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一篇（夜伴孤酒）

冬雨缓缓而来，带走了秋天的凉意，也带走了夏天的酷热，天乐这时正躺在医院，虽然学校因为元旦放假三天，但天乐却是因为昨天在雨中奔跑，最终他晕倒了，当时是怎么到医院的他也不知道，只是醒来后听护士说是学生将他送到医院。到了晚上又有一大波学生来看他。天乐有些不懂了，他真的开始迷茫了，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会对这群原来让人如此讨厌的学生下如此的苦心，以前的他从不知道如何去关心别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难过，在他的人生道路中他一直认为只有自己才是真的，所以他不在乎很多事，唯一让他念念不忘的，只有李芳。
天乐好不容易闲下来，他突然发现李芳在他的脑子里已经不是全部，每当想念过深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的会插入那群学生的面孔，它们的笑，它们的闹，总是不断映入脑海里。
这天晚上天乐睡得很好，第二天一大早陶小丽跑医院来看天乐了，不过由于太早了，天乐也是没什么好气色，毕竟天乐也是个懒懒的家伙，而且还有轻微的低血糖，醒来后不太愉快的和陶小丽聊了几句，天乐就叫陶小丽回去了。
陶小丽走的很不情愿，她一直都想多了解一点这个年轻的班主任，可无论怎样，除了能看到眼光淡淡的忧伤外，其余的都一无所获，而它们在他面前，却是透明的。
又打了一上午的针，天乐就忙着出院了，他不喜欢医院这种冷冰冰的感觉，刚出院，天乐就回到宿舍，打开冰箱，也不管医生的叮嘱，也不在乎病有没有好，在这寒冬里依旧喝着冰冷蚀骨的啤酒，放着那首淡淡的（后来），脸上洋溢着安静，想念早已席卷全身，若解忧愁，唯有酒。
天乐在喝酒的同时，手机在不停地响，都是学生的问候，也有学生到了医院发现天乐不在了，就问天乐去哪了。
天乐看了这些短信，心里也是一阵温暖，赶紧群发简短一条短信：我以出院，身体已好，勿念。
一口冰冷的啤酒再次灌进喉咙，残存的温暖再次结冰，一股孤单寂寞的感觉席卷而来，白色的灯倒映出天乐落寞的影像。一股寒风吹来，天乐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他没有停止喝酒，继续往嘴中倒入冰凉的啤酒，在这座冰冷的城市，他太过孤单，唯一庆幸的是他有那么一群学生。
一阵熟悉的铃声想起，天乐猛得惊醒，赶紧拿出电话，双手颤抖的打开接听键：“是你么”。
电话的那边声音很平淡，只是语气中却透入中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想念。
“是我，你还好么。”
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尽管平淡，却是让天乐感到一阵温暖。声音也是有些哽咽：“还好，就是太想你了，想得快疯了。”
那边的声音明显一愣，过了良久，电话再次传来不惊不喜的声音：“那就别想了。”
电话的声音，依旧是平静，甚至带着冷漠，天乐叹了一口气，拿着电话摇了摇头：“我也不想想，但心如此，我也没办法。”
对面那头又没有说话的声音了，来电话的是让天乐朝思暮想的李芳。李芳这时正拿着天乐那天在他校门口丢的衣服，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了这件衣服上。
天乐听到对方没有回应，继续：“我去过安吉城，试着找过你，不过没有找到”。
那边依旧没有回音，只是这时的李芳，正一个人坐在床沿上，眼泪掉得更厉害，她这时正艰难的捂着手机，她害怕这时的天乐听出她的脆弱，听出她在流泪，李芳也是在想他，只是她不能言语。
天乐跟李芳比，天乐是幸运的，至少天乐可以表达出来，李芳却不能，她只能独自品尝自己相思的苦涩。
天乐对着手机依旧继续：“芳芳，你知道么，我当了初中班主任，带了好多学生，它们好调皮，不过现在都好听我的??????”
天乐对着手机说了很久，就像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一样，对方一直没回应，天乐依旧乐此不彼的讲着这几个月做班主任的点点滴滴。
对着电话讲了几个小时后，天乐脸上也是越说越高兴，天乐刚想继续说，对方却突然开口：“你为什么不换手机号”。
天乐听了李芳的话后一愣，声音低沉：“我怕你需要我的时候，找不到我。”
电话那头的李芳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电话传来了嘟嘟的响声。这下天乐着急了，急忙回拨过去，电话那边却无情的传来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语。
天乐颓废的呼出一口气，在黑暗里看着手机，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下来，低声嘶吼着，心里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一样。
这时，背后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天乐，天乐全身一激灵，赶紧擦去眼泪，收拾心情，回过头看着一脸浅笑的张明。天乐声音沙哑：“怎么了？”
张明嘴角轻扬，再次露出浅笑：“没什么，只是来陪你喝点。”
拿起一瓶酒，直接丢给张明，张明也是顺手接过酒，什么也没说，直接是一口喝完。
拿过一张凳子，直接坐在天乐边上，边喝酒边望着天空，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怎么不去找她？”
天乐一股难言的痛苦，浮现在脸上：“我也很想，可是我答应她留在这里，做一名班主任，她要我做的，我就去做”。
看着天乐一副痛苦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再开了一瓶酒，又是一口而尽，这时的张明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只是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爱得太深。
两人都没怎么再说话，都是不停的喝酒，寒风吹来，心乱如麻。
两人已经是微醺，天乐借着酒劲，有些深沉的开口：“你相信刻骨的爱情么。”
张明愣愣的看着天乐，笑了笑：“以前不相信，也不敢相信，现在我相信，因为你。”
天乐苦笑着摇头：“以前我相信，现在我也相信，只是我越来越不相信我能遇到，爱情似乎与我无关。”
张明盯着一脸无奈的天乐：“干嘛不努力一次呢？”
这时天乐面带悲伤，喃喃的开口：“怎么努力？我又拿什么努力？”
凝重的看着眼前似乎要失控的男子：“拼尽全力。”
“我何止是拼尽全力，我是拼了命，为了她，我宁愿放弃花花世界，只为与她长相厮守，我远离家，远离更好的环境，什么都不为，只为了再见她”。
话里带着满满的悲伤，天乐有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去爱她。
“我也很佩服你的决绝，我相信幸福会属于你的。”
张明的祝福很惨白，连张明自己也清楚的知道，关于感情没那么简单，但人却无法摆脱。
“幸福这东西和我无关，我只是希望她幸福，关于自己，我已经无所谓”。
天乐说这话时，抬头望着天，似乎希望穿过层层的黑暗看到远方的李芳。
张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接着又叹了一口气，便是不再说话，在挚爱面前，他无权。只好静静的继续陪着天乐喝酒。
从遥远的家乡，来到这陌生的城市，天乐很庆幸，他庆幸着自己能在远方遇到一个可以交心的人，能遇到一个朋友，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在黑暗的另一边，李芳在打完电话后，眼泪早已倾泻而下，心中的想念却是并不比天乐低，只是她的骄傲，让她不甘心轻易回头，可是想念却如潮水般涌来，她已经忘记她多少次在梦中梦到自己依偎在天乐的怀抱，两人互诉衷肠，说着天长地久，一觉醒来，一切都如梦幻空花，像泡沫一般一一碎裂。
这个晚上，天乐睡的不好，或者说整个元旦假期除了住院的第二天外，天乐都没睡好，三天来，天乐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喝酒，接着半睡不醒的睡去。
远方的李芳也是同样睡的不好，无论她再早上床，她都无法安然入睡。自从那天看到天乐的背影时，李芳才发现自己的思念早已充满着心头，眼泪也是掉得越来越多，不是不爱，而是爱已疯狂。
即使有一天我芳华绝代，我却依旧是那个一直陪你天荒地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