻如烟,几人坎中清如泉。
有些人的承诺就像笑话一样,说完也就罢了;有些人的承诺甚至还不如笑话,信誓旦旦只为欺心骗人。
世间曾有几人,不可为之事不为,可为之事许诺则不违。
人常言问心无愧,每每却反其道而行之,实在已不足为信,承诺一言也已犹如笑话一般可笑至极。
怎不令人心寒矣!
相信承诺一言难能可贵,此承诺之人更是贵中之贵!
“同盟?这真的可以吗?在你们人类看来,我们终究还是异族,我们白蛇一族自论并非智慧低下之物,也曾与其他人族有过滴水换冰之交,可惜的是就算我们做的再像人类商人,根本也没有等价之事。多次接触之下,就算对我们来说算不得公平,但是也惟有与冥界的协议为我白蛇一族带来了真正的利益,没有屈辱的好处,我们不祈求有真正的公平,只希望有真实的福音。”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现在我在蛇皇面前,我不是冥君赐名的临君,而是我自己承无痕,因为这里是白蛇林地,不是冥界,现在你待我如此,来日你到冥界我也理应如此,抛去势力家族,抛去身份,我们可以是朋友,可以互相帮助,不是吗?卡西奥佩娅。”
卡西奥佩娅意想不到竟然会变成这种局面,本来并非如此被动,可是承无痕却一再让步,或许说,承无痕一开始便打算如此。
头一次,让她感觉到人类真的难以理解,人类之间相似的只是同样的一个头两条胳膊两条腿,内心则是完全不同的,男女老少,尊卑善恶,因人而异,根本不可以同言而语。
每一个人都有独立的意识,与他们妖兽族实在有太多的不同。
人类并非那么欺凌霸道,只不过在不同利益面前不同表现罢了。
“哎,罢了!是我错了,我不该质疑你的决定,我很清楚这对白蛇一族来说就像是天下掉馅饼了,那么我应该相信你,以后白蛇一族将为你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如今你面前的不过是个少年,不是冥君,我也不需要你上刀山火海,既然你们要选择我,我也很希望你们能够更加的强大,你想要的承诺,如今我已经许给你了,那么该是我提一个要求的时候。”
“无论什么,我都会代白蛇一族应下了,能许诺给我族的临君公子,想来也不会故意为难我的。”
“确实算不上刁难,不过我希望你们可以有自己的军队,这对你们与我们结盟来说很重要。”
蛇皇顿时不解了,疑惑的看着承无痕。
“我相信你很想问为什么,我也知道你会因为我已经许诺不会出口相问,不过我依旧会将事实告诉你,这不仅是你们即将面对的,还是冥界正在面对的。”
承无痕顿了顿,接着说道:“冥界是传承数万年的远古强族,闭族却也有万年,就算在明世还留有名声,大概也只是如传说一般的存在,而这样的传说往往不会有多少人敬佩,而更多的则是像远古遗迹出世一般,将吸引无数行者的窥窃,甚至还会引来强大的远古敌族,现在的冥界,早就不是当年让人闻风丧胆的冥界了,就算幽鬼一战会镇压一些人的野心,但是又能多久,不过三年,我相信冥界就将受敌威胁,现在所有人都在为圣典做准备,冥界才有了一时的喘息所以。。。。。。”
“——你认为现在你们与冥界结盟的消息传播出去将会面临着什么?”
蛇皇更是惊讶了,以承无痕品行,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是不可能,但是将他的年纪联想在一起,这真的是一个少年吗?
一个连复数都没有的少年!
卡西奥佩娅哑口无言,并不是她无话可说,但是承无痕已经说得这么详尽了,她还能说些什么。
军队不是为冥界增加战力,而是为白蛇林地增加力量,在指导白蛇一族强大自身,保全自身。
承无痕不知道的是,白蛇一族中并非由蛇皇一人说了算,就像冥界一样并非冥君一人的冥界。
蛇皇只是主导,一切族中大事皆是祭祀,司命,祭司共同商议。
而此时大殿之后的一个偏殿中,一块通透的荧幕上,承无痕,蛇皇卡西奥佩娅,承佩佩,风少卿四人在大殿上的行为言辞,在荧幕上都清晰无比。
这自然是卡西奥佩娅的能力,她能将任何一条与她契约了的白蛇眼睛里的东西都变成荧幕上的画面,包括她自己的所见的,在规定的范围上甚至连声音都能完全再现。
承无痕的一词一句,一举一动,就连任何一个表情他们都没有错过。哪怕那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性子里的善良淋漓尽致的表行了出来。这里数十双眼睛,眼神中震惊,再震惊。。。。。。出现了许多次,最后是心悦诚服的敬佩和信任。
没有一个人多说了一句话,有的甚至欢喜的流泪。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定是朋友的!”第三祭祀黎峜感动的说道。
看到这一幕的许多祭祀都点头表示对承无痕的敬意。
就连那位叫蛇皇‘三思’的少祭司此刻也都无话可说。
大殿之上,蛇皇不再犹豫,闭上眼睛说道:“你们都出来吧!不必再商议了我想你们已经有了决议,此番若是再要我三思,那么,我便随他们一同离去罢了,如果你们不支持我,那么我便自己去实现我的誓言。”
‘蛇皇大人——’确实也是下决心的时候了,白蛇一族与冥界的命运是异与同,是繁与荣。
坐台上的灯盏皆又再次亮了起来。
“我从一开始就相信你是我族之福音,我族命运一直与使命相连,你却让我们脱离使命,寻求自己的自由,我很是高兴,一直以来,我对于蛇皇而言,我更希望做一个平凡之人,有平凡的幸运与苦难,其实我对权利早已麻木,或许是因为我拥有权力已久,所以更渴望平凡,可是尽管我再希望,再祈盼,不可得也只是由于我爱他们,爱我的族人,我是他们的希望,我不能辜负他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作为弱者被自然萧清。。。。。。”
“——但是就算如此,我也从未埋怨自然女神,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唯一的公平了,用我的自由,可以换来我族安定,我甘愿被使命束缚,我曾经是这么认为的,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愚蠢,直到遇到你我才发现一切原来还有转机,原来使命的背后并非是受命运诅咒的悲哀,无论将来如何,我在此发誓,作为蛇皇,我绝不后悔今日的决定。”
“——所以,现在我不是蛇皇,而是卡西奥佩娅,作为朋友向你提出请求,‘请求你将我族下一位蛇皇一样相处,如果可以我希望冥界可以好好培养她,这虽然是我无礼的要求,但是无疑这对冥界还是白蛇一族来说,都是有益之处。”
这乃是蛇皇卡西奥佩娅的肺腑之言了,咋看承无痕的无意之举,无论是否出于利益考虑,这确实都是难得的上天的眷顾了。
“蛇皇大人之言乃是我等有目共睹,蛇皇为我族尽心尽力,为我等无用之人费尽苦心,我们心知肚明,但是我们却无力为蛇皇大人分忧,只因为我们太过弱小,我们从未认为蛇皇大人的存在,只是为了我族安存,我们明明都知道,可是以我们的能力有能做些什么呢,我们只能故作开心,快乐的安宁的生活,让一切看起来更加美好些,让蛇皇大人看到她为我们所做的都有了成效,这就是我们所能为蛇皇大人所能做的了。之前的故意刁难,也是为了。。。。。”
少祭司说着,胆怯的看着蛇皇卡西奥佩娅,卡西奥佩娅也正看着他,心底隐藏不住萌生的感动,欲在威严的气息之下隐去,可惜的是,如何才能将如此的情感隐藏下去。
再者,能将此情深藏之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么的无情,才能过毫无痕迹。
“虽然我只是一个少年人罢了,大概多说些,也不过是阿谀奉承的话了,但是,我原本说过,这些事我本无权决定,就算我有做主的可能,可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白蛇林地大概已经被夷为平地了。你们如此信任,我心中实在感激,但是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少年人罢了,纵使在将来有无数种可能,可是可能终归只是可能,实话说,我其实不想辜负你们的诚心,如此我实在难以熟视无睹,但是我毕竟年少,我更不想辜负你们如此信任,我想我说的很明白了,我虽然许下诺言,如实相告,我本是命无定数,就连冥界在我身上的希望都是一种赌博,更何况你们,你们本可以不必卷入这场风波,奈何又这般执著呢?”
蛇皇卡西奥佩娅:“我相信我的直觉,如果这会让我万劫不复,那也定然不会是临君公子的错,只因我命定如此罢了。”
“。。。。。。。”
蛇皇卡西奥佩娅话已至此,承无痕实在无言以对。
“蛇皇大人说的正是我众人之意,还请临君公子成全,白蛇一族必定为冥界竭尽全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本是逍遥人,何故为命囚!”
“囚者只因触了君王须眉,逍遥只是心中无阻。临君公子不也是自囚之人吗?”
大祭司倒是回来的很是时候,这一方沉寂的大殿,又因此一语点活了。
“不愧是大贤者,知自知之明,明他知之智。”
“临君公子过誉了,我这才三分地灵之境界,不过只能知晓言语之意罢了,倒是临君公子一句‘本是逍遥人,何故为命囚。’道出了人生真意啊!方才白老头险些一失足成了着命囚。还未谢过临君公子大恩呀!”
“大贤者过谦了,这哪里又是小子的功劳,本是镜有时方有,镜破时方能破,我不过是恰逢时宜,沾了好运吧!”
“哈哈哈。。。。。谦卑有度,不自傲,不自居,更不妄自菲薄,我白蛇一族有此主实则美事一桩。”
“大贤者可是笑话小子了,我只是希望,朋自远方来,东道之主适逢迎,方有乐矣,倒是白蛇林地出贤人,该是明世美事了。”
“好一个明世美事,若再添个知音,岂不美哉?”
“大贤者之知音,小子怎敢妄求,不过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同时还不负蛇皇委身的请求。”
“哦?竟有此等好事?不知临君公子所指何事?”
“大贤者可还记得过月牙湖时,我三人中有一人与白蛇最为合意?”
“我记得似有百蛇集聚之胜观,不知临君公子指的可是此事?”
“正是!”
“我记得好像是位女子吧!”
大贤者白老头举止一致的看向承佩佩,必然承佩佩也无法再躲藏,既然是好事,那便做了着推波助澜也无怏。
“小女子恭喜大贤者灵之境界大成,至于那白蛇之景不过是佩佩胡乱为之,家曾祖曾说过佩佩自出生以来便对行物颇为有亲和性,若是心意萌生,方圆之内将有助之,只不过今日正是月牙湖圣境,我恐他物扰乱湖水清圣,故才希望白蛇助我过着月牙湖。只是白蛇生性善良,没想方圆十里的白蛇竟都来助我,我所说句句属实,此举也并非有意冒犯白蛇。”
“怎会是冒犯,能将我助圣女都引来之人,必定是我族之友,圣女与蛇皇大人相同,皆有一双善恶之眼,而且因为圣女尚幼,青眼尚在,所有可见之物都将善恶俱清。”
“难道是那位小女孩,那是我还惊异。”
承佩佩沉思道,接着猛然抬头惬意道:“佩佩无礼,不知原来是圣女。可是我有些不明,为何圣女乃是人身?”
“灵女所言,详情我等亦并不知晓,一直以来我们只是以为此乃天照,所以一直以来并没有深究。”
“原来如此,或许真的是天照罢!”
白老头又陷入思考,贤者之态备具。
蛇皇卡西奥佩娅轻笑,说道:“我倒是觉得,圣女降生为人身不正是有利于与冥界之人,与临君公子多交?”
承无痕恍然大悟,道:“此话似有几分道理,看来天助有心之人啊!”
就像是久别之友的洽谈,承无痕身上承应天的影子让蛇皇卡西奥佩娅的一意孤行,变成了结盟的导线,一切如线上之轮,顺势而行。
“现在看来白蛇一族已是上下一心,本来多有担忧,如今倒是小子多虑了,你们对我如此信任,我定然不负你们这般盛情。不过我终究不想你们有何不测,我许下的也不过是一言承诺,倘若冥界非你们所想的那般,大可弃之而去也罢,今日的一切,对白蛇一族来说也希望得到保全,我自然也不想因为冥界之事使你们受到牵连,所以。。。。。。”
承无痕的眼神中坚定却有一丝心痛,言语间却满是肺腑只见。
“临君公子毋须忧心,我白蛇一族虽然一心希望得到护全,但是却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今日为友,今生为友,绝不遗弃,因为你说我们是朋友,而我们也只认你为主,无论三年五载,我白蛇一族等得起。”
“这。。。。。。这又是何苦!”
承无痕一心想为白蛇一族寻找摆脱这种使命束缚的命运,或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为心善之人着想,可惜的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过于重情,同是命定之人的共鸣,蛇皇卡西奥佩娅认定了追随之主。
为了一个模糊的直觉,为了寻找那位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的天君的身影,只不过承无痕说服卡西奥佩娅不成,反倒是将白蛇一族尽收麾下,如此一大臂力,要是冥界知晓,恐怕承无痕的地位再难动摇。
无论是承无痕还是白蛇一族都不知道他们今日的一个同盟,一个承诺,将数年之后的某件事变成了定局,但是,这可能是一个好消息,但是也可能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噩耗。
其实这世界上的事,没有多少是巧合必然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会在很久或者在前一秒下了决定,或者做了改变,只不过没有任何人可以将那么琐碎的事情归结成一种前提,也不会有人会仔细回想那些几乎无法联想起来的事情。
在这之后贤者们为了自欺欺人将这一切归结成两个字——因果!
可是却又极为荒唐的说不出何为因何为果,满口仁义道德只说出了‘有因方成果,有果必有因。’这样的荒唐话了。
可笑的是很多人都认同了这样一条没有规律的定理!
但是没有规律的定理真的可以称为定理吗!无人知晓,权威将人权恐吓,谁还去大胆猜疑。
承无痕从来不相信什么命定之术,只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坦荡的做一个称得上君子的人便罢了,过多的欲求,不过是更多罪恶的源头。
天君身陨一事,浮花或许散了,或许还未散!只不过归咎于是否还有人执着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