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皇帝眼中的萧绯杨

皇后依旧跪在地上。
皇帝看了一眼皇后，依然淡淡的接着说了下去。“朕那时想着，这孩子朕不能留着。但是朕实在找不到任何一个杀了那无辜生命的理由，因为朕也是个父亲。朕也有孩子，而朕也有做错事情的时候。朕想着那孩子来到这里或许就是老天的惩罚，是老天在惩罚朕年幼无知时犯下的过错。也是老天在惩罚朕的懦弱。所以老天才会让朕的亲骨肉流落在外受苦，他们是在代朕受过。那个孩子没有任何过错时，朕不能杀了他。一如皇后，即便你做错了，可是你也有你的理由，朕也不能治你的罪，何况你还为朕生了一个女儿。他日那个女儿若是知道朕为此杀了她的母亲，或许她会跑回来杀了朕。再不就会做出其他让朕伤心的事情，所以朕就留着他。朕给了他荣华富贵，给了他无尽的荣宠，朕以为他会变坏。但是他真的让朕很失望，又或者是皇后教导有方，他竟然没有按着朕希望的那般走。。”
皇帝的心中弥漫着说不出的苦涩。到底那孩子自己也疼爱了多年，一直把他当了自己的亲骨肉的。若是生于他自个的家中，父母好好栽培一下，也许他一如当今的那些士子一般，也是个有为青年了。只是他最后却成了这权势下的牺牲品。而他们，谁也没有得到好处。
皇后颓废的跪在地上，她从来没想到皇上早就知道了这一切。自己这么多年来战战兢兢的活着，就这么活在痛苦中，当那个孩子去世后，她竟然有着说不出的懊恼，早知如此，当年她又何必枉费这番心血呢？她该留着自个的女儿的。就算自己没有皇后的位置，可自己还有自己的女儿，但是现在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身在何方，那孩子到底怎样了？如今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直到他自个要求去战场，于是朕知道机会来了。朕知道其实要他死的不仅仅是朕，还有别人。朕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让他远离朕的羽翼，那么他便会是死路一条。于是他很自然的就战死沙场了。朕知道是谁让他死的，就如那天那丫头说的那个影子杀手。确实如此。不仅仅他遇到，就连朕也遇到了那个女杀手。”皇帝依然淡淡道：“他什么都好，唯独过不了女色这一关。他在朕面前为了表现自个，是以处处表现的不爱女色。其实少年人那个能过得了美色这一关呢？他若是能随性了，反而不易为外面的女人诱惑。但是他没有，所以他在外面遇到了那个女人。那女人容貌绝俗，能说会道，武功非凡，她还懂得男人的心，所以那孩子绝难逃脱那女人的手。死在自己喜欢的女人手上，算来他也是死得其所。只是朕也为此付出了两个儿子的代价，一死一残。你瞧，这就是朕作恶的结果，这恶果未曾落到了朕的头上，却落在了朕的两个亲身儿子身上。那两个孩子虽然不成器，可他们就算再不好，到底也是朕的亲骨肉！”
皇后无声的啜泣着。
“或者这便是天意。有些人就算不在皇宫，但是属于他的他终究会拿回去。一如我那个流落在外的儿子，还有咱们那个流落在外的女儿。他们在适当的时候以自己的方式回来了，回到了朕的身边。可是很奇怪的是，他们都和一个女人有关，朕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以那样的方式回来的。”皇帝淡淡道。
皇后有些诧异的看着皇帝。觉得自己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她可以明白皇上说的儿子是谁，是那个女人为他生的儿子，当今的太子。他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回到了皇宫。就连皇上都诧异。而她之前还在想着自己的孩子没了，那个女人的孩子凭什么就能享受这一切的？那时她曾恶毒的盼望着那个孩子会在这回来的途中夭折了。但是事情显然不如她设想的那般，那个孩子奇迹般的出现，毫发未伤。
她也曾期望着那个孩子是个懦弱无能的，这样就可以证明那个女人并不是那般的出色，这一点似乎应验了，但是当她看到皇上对那孩子处处的维护时，她心中还是很不舒服。皇上身在要自己待那个孩子好。要自己把他当做亲身的，这个她却觉得做不到。只是她从没想过原来皇上早就知道了那些往事。但是皇上为什么会说他们的女儿也回来了这话？难道说自己的女儿回来了？可是皇上又是怎么知道的？无数的疑惑在皇后心中翻滚着。
皇帝却没有接着说那话题，只是缓缓道：“影子杀手若是和小羊比，恐怕不相上下。若有差别，那便是小羊比她多了一份仁心。丽妃两次犯事，那日太子给人牵线，霄儿都是在看了小羊的神情后才求情的。除了霄儿自身有仁心外，他也遇到了一个同样有仁心的女人。而霄儿也喜欢小羊的这个仁心。因为恰恰是他当年的一念之仁救了他，让他能够顺利的回到朕身边。也让他遇到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更让他后来的生活变得越来越顺遂。而这一切又和他的生长环境有关。”
“霄儿长于民间，那里没有皇宫这般的勾心斗角，也没有皇宫的你死我活。他母亲给了他一个以他为尊，却又能让他平和成长的空间，所以霄儿比别的孩子少了一份争斗，多了一份平和仁慈之心。何况霄儿的母亲知道男人最难过的是美人关，是以反其道而行，无论男女皆为绝色，如此反而让霄儿在美色中不易迷失，而能沉下心来细细观察那些女人。甚至她还纵容儿子去找姑娘。也激发了霄儿不易为女色心动，能真正关注美色之下的女人心性。这也是他遇到小羊时，小羊偏偏是个小乞丐，他却能坦然相对。”
“也正是他这份坦然，才使得小羊能不惜一切的救了他。甚至还调教了他，改变了他，让他能从母亲的阴影下走出来，独自面对自己的一切，逐渐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而小羊却又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她可以是个小孩子，可以是个粗鲁的大男人，可以是一个粗俗无知的浪荡子，可以是一个心思缜密的老者，可以是个无辜的小女人，可以一个诱惑男人的妖精，也可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她像个小妖怪一样千变万化，让人防不胜防。但恰恰是这些变化也让最初呆板的霄儿变得灵活起来，做事也不再拘泥。也恰恰是这份灵活，让他能在一无所有，甚至是危机重重的情形下迅速融合一切，转危为安。而那孩子却没有霄儿的经历。他所以遇到那个女人可以装扮成很多中人，却不是那些人。那女人骨子里只是一种人，那就是狠毒的杀人者。所以那孩子必然走不出。”
皇后诧异的看着皇帝，她第一次听得皇上用带着赞赏的口吻去讲一个孩子。从前她记得皇上说的最多的是七王爷，不过话语中总还是有些遗憾，遗憾七王爷有仁心，能力相对却弱些。而六王爷有能力，但是却少了仁心。皇上那时一直想着，若是自己的孩子中能有一个既有才能，又有仁心，那该多好。所以她便按着皇上的意思去训练那孩子，但是此时此刻她听皇上这么一说，心知自己到底比那个女人差了点。
她觉得皇上喜爱太子的心远远超过了喜欢任何人。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甚至是带着一种惊喜的诧异的感觉。这让她不由的嫉妒。那个女人教育的孩子，超过了自己教育的孩子，她一直觉得自己或许得不到皇上的心，但是自己教育的孩子一定会比那女人好，因为她不想别的女人那般，对孩子有着一种纵容。恰恰这孩子不是她自己的，所以她可以对这孩子十分严厉。但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何自己教育的孩子还是不及那女人教育的孩子？这种挫败感让她非常生气。嫉妒有时候就像是一条毒蛇一般，静候在某个角落，一旦你放松了，它便会死死的咬住你不放。
“你可知道那个影子杀手是怎么遇到那孩子的吗？”皇上问着。皇后下意识的摇着头。
“那女人用的手法和小羊遇到霄儿时的差不多，不过那孩子遇到的是一个美女。一个看似云里雾里的女人，来去自如。心狠手辣。这恰恰是那孩子所喜欢的。也许是他生于宫中，对于宫中的生杀不以为然，故而遇到那样的女人反而心中喜欢。知道朕为何告诉你这些吗？”皇帝又问着。皇后茫然的看着皇帝摇了摇头。
“你和她同时给朕抚养了一个儿子，你的孩子亏在色上，而她的孩子却亏在男儿气概上。霄儿身边的女人太多了，而且所有人都供着他，难免会让他变得很柔弱，是以这男人气概也被压制了。若是霄儿遇到那个女人，那女人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因为霄儿身边不乏各种女人，那女人的心思瞒不了霄儿。同样，你的孩子遇到小羊，他也未必会对小羊死心塌地。因为小羊绝不是一个女人。她只能说是半个女人，她有着女人的容貌，她的心却是男人的心。小羊没有女人的柔情。或者说她的女人味藏得很深。她和别人相处时，首先让人觉得她是一个男人，而不是女人。所以她假扮成男人可以骗过所有的人。她以为她藏好了，不过她有些像兔子，藏头露尾的，因此有时候那女人味会冒出来一下。若是真正的男人看着了，必然会觉得这是一个可恶的，需要被人驯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