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殿,江雨霏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醒过来之后,对昨晚的事记忆模糊,如果不是行淽现在就坐在她的面前,那么她一定以为自己在做梦。
“皇上,您不是出宫了吗?”说好的三天,一天就回了?
“事情办的顺利,所以一天就解决了,爱妃昨日辛苦,朕会记在心里的。”免不了的一些表面上的客套话,江雨霏懂。
“臣妾不求皇上记在心里,只希望是真的帮到了皇上。”而江雨霏能做的,就是越发的让自己乖巧。
“爱妃的功劳,朕一点也不会忘记,但是现在……爱妃,该去上朝了。”行淽故意不叫醒江雨霏,一来拖时间,二来让那帮老头子更加不会起疑心。
江雨霏一听,看看时辰,吓了一跳,早就过了上朝的时辰了。
“爱妃,朕已经让卧春备好了一切,不急不急,慢慢来。”而且是越慢越好,越荒唐越好。
“是,臣妾遵旨。”江雨霏在心里乐开了花,昨日的不早朝是假戏,那么今日,实际上也是演戏,但是江雨霏忍不住入了戏,对一个后宫女子帝王能为她耽误了上朝,这样的殊荣在后宫是没有的,当然也是不允许出现的,但是江雨霏偏偏就忍不住把事情当真了。
行淽不过是需要一个人来陪着演戏,这样才能更加的逼真,更加的天衣无缝,毕竟阮子铭的那一双眼睛,可不是好骗的。
卧春领着泰安殿的宫女来为江雨霏梳妆打扮,泰安殿没有妃子居住过,所以没有女子的饰物,卧春在寝殿内另辟了一块地方给江雨霏临时用,但是江雨霏想问的是那紫色的帷幔后到底是什么?后宫的人不是都在传泰安殿曾有一名女子在此常住吗,怎么会没有一件女子的物件?难道是和泰和殿一样,又是禁地?
江雨霏再有疑惑,也不敢问出来,更何况她行淽在,她就更不敢问话了,难保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失了宠。
卧春今日给江雨霏梳妆打扮,脱了许久,不过也是想让戏更逼真,选的衣服,却是出乎意料的美,只是……
“这衣服……”这不是宫里该有的装扮,只是民间女子富家小姐才有的装扮,但是仔细摸了料子,却是比宫里的妃子制衣的料子还要好,所以江雨霏一眼看到,也觉得奇怪了。
“娘娘不必担心,这鹅黄的罗裙,是皇上特意为娘娘挑选的。”也是为了迷惑阮子铭的。
卧春开始为江雨霏更衣,一件件穿上,行淽眼中的惊讶就多了一分。
像!太像了!
最后,卧春在江雨霏的腰上系上了铃铛。
“这身装扮……”江雨霏隐约觉得这是在模仿着某个人,不然为何要特意系上铃铛。
“美则美矣,缺了灵动,更似死物。”卧春忍不住叹息,却看见江雨霏一脸的惊讶。
果然是……难道,我就真的要做她的替身吗?
“爱妃今日,真美!”行淽这是真心话,从未赞美过颜欢美貌今日索性就把江雨霏当成颜欢,把不敢说的话都说了。
“皇上,臣妾……”如果现在说不想穿这身罗裙,是不是就会再次失去恩宠了,“皇上再取笑臣妾,臣妾今日就不敢出门了。”
不甘心,可又能怎么样呢?
“高进,起驾——!”行淽只是在心里想着华御暄如果在会怎么样,索性把江雨霏就当成颜欢,他也就没有这么反感了。
“是。”高进去殿外预备起驾事宜,江雨霏随着行淽出来,银铃作响,出了宫门,她看到宫人眼中的惊讶,包括殷离,所以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自己,真的只是替身。
她努力让自己笑着,不让别人看出一样,就算是替身,皇宠在她身上,任何人都不能夺走,在后宫,她已经赢了,只要那个女子不会来,就算是替身,她也认了。
銮驾一路去了长兴殿,殿外的大臣早已等了一个多时辰,此刻天已经大亮,日光已现,视觉无碍,当所有人看到从銮驾下来的江雨霏时,无一不惊艳,只有阮子铭,还有一抹震惊,也为江雨霏和颜欢的相似而感到惊讶,随后向行淽投去探究的眼神时,却见行淽的脸上只有笑意,满满地溢出眼睛,那样的笑阮子铭曾在华御暄的脸上见过。
阮子铭此刻还不知华御暄已经出宫的事,华御暄等人乔装改扮过,装成商队并没有引起阮子铭的疑心。
行淽将江雨霏带上了九龙台,置了屏风遮挡住江雨霏的面容,但是江雨霏却是真真正正的垂帘听政,干涉朝政了。
“上朝——!”大臣们依着位置走进长兴殿,看到这等场面,自然是个个都不言语,柳矢仲没有反对,阮子铭又无话,这朝堂的人基本上就两拨,几个中立的更不会管这些事,所以自然朝堂上对江雨霏的出现无话了。
“皇上,右相强抢民女,如今又回到朝堂,如何服众啊?”发难的自然是柳矢仲,他一直都认为华御暄是个两耳闭塞的帝王,根本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
“殷离已经向朕禀告了此事,右相根本就没有强抢民女,而且请人为妇人的儿子看病,这就只是一场误会,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来烦朕。”这个柳矢仲,果然是难缠的主啊。
“听说……左相昨日连夜上了万佛寺,仪嫔可好?”没想到阮子铭今日居然反击了。
柳矢仲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华御暄下旨时并没有说可以探望,如今偷偷去看女儿被发现了,这算不算是抗旨。
“皇上,微臣只是爱女心切,万佛寺毕竟不是皇宫,微臣是怕小女在万佛寺受苦,所以,所以才……”柳矢仲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抗旨,一时也摸不准行淽。
“万佛寺上上下下数千人,难道还能让仪嫔受苦不曾。”阮子铭今日却是频频发难,大殿上的人都觉得这太不像原来的阮子铭了。
行淽隐约觉得阮子铭不是在为难柳矢仲,而是在为难他,他这是在试探,试探华御暄知不知道颜欢失踪一事。
若是知道,是不是应该要失常一些?但是主上是希望阮子铭以为主上还不知道的。
如果是主上在此,会怎么做?
“不过是爱女心切,左相又何必惊慌呢……”一句话,行淽拖得长长的,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反而还转过脸在江雨霏的手上亲了一下,弄得江雨霏脸蛋绯红,大臣们都不敢抬头。
“皇上,您别……”江雨霏一脸的羞怯。
“爱妃是累了吧?”行淽突然的一句,江雨霏愣了一会儿,行淽又道,“这朝堂之事确实是无聊了些。”
江雨霏这才反应过来。
“皇上,臣妾有些头晕,想去休息。”江雨霏配合着演了场戏。
“爱妃累了呀,高进,退朝——!”说完,还不等高进通报,行淽便拉着江雨霏从九龙台一侧出了长兴殿。
“唉……这、这成何体统啊……”几个年迈的大臣,见华御暄越发的荒唐,除了摇头,别无他法。
“退朝——!”高进通报退朝,带着宫人们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待所有人都离开朝堂之后,阮子铭去了泰和殿,行淽却不在,阮子铭只能无功而返。
“走了没?”行淽已经不敢再面对阮子铭了,朝堂之上他就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骗过阮子铭,柳矢仲是肯定没有问题了,但是这个阮子铭肯定是还要再见一次的,只是不是现在,行淽的心跳到现在都还不能平复呢。
“回皇上,相爷已经离开了。”刚刚打探消息回来的高进给了行淽一刻定心丸,阮子铭再不走,行淽的心真的就要跳出来了。
“遣退宫人,不要有人来打扰朕,高进,你亲自把贵妃送回纳粹宫。”和往常华御暄做的一样,这样才不会让人起疑心。
“爱妃啊,朕过了午后再去找你。”行淽转头安慰江雨霏,江雨霏转瞬即逝的失落他没有错过,忽然,他有些同情面对的女子,明知是替身却只能承受着这一切,没有反抗的余地。
也罢,至少主上不在的这些日子,对她好些吧。
“那臣妾就在宫中备好点心,等着皇上的銮驾。”不过是假扮亲密,这样的日子,还要再过多久?
江雨霏的心千疮百孔,却也只能让它痛着,别无他法。
来时是一人,回去依然是一人,什么都带不走,甚至是临走前的一眼,也带不走,如果换了一个人,会是怎样?皇上还会放她走吗?
江雨霏走后,行淽就是一个人在泰安殿了,他在此地无事,自然是要回清虚处处理一些事情了,顺便也要了解一下华御暄等人现在的情况。
华御暄等人在沧州住了一晚后,并没有最新的消息,所以只能暂时留在沧州等候消息了。
而擎苍带着颜欢离开沧州后,一路坐船,一刻也没有休息,船上备下了不少的干粮,也新增了人手,足够这十几人在船上生活十天半月的,所以近期颜欢觉得要上岸是不可能的,但是要怎么才能和暄他们联系上呢?
颜欢醒后一天,虽然擎苍没有说答不答应,但是第二天早上房门口就没有人再守着了,擎苍这也算是默默答应了,所以颜欢只要在船上,行动是没有被限制的。
如今是在江面上,四处视野空旷,走的是山川河流,很少会接近城池,颜欢昨日见过一座城池,但也仅限于见过,繁不繁华颜欢不敢确定,上不了岸,就送不出消息,江面上视野开阔,往水里放东西也实际,一眼就让人看到了,所以还只能另想办法。
但是近期不上岸,送消息这事只能搁置,还是先想想如何取得这船上的人的信任吧。
既然是阮子铭的人,那就不会简单,擎苍颜欢原本就见过,这个人不简单,所以这也得从长计议。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颜欢决定如果这次能逃出去,就一定要学会游泳,要是以后再被劫持到船上,至少跳江了也不会马上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