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琴,老师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夭夭也知道,最差的就是自己。男孩子的手比较大,今天的课程就比较简单,只要学会摆一个好看的架势就成,其他女孩要么年龄偏长,要么因为以前农活做多了,手也比较大,就显得夭夭的小手,放在大大的琴上,格外的不够用。
下午的武,孩子们更是吃了大苦,一连几个时辰的马步,所有孩子的双腿都开始打晃,基本所有人都是挨不到时辰就直接趴到地上。教武功的老师,大概三四十岁,此人倒是长相与脾气相当一致,一样的严肃,一看就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一张脸臭的跟石头似的,夭夭忍不住总是会拿这个老师跟寞阡还有陌远比较,同样的冷酷,放在不同的脸上绝对是不一样的效果,就比如说这个老师,冷的就让人相当不爽,看着不爽,相处起来更不爽。很多小孩子都喜欢以貌取人,其实大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小小年纪的孩子其实都知道这个道理,反正夭夭看了一圈自己周围的孩子,真真没有一个长的难看的,否则也不会被挑上被带过来。跟上午的老师相比,这个老师倒是没有格外的为难夭夭,而且整个教导的过程,也比较符合孩子们的常识,一开始的基础功都是最累的,关键看坚持。出乎之前夭夭所有的预料,学武,夭夭倒不是所有孩子里面最差的,主要是因为所有的孩子几乎都没有什么根基,都差不多的水平,换而言之,就是都差,所以即使自己练的很不好,也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差的有多突出。
上午下午的连番打击,就直接导致了晚上孩子们全都开始“鬼画符”,连骆妤乔这些自恃已经“腹有诗书”的,交上去的字也是歪歪扭扭,入不了眼。教书法的老夫子看着孩子们直叹气,孩子们也从来没有觉得一天的时间过的如此之慢。好不容易眉角抽搐的老夫子被气饱了,气够了,看孩子们再待下去再写下去还是“鬼画符”,只能大手一挥,勉强结束了今天的课。
所有的孩子都跟幽魂似的飘到了自己的小屋,更是跟丢麻袋似的把自己丢上了床,夭夭躺在好象久违了的自己小床上,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已经完全散了架。想起睡不了多久又得爬起来新一天的课程,夭夭觉得自己的天空一片灰暗,原本还有点咕咕叫的肚子都安生了。就这么想着想着,孩子们还是很快就全部入睡,很快喧闹了一天的驯马场变得出奇的安静。
孩子们都睡了,但是有人还不能睡,倒霉的启叔此刻正在自己的房间等着今天所有的老师一一汇报今天的情况,一直等到很晚很晚,才堪堪的把今天的情况摸了个底儿透。启叔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想起以前培养自己的儿子时,都没有如此上心,更是感觉自己可能哪个不小心得罪了自己家主子,然后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个差事。本来定好的,上午课程结束,教琴的王姑娘会来汇报孩子们学习的情况,结果日上三竿不见人,下午才过来。然后紧接着就是教武的李师傅也晚了一两个个时辰,教书的张夫子也晚了一两个个时辰,关键一天总共才几个时辰,启叔已经有点吃不消,尤其是最后张夫子把孩子们写的字都拿了过来,更是让启叔欲哭无泪。不是还有大家千金的吗,不是还有将门虎女的吗,不是还有名门闺秀的吗,怎么统统都是写的和自己一样的狗爬字。就在启叔送走了最后一个老师,拿着孩子们的大作哀声载道的时候,殊不知几个一会儿会让他更加头疼的人物尚在路上,他现在叹气有点早。
颜姨这一天过的是着实没意思,因为不放心,所以留了下来,可是孩子们都忙着学习,那两个小冰块从来不带自己玩儿,尤其是陌远从来到的那一天开始,话好象更少了,今天更是一天都不见踪影。百无聊赖的颜姨顾不上什么“不许打扰”的叮嘱,去找了寞阡,虽然他也很闷,但好歹不会那么无聊,其实一想到这茬,颜姨心里就有点小小的不舒服,老娘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想跟他聊个小天,看他露个笑脸还真难。于是乎,寞阡今儿一天都发现颜姨看他的眼神都有点怪异,看得寞阡都有点毛骨悚然,来到这边时路上马车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寞阡不知道跟颜姨说些什么,一直都在看书,颜姨也随便抽了本书一起看,一边还支着耳朵想听听外面的动静,书上的字是一个都没看进去,不知道那些孩子今天学的怎么样,他请来的肯定都是个中翘楚,就是不知道会怎么训练这些孩子,颜姨的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好像跑出去看看,可是又怕落了越权和不相信启叔、不相信他眼光的口实,于是颜姨打定了主义,一有机会,就拉着寞阡一起去看看,去问问。这下就不怕任何人说,因为是寞阡要知道的嘛,自己只是陪同啊,这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啦吧,颜姨越想越觉得实在太聪明了,因此看向寞阡的眼神都像快要发了光。寞阡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好不容易等寞阡放下了书,又看着他吃了点点心,喝了点茶,就在寞阡把手伸向另一本书的时候,颜姨以飞的速度半拖半拽的把寞阡带出了房间。“寞阡啊,你看看,外面的月色多好啊……”寞阡没有反应。“寞阡啊,你闻闻,外面的空气多好啊……”寞阡没有回答。“寞阡啊……”就在颜姨惆怅着要怎么引出要说的话时,寞阡轻叹一口气,幽幽出声“颜姨,我们现在到启叔那边看下可好?”“好!好!好!”颜姨忙不迭的点头,心里这片赞叹啊,这小子就是可人疼,关键时刻还是比陌远那小子贴心,不过今儿一天那臭小子到底跑哪去了。就在颜姨一边嫌寞阡走的慢而奋力催促的同时,他口中的臭小子此时也正站在启叔所在的屋子附近转悠。陌远很久都没有关心过人了,也几乎不想再接受其他人的关心,可昨儿晚上自己是真真的失态了。昨天回去的那么晚,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现在可好?启叔地面上的空屋,还有从地下透来的光亮,孩子们都已经睡了,看来今天累的不轻,自己不知为什么,很想知道今天孩子们到底都怎么样了,其实不想承认的是,自己最想知道她今天怎么样了?
颜姨拽着寞阡来到了启叔这边,一眼看见还在转悠的陌远,一句话没说,干脆一手一个,一起都给拖了下去。颜姨的心里更加有底,这下更好啊,这两个臭小子非要来,我拦都烂不住,都答应他帮他照顾臭小子,我怎么可能不跟着来呢,我真是用心良苦啊。
七零八落的纸张堆了满地,启叔的房间像被打劫过,再加上启叔此时极度抽搐的脸,更加让人感觉启叔受了莫大的打击,其实真实情况还就真和颜姨她们猜的差不多。
张夫子今晚叫孩子们自由发挥,随便写点什么,其实就是想看看小孩子们书法的功底,刚看到这些大作时,启叔只是被孩子们的字体折服,等老师走后,启叔耐着性子,仔细辨认着看着纸上的内容,才真的觉得刚才的惊吓只是开始,有的孩子更是直接交了白卷。
眼前突然多了三个人,启叔在愣怔中认出了是谁,慌忙就要行礼,被寞阡淡淡的挥手示意忽略。启叔有些拘束的看着眼前的人,莫名的有些胆寒,这气势,这模样,有生之年能够跟着主子和少主子,真是有福气啊,此时的启叔好象已经忘记了之前的抱怨和要提前退休的打算。寞阡随意的翻检着地上的纸张,看样子没有说话的打算。颜姨看着依旧板着面孔的陌远,看样子开口的还得是自己。
“启叔……这些是?”颜姨明显在明知顾问,不过启叔也明白,这个阵势,自己要说的岂能是地上为何物这么简单。这么多年的了解,启叔也就不烦劳颜姨费劲脑汁拐弯抹角的发问了,自发自觉,从从早到晚,事无具细的把自己知道的听到的全部规规矩矩的回了一遍。可是说着说着,启叔看着旁边三人越发严肃的面孔,心里就有些发憷了,开始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说错了啥啊。旁边三人目前还没有离开的架势,启叔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嘭!”陌远还缠着纱布的拳头又落到了桌上,颜姨看了一眼,把他拉到一边,寞阡本来正在翻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早上的琴学到了下午,下午的武学到了晚上,晚上的字写到了现在?”颜姨斜眯着眼睛看着启叔,看着表情是在笑,可是笑的很恐怖。启叔看着颜姨,又迅速把刚才的话回忆了一遍,对啊,没错啊,于是,连忙的点头。“嘭!”这一下,颜姨的手也重重的拍到了桌上,“那就是孩子们一天都没有吃饭啦?”明显高八度的声音,让颜姨瞬间变夜叉。“饭?饭…….饭!”启叔如梦初醒,自己真是忘记了,一早倒是安排做饭的人了,可是做好却一直忘记了叫孩子吃,就这么一天到晚连轴转的下来了。
“果然光有男人,没有女人还是不行啊,不是我不信任你们啊,更不是我不信任他啊…….”颜姨为自己找到了很好的理由,于是继续这么自说自话,“所以啊,我不看着不跟着还是不行啊,那些还是孩子啊……”现场所有的男人此刻都真正认识到了女人的聒噪,颜姨认为自己以上的理由已经所的很充分了,于是做了最后的总结,“以后每一天的训练我都要跟着,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