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将解药端来了。”温诠直又端来一碗药。
“她如今还在昏睡,如何能喝下去?”看到药,华御暄又压制不住怒火了。
“姑娘能给皇上提示,那必定神智还清醒,只要和姑娘说说话,姑娘还是能听到的。”铁麻干实际上没有解药,这个药是催吐的药,只有让姑娘把铁麻干吐出来,然后再施以针灸,才能完全解毒。
“朕……朕就再信你一次。”华御暄走进了屏风内。
温诠直将药放在屏风内就出去了,不敢逗留。
华御暄将颜欢抱在怀里,虽然不愿意但是又不得不做,华御暄要的是活蹦乱跳的颜欢,而不是就这样躺着。
“丫头,你听好了,我把解药端来了,你要喝下去,我们才刚刚重新认识了,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名,我不要当什么大哥,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所以,你要喝下去,你如果喝不下去,我就亲自喂你,到时候你可就没有机会选了。”不是劝药吗?怎么听着好像不是这个调调啊。
华御暄,你还真是不善言表啊。
“丫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听见了,我要喂了。”华御暄端起药碗吹凉,一勺一勺送到颜欢嘴边,三勺下来,喝进去的少,吐出来的多,找不到给颜欢擦嘴的,华御暄就用自己的衣袖,只是越喂越急。
“丫头,你喝一点,只要你好了,我……我就让你出宫玩几天。”这是华御暄一直费尽心机阻挠的,可是现在他松了口,可见他是真的急了。
华御暄担忧无措之际,恍惚间怀里的人动了动,然后有什么东西拉了拉他的衣袖,再看,那是颜欢的手。
欣喜之余,华御暄哭笑不得:“丫头,谢天谢地!”
出宫的吸引力依旧强大。
“我很好,你别担心。”颜欢依旧在华御暄的手上写字,不能说话以前,大概都要这样了。
“是我不好,没有早发现。”华御暄知道她没有怪他的意思,但是他就是担心,所以慌乱,失去了理智,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被伤害,这与他的初衷不同,也让他更忌惮后宫了。
“与谁都无关,该来的躲不掉。”颜欢不怨,但是她也不会只是忍耐,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只会让别人觉得她好欺负,那么今后她会碰到的,就不止这些了。
华御暄没有说话,只是无言的抱着她,低垂着双眸,看不清双眸里到底隐藏着什么,他的无声,有时比下旨来的更为强烈。
“查出来是在哪里下的毒了吗?”泠静轩里的所用之物都严格把关了,到底是从哪里入手?而且不是长期服用不会显出中毒的迹象,如此小心,可见是预谋已久。
“……还没有。”华御暄重新拿起药,道,“先把解药喝了,这是温诠直亲自煎药,不会有问题。”
华御暄怕颜欢担心,特意强调了药没有问题才送到颜欢嘴边,颜欢就着将解药如数喝下了。
喝到一半,颜欢就胃里一阵翻滚,尽数吐了出来。
华御暄没有准备,药碗又掉在地上,衣袍靴子也不能幸免,一时间屋子里五味俱全,污秽不堪。
“颜欢!温诠直——!”华御暄又急又气,不是解药吗,怎么喝下去会这样?
温诠直一直在屏风外待命,听到喊叫,就立刻冲了进去,也没有请旨就将被子掀开,取了针在颜欢的腿上扎了几针。
一阵忙碌过后复又问颜欢,道:“可有知觉了?”
颜欢点点头,这便是起效了。
“微臣想请皇上将姑娘放下,好让微臣扎针。”温诠直刚才之所以不请旨就是怕说不清楚,如今有效就什么都明白了,也不用他解释了。
既然有效,华御暄就索性全部交由温诠直,他还有事要做。
华御暄走出屋子,命高进传旨,明日早朝免了,再取身衣物到泠静轩,今晚泠静轩掌灯,所有人不得回房入睡。
圣旨一出,让院子里的宫人更是疑惑了,纷纷想询问屋子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高进依旨取来了衣服,华御暄也不避嫌,就在屏风外换了,然后才进屏风去看颜欢。
颜欢精神好多了,能说话了,只是下体还有些麻木,温诠直预计明日一早便可恢复正常行走了,然后便在屋外守着,这一晚是观察期,过了今晚颜欢才算真正安全了。
“要不要现在睡觉?天色已经不早了,这里的事有我在。”华御暄担心颜欢又伤了元气容易累,就想着睡觉好。
“我都已经睡了几天了,还睡!”这次是身体真的发霉了,颜欢怎么睡得下去。
“是是是,我们不睡。”华御暄对自己的嘴笨哭笑不得。
“……这一次,真的吓到我了,好在你吉人自有天相,但是……我决定,不再医治你的眼睛了,能不能看见都无所谓,只要你在我的视线中,我就可以把你照顾的很好,而且泰安殿有这么多人,也不会委屈了你。”能不能看见对华御暄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颜欢在他身边,那就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颜欢没有眼睛,他就是。
听了华御暄的话,颜欢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华御暄一直在为她做了很多很多,但是她都没有好好为他做过什么,甚至没有说过什么动人的话,她唯有眼泪来表达她的感动,遇到华御暄,有夫如此,世间何求。
“是我不好,是我在拖累你,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不会是你的绊脚石,不会是你的后顾之忧,只会是你最需要的另一半。
动情之余,颜欢想起华御暄刚才的话里好像提到了泰安殿。
“你说这些,是想引诱我什么?”想要骗得颜欢,是比登天还要难的。
“搬到泰安殿,不许离开我半刻,除了早朝。”这件事是华御暄刚刚决定的,他觉得让颜欢搬回泠静轩就是个错误。
泰安殿!这不是……住在一起吗?
原来古人也喜欢这样!
“我……”我不去。
“不许说不,这次让你回来就出了这样的事,可见泠静轩并不安全,只有泰安殿,我的身边才安全。”华御暄拿今天的事说事,让颜欢没有办法反驳。
“我……我去可以,但是我要见这次的幕后主使。”不能只挨打,不反击,这是颜欢的条件。
“……好!”其实华御暄并不是很想让颜欢涉猎后宫的事,但是她主动提出,就说明她想融入这里,这一点又吸引着他答应了。
“能给我看看煎药的药罐吗?”颜欢的看看是想要知道药罐的形状,毒到底下在哪里,为此找一些线索。
“可以!”丫头还会查案!
“来人——!”先看看再说也无妨。
华御暄吩咐将药罐拿来了,引导着颜欢去摸索,只是颜欢的敏锐又让他意外了。
“这个药罐有些奇怪,比一般的药罐高,壶口也离灌口很近,怎么会长成这样?”金宛国的药罐都长这样吗?
“你发现什么了?说出来!”华御暄看着颜欢的脸有变化,分明是有结果了。
“这个药罐有点奇怪,为什么壶口和灌口会这么近?”如果说是为了防止煎药时药流出来,那也不用起的这么高啊?
“去吧墙杏叫来。”华御暄命高进将墙杏带了进来。
“是!”高进将人带了进来,没有说明原因。
华御暄在衣架上取了斗篷,给颜欢披上,没有避嫌,当着众人的面,更当着墙杏的面做亲昵之举,颜欢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很是无语,自从那次泰安殿之后他总是有意无意的会在外人面前做出亲昵之举,颜欢只当是他玩闹罢了。
墙杏进来时,见他二人如此,神色一掷,放低了额头,不露神色,给华御暄行了礼。
“奴婢参见皇上!”墙杏低着头,泰然自若,权当什么也没看见。
“这个药罐是从哪来的?”问话的是颜欢,华御暄没有说话。
“……奴婢,奴婢那日不小心将原来的药罐摔碎了,本来是要去总司府领的,可是那日有事耽搁了,是……是春芙替奴婢去总司府领的,姑娘,奴婢不是有意隐瞒的,药罐换了影响了药效是奴婢的过错,还请姑娘饶了奴婢吧,下次再也不敢了。”墙杏面无血色,药罐打破的事她没有禀报,私自做主去总司府领了,若往重的说,这中间有什么叉子她担当不起。
颜欢很是郁闷,她不过就这么一问,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要这么害怕吗?
可是华御暄的后话才让颜欢吓了一跳。
“私自换了药罐,如果出了后果,你的小命都抵不了!”华御暄的话不怒自威,一字一句抨击在墙杏的心脏处。
“你先下去吧。”就一个小姑娘,哪能经得起这样吓唬,我不过问了药罐的来历,要这样严肃吗?
墙杏看了看华御暄,见后者没有动怒,就脚步虚浮的走了出去。
“有没有什么想法?”对颜欢的心软,他没有说什么。
“什么想法?被你这样一吓,我想问什么都问不出来了!”说好了我自己查的,又来多嘴。
“好好好,是我不对,你再好好想想,就没有什么想法?”华御暄肯定颜欢一定有想法,他想要知道,他想要听。
“卧春,我的药是不是煎一次只有一碗?”如果是,那下毒之人还真是有心了,她不过一个小角色,能让她如此看得起,她还真的是被宠若惊了。
“是!”姑娘真的知道什么了!
“毒在碗里,药罐里没有毒,所以温太医查不出来……你们在房里的谈话我都能听见,我的神志清醒着。”她也听到了那句出宫,只是她现在已经放弃了,能醒来完全是药物的作用。
“如果毒下在碗里,那就太明显了,既然是长期服用,那必定是小心谨慎,要有完全的准备,这个药罐的壶口离灌口很近,如果下毒,只有在壶口是最安全的,药倒出来经过壶口,直接融入药碗,我现在纠结的是拿什么包住毒药放在壶口,热气难道不会把毒药融进药罐里?这个还有疑问……喂!”颜欢被拉进了一个怀抱,不用说就是华御暄,但是吧说的好好地干嘛又要抱上了,这屋子里还有人呢?
“丫头,你是个聪明的女子。”颜欢之于他,是无价的,是无法取代的,是独一无二的。
“哦……”自从泰安殿之后,华御暄就越来越直接了,生怕颜欢不知道。
“既然知道了是如何下毒的,其他的就交给我,你好好休息。”华御暄决定不能再让她劳累,让她好好休息。
“哦……”颜欢已经无话了,只是呆愣着回答。
安顿好颜欢,华御暄准备着手调查下毒之人,只让卧春在屋里守着,其他人都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