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八一篇（孤寂过年　）

世界上最难受的事情，无非分为二种：一种是有家却不能回，另一种是明明知道爱的人在哪，却无法相聚。
对于天乐来说，他是可悲的，纵使他已然不被生活所困，但却为亲情所缚。天乐紧紧的捂住嘴他害怕他的哭声让妈妈担心，尽管电话那头一直在说话，但天乐不敢出声，也不敢挂电话，他知道他挂电话，也会引起妈妈的担心，妈妈讲了一会儿，发现那边没声音，就有些奇怪的问：“阿乐，怎么拉？”
听到妈妈的话，天乐赶紧收拾心情，使劲的扯着自己的嘴角，天乐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妈妈，放心吧，我在这很好呢。”
天乐妈妈叹了口气，从小到达，天乐就是个倔强的孩子，一旦决定的事情，怎么都劝不到：“阿乐，你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冬天了，要多穿点，还有早上要吃早点，不要喝那么多酒。”
天乐在电话那头静静的听着，心里却是更加想妈妈，想着能好好看看年迈的妈妈，想着能好好吃妈妈做的饭。
短短的几秒钟，天乐做着艰难的选择，他好想告诉妈妈他也想家，可他不能让她伤心，可天乐又害怕他说出来，妈妈更担心，最终天乐还是忍住了，只是对着电话温柔的开口：“妈妈，没事的，真的过的很好，你也要保重身体啊，不要夜以继日的工作，你还得等我好好孝顺你呢。”尽管天乐语气温柔，可是内心却如撕裂般的痛苦，他宁愿母亲对他残忍一点，他也可以少一些羁绊。
电话那头的妈妈，内心澎湃，也想哭，她在感谢上天赐了他那么一个儿子，她知道当年那个需要她守护的人长大了，懂事了，知道替妈妈着想了。
两人又聊了几分钟，两人都是匆匆的挂了电话，理由一样，害怕眼泪换来担心。
天乐刚挂掉电话，打开车门，走到路边，心里揪心的疼，疼的撕心裂肺，他好想能像小时候哪有那样毫无顾忌的扑进妈妈那个温暖的怀抱。
路很长，风很大，雪很冷，人在哭。
天乐一个人蹲在马路边，放肆的哭泣，雪花片片的滴落在天乐的肩头，风一吹，又再次纷纷扬扬。雪的冰寒终究抵挡不过天乐内心的冷冽，这世界天乐承受的太多了。
天乐离开军队后，一人驾车来到了滇南，这里没有雪，有的是浓浓的春意，天乐在这里租了二十天的酒店，每天都是睡到下午四五点，晚上喝酒喝到凌晨两三点，每次躺床上他都是半睡半醒，尽管身体很累，可他不敢睡，他害怕半睡半醒之间想一个人的感觉。
春节到了，天乐一大早就开始收到短信，每条短信都是八一的学生发来的，天乐看着短信，这也许就是他过年的礼物了吧，天乐嘴角露出微笑，这是他过年最开心的事了。短信的内容各种各样，李小芬：天哥，过年了，要开心要幸福哦。新年快乐。
张婷：天哥，新年快乐。
斯诚：天哥，我在老家帮忙做年夜饭呢，你在干什么呢。春节快乐。
林海：天哥，有没有想我啊，我有想你哦，新年快乐。
李川：天哥，新年快乐。
石东：天哥，天气很冷，多穿衣服哦，春节快乐。
刘兰：天哥，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石娜：新年快乐。
赖玲：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何磊：天哥，开学给你带特产啊，新年快乐。
王豪：春节快乐，恭喜发财。
张虎：新年快乐，要很快乐······天乐数了数发现全班的学生都给自己发了短信，看着满满的祝福，天乐由衷的笑了，到了晚上，老班长打来了电话，天乐犹豫了一阵，还是接了起来，只听电话那头：“晓何，过年好啊。”
天乐叹了口气：“不太好。”
老班长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的话永远人感到悲伤。”
天乐也是苦笑：“是啊，本就是个悲伤的人。”
“也许只是你自己把自己放入那么一个状态吧”。
“是吧，总想走出来，却怎么都找不到路。”
“试着敞开心扉吧。”
“心已经上了锁，却没有钥匙，如何解开。”
“我可听不懂你的话，我没读什么书，不过我相信你会走出来的。”老班长的语气很真。班长一直都知道天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知道天乐对自己很愧疚，所以即使两人都离开部队，班长也希望天乐能坚强起来，毕竟老班长知道自己亏欠了天乐。
“谢谢，一直以来，都是班长在照顾我，让我成长，可该死的是我怎么也长不大，老是犯错，最后所有的苦果都得自己一个人背，我甚至不敢接你电话，我害怕面对你的声音，我害怕见到你对部队的那种依依不舍的眼神，恰好，这一切又被我破坏掉，总觉得自己真的太坏了。”天乐艰难的说出这番话，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他就这么说出来了，似乎有些赌气。
“我懂，我一直都懂，所以我离开后，还是帮你安排了一些事。”
“是啊，帮我安排了一个我一生都不会想去的地方。”
“可你是个兵，我也是个兵，我需要为国家做些什么”。
“是啊，你把一切都献给了国家，包括我，但请问你又得到了什么。”
天乐语气有些冷，他在气愤。
“只要国家需要的，我都给，包括生命，而我得到了军人的荣誉。”班长带着有些骄傲的语气，对于国家，他觉得他都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天乐有些气愤的挂掉了电话，只是良久后，天乐收到了老班长的短信，里面短短几个字：一天战友，一世兄弟，新年快乐。
天乐冷静了下来，然后回了条短信：我不怪你，毕竟是我先犯了错，新年快乐。
重新回到部队时，那天谢许把拉出去，就把老班长说给他听得话，告诉了天乐，天乐也知道了班长的身份，这也是为什么连长对自己那么客气的原因。
老班长本身就是从特种部队天狼退下来的特种兵，因为在一次任务中受伤了，最终就到了五连当了个班长。
当时的天狼战队的特点就是每个士兵在退役前各自到部队挑选自己认为适合天狼的士兵以接替自己。
恰巧班长选了自己，结果就是天乐在特种预备役的地狱生活。
晚上，天乐一人躲在酒店里，没有出去，他害怕看到那些全家团圆的场景，外面烟花开始燃放，很美很美，天乐似乎也是看醉了，他记得当年，他对李芳说：“有一天等我富可敌国，我定为你放一场盛世烟花，让你一生都在美丽中度过。”
当时的李芳却带着甜蜜的笑容：“即使你一无所有，我也陪在你身边，过那些平淡的日子。”
想到当年那荒诞却又幸福的誓言，天乐总是不自觉的露出甜蜜的微笑。其实只要想到曾经自己和李芳在一起的日子。天乐都会不自觉的露出微笑，那种微笑是甜的。
晚上的时候天乐发了一个群发信息给他的学生，内容很简单：新年快乐，天天向上。
接着又打了个电话给妈妈，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挂了。
到了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让天乐很激动，因为李芳发来了短信，短信很简单：天冷，多穿衣，少喝酒，新年快乐。
天乐把这短短的几个字看了很久很久，拿起电话，拨打了李芳的电话，但让天乐难受的是，电话那头传来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其实天乐一直知道李芳有两个号码，另一个号码他没有，他有的只是这个李芳大学时用的号码。
天乐不知道的是，李芳之所以还用这个号码，就是害怕天乐找不到自己。
曾经的美好，转过身来，却发现，那只是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