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微露锋芒（一）

明月高照，照亮了如墨一般黑而广阔的天空。月光皎洁，如玉温润，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吉祥宫灯火通明，酒香四溢，团圆宴正热热闹闹地进行着。
新帝登基，第一次团圆节，几乎是举国同庆，后宫嫔妃，皇室宗亲，家眷子女，朝中大臣，甚至重要大臣的家属都受邀而来，丝竹声不断，歌舞升平，美味佳肴，酒香弥漫。
婉妃娘娘的一曲箫吹下来，娓娓动听，清雅至极，酒宴的嘈杂之声因为这首好听的箫音也变得安静下来，每个人听得都很动心，就连恋儿听着都感觉很醉心，不由得对这个娘娘另眼相看，妆容也是淡雅，淡紫色的衣裙衬得她很典雅，当真是婉约动人。
“臣妾献丑了。”微微一笑，行礼过后，婉妃把箫递给丫鬟，然后回到自己的位子，紧接着，一旁的兰妃站起来，笑着说，“皇上，臣妾跟云姐姐一起排了个舞蹈，作为团圆节的贺礼，希望皇上，太后，以及各位大人会喜欢！”
云妃接着也站起来，福了福，笑着说：“听闻太后一直很喜欢天女散花，所以臣妾就跟兰妹妹请宫里的舞蹈老师教了我们，时间仓促，要是跳得不好，不要嫌弃才好！”
水镜紧张兮兮地望着恋儿，恋儿悄悄捏捏她的手，给她一个鼓舞和安慰的微笑，眼神却是扫过那两位盛装打扮的贵妃，一时之间也猜不出她们为何抢了水镜的顺序，按理说来，婉妃表演完之后，就该水镜了，这两位为何急着出场？
“你们有心了，哀家很期待，一早就听闻两位公主在各自的国家都是舞技超群，技压群芳，这下子哀家跟皇上有眼福了，可以一观。”
唐昊阳看了眼太后，笑着跟两位妃子说：“爱妃们不必过于谦虚，朕对你们很有信心，朕想，以两位爱妃的舞技定是可以完美演绎天女散花的美丽。”
“谢皇上，谢太后，那臣妾们献丑了！”
笛声起，古琴响，正中央的地毯上，兰妃一袭红衣，娇艳妩媚，云妃一袭暖黄，温雅娴静，两个人的头饰精美奢华，虽然珠宝闪耀，却又清雅夺目，妆容更是清新精致，如此妆扮，两个人看起来还真是天女下凡，很是漂亮。
古代的舞蹈确实很赏心悦目，很有画面感，古琴笛声的伴奏下，她们长袖摇摆，花香芬芳，五彩缤纷的花瓣雨下，两个美人轻轻起舞，步履轻盈，体态柔美，十指相握，在漫天的花瓣落下时，飞速地旋转，裙裾飘飘，扬起一季的美丽！
果真是留了一手，难怪近几日没来蝶云阁转，一直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原来是蓄谋这个呀！恋儿看着娇艳飞舞的两个人，惊艳的同时心里不由得震了一下，惶恐不安。
圈圈飞舞，花瓣满地，两个人跪在地上，长袖甩向天空，缓缓而落，定格出，竟然是一人手捧一篮花，花开牡丹，惊动众人。
“啪啪啪，啪啪啪。”太后和皇上齐齐鼓掌，下面观看的人也跟着起身鼓掌，云妃和兰妃起身，相视一笑，走上前，把花篮递给太后。
“这是花房精心培育的牡丹，是最新的品种，臣妾借花献佛，送给皇上和太后，恭祝皇上，太后，身体健康，福泽万年！”
唐昊阳接过兰妃递过的花篮，太后则是笑着拍拍云妃的手，笑着说：“很出色，天女散花本是国舞，这么短的时间可以跳得这么美，哀家很惊讶！”
看着太后欢喜，唐昊阳轻揽兰妃的腰，对着小路说：“小路子，宴席结束后，去把新进贡的那两套金缕衣送到兰妃和云妃宫中，作为朕的赏赐，两位爱妃表演如此美轮美奂，朕心甚悦，金缕衣非两位莫属！”
那可是千金难求，精美至极的舞衣啊！兰妃和云妃惊喜万分，慌忙行礼谢恩，笑得合不拢嘴，一脸欢欣！
众大臣也是称赞声不断，齐贺皇帝新得的爱妃才貌双全，惊艳众人，赞誉之词不绝于耳，最前面的左丞相甚至提议举杯为皇帝，太后，还有两位娘娘干杯贺喜！
一时之间，吉祥宫热闹非常，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两位妃子身上，纷纷举杯致敬，大家都热烈地议论着刚才那惊鸿一舞，兰妃微笑着瞥了两眼水镜，恋儿看在眼里，顿觉不妙！
果不其然，热闹中，兰妃娇艳一笑：“皇上，听闻镜妹妹在水昭国那可是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轻歌曼舞动人心，不知道镜妹妹要表演什么呀？”
一句话，所有的人都望向水镜，水镜神情紧张，手指扯着袖口，笑着说：“妹妹技艺疏浅，比不上两位姐姐惊艳，臣妾弹奏一首，以娱宾客！”
“好，镜儿，朕也很想听听你的琴声，可是如你的人一样清新动听吗？”唐昊阳也久闻水镜公主琴艺超群，她的琴音和歌声，曾称被人评价为千古难遇，进宫之后，她身体一直不好，他一直没有机会听，所以他很是好奇！
“是，臣妾就献丑了！”
恋儿扶着她，走到正中央，下人已经把古琴放好，恋儿扶她坐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娘娘，不要紧张，不要受影响，专心演奏即可！”
水镜浑身发抖，仰头看着她，恋儿冲她点点头，手放到她的肩膀，弯身帮她调试琴弦，珠玉在前，后面表演的人压力确实很大，她的紧张和担忧恋儿明白。
再说了，此刻的水镜也并非真正的水镜公主，水镜公主的美貌恋儿见识过，她调教的丫鬟蝶儿琴艺尚且如此，别说她本尊会是怎么样了！要是搁平时，蝶儿正常发挥，琴声也是不赖，只是，此刻，她这般紧张，恋儿着实很担心！
调好琴铉，她起身时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慢慢退到后面，水镜看了眼恋儿，然后，深呼吸，开始弹奏她最难受的曲子，明月心，那是公主赞誉最多的一首，她自己也很喜欢，明月高挂，爱在我心，这首再合适不过了！
恋儿看着，水镜渐入佳境，曲子委婉动听，恋恋情深都在琴弦拨动间，她的笑颜甜美温暖，女儿家的情思恋儿看得真切，瞥了眼皇帝，他脸上含笑，视线落在水镜的脸上，琴瑟相和，蝶儿倒是很有福气，不枉她的一番心思！
一曲演奏完，皇上率先鼓掌叫好：“琴音果然精妙，婉约动听，镜儿，你的明月心弹奏得很顺畅，很动人！”
“嗯，不错，镜妃的琴音如其人，温婉清新。”太后望了眼皇帝，笑着说，给足皇帝面子！
不料左丞相却是说话句句不留情面：“皇上，太后，请恕老臣直言，镜妃娘娘琴音是不错，只不过相比较婉妃娘娘的笛声，还有云妃娘娘和兰妃娘的天女散花，没有什么惊艳之处！”
“对啊，今日听得娘娘一曲，倒真是耳闻不如一见，辜负了那些许的赞誉。”
“是啊，是啊，老臣也有这样的感觉，本是期待很大，没成想竟有些许失望呢！”
“水昭国公主的才貌双全，竟让人觉得有些讽刺，不过，镜妃娘娘美貌还算站得住脚，琴艺超群就是难当了，跟老臣府里的乐师水平差不多！”
席间，大臣们东一句，西一句，议论纷纷，言语间都是对水镜琴艺的怀疑，对其他妃子的赞美，更是多了几分对水昭国的轻蔑，恋儿听着，看着，水镜的脸上顿时苍白。
恋儿慌忙走过去，扶住摇晃欲倒的水镜，转头笑着说：“回禀皇上，太后，娘娘前日伤了手指，奴婢绞尽脑汁医治好了皮肤，可是骨头还是不够灵活，所以弹奏起来不能得心应手，无法弹奏出平日的水平。”
一听这话，唐昊阳急切地关问：“镜儿，怎么伤了手指？好点了吗？既然受伤了，就不要演奏，万一落下病根可怎么办？”
水镜恍恍惚惚，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恋儿见状，赶紧回答：“回皇上，娘娘已经无大碍了，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是骨节灵动还是需要些时日的，奴婢也曾劝告娘娘不要演奏，但是，娘娘不想驳了兰妃娘娘的提议，也不忍扫兴，所以才会坚持带伤演奏。”
恋儿几句话，众大臣倒是一时之间闭了嘴，没再议论，恋儿冷眼看着兰妃挑衅的眼神，她示意蔓嫣扶着水镜，向着皇帝太后微微弯身：“皇上，奴婢一直跟随公主，所学都是公主所教，虽不能跟公主相较，不过，奴婢斗胆，想代替公主演奏一曲，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她绝不会看着水镜受辱，也不会让水昭国蒙羞，这群猪头想着看好戏，那她就好好演场精彩的逆天戏给他们瞧瞧！
唐昊阳冷眼看着，恋儿不卑不亢，气度非凡，聪明机灵，对她的兴趣愈发浓厚，这个小丫头倒是有趣得很，应对自如，灵动利落，不惧事，不畏人，很有气概！
“好啊，那朕和母后就听听镜儿调教出来的人琴艺如何了？”皇上看了眼太后，笑着问，“母后觉得如何？”
太后本就很喜欢恋儿，如今看着她的机灵更添了几分好感，笑着点头：“皇儿做主即可，既然镜妃不舒适，演奏水平并不算数，大臣们如此非议，恋儿愿意替主演奏，我们就专心听听。”
“谢皇上，谢太后。”恋儿笑着行礼，微笑着看了眼水镜，摇摇头，一脸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