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陈婉与姬夏宫分开之后,一边打问,一边寻找,终于在后勤护卫队中找到飞雪镖局的人马,看到他们时,戚俊正和陈煜共乘一骑,护卫着戚雪雁的马车随军撤退。
戚俊看到陈婉到来,也未急着开口,而是从身侧牵出一匹马来让陈婉骑上,陈婉刚一上马,还不待和戚俊开口,迎面一骑奔来,“陈万何在?丞相有召,速速随我前去。”
陈婉看了一眼陈煜,戚俊知道陈婉是担心陈煜,便道,“陈兄且放心前去,陈小郎有我相护。”
陈婉看了看煜儿,向戚俊抱拳一福,“有劳戚兄相护。”
接着看向传讯之人,“在下陈万,请带路。”说罢,便策马上前,随他离去。
陈煜看着陈婉离开的背影,眼里流露出浓浓地不舍,自从来到军营,姐姐总是来去匆匆,陈煜心里知道她在为二人奔波,但是总是和姐姐这样分开,陈煜心里空落不少。
看到陈煜脸上落寞的表情,戚俊只是觉得他小孩心性,对兄长濡慕不舍罢了,开口安慰道,“陈兄如今已追随丞相,定能有一番作为,陈小郎不必气馁,好好努力,长大后跟随你兄长,也可建功立业的!”
听到戚俊的话,陈煜脸上的表情并没有缓解多少,只是象征性得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怔怔出神。
看到陈煜这般,戚俊本打算再开口,身边的马车车帘此时却已掀开,“哥,刚刚是不是三郎回来了?你怎么没叫我?”原本戚雪雁在马车里小憩,隐约中似是听到陈婉和戚俊的谈话,等醒神过来,整理好仪容,陈婉恰巧离去。
戚俊看到戚雪雁双颊绯红,含羞带怯的模样,顿时一阵头疼,不知该不该将陈万订婚的消息告知妹妹。
且不说戚雪雁知道陈婉来过又离开,因为戚俊并未告知一通抱怨之后,又扯着陈煜问东问西,这边陈婉跟着来人已是来到大军前端,二人来到一辆厚重却不失华丽的宽大马车边,“启禀丞相,陈万带到。”侍卫回复之后,只听见车内说道,“让他上来吧。”
陈婉听这声音,答话的似是刚刚分开的姬夏宫,她将马缰交给身边的侍卫,在车夫的帮助下进到马车内。
刚一入内陈婉竟发现车内比看上去要大得多,车的底部铺着一层白色毛皮,柔软至极,毫无杂色,一看便价值不菲,车内榻几书架,靠枕,等饰物一应俱全,车内四角分别镶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心道,难怪没有闻到灯油的味道!
陈婉在一侧榻上坐定,看向做在正中的乐常天,此时的他已换下一身官袍,一袭水蓝色的长袍熨帖在他颀长完美的身上,头上的紫金冠早已取下,用玉带束起。双眸微闭,倚在靠背上,多了几份飘逸随性,却依旧那般耀眼。只是微蹙的眉头,透露出他此时的疲累,让人心不由己地想为他鞍前马后,分忧解难。
陈婉以为乐相叫他定是有事吩咐,结果一路上只是姬夏宫又问了问刚才的讲述是否有不懂或遗漏之处,陈婉也提了一些关于自己对时政的看法和见解,自始至终乐常天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倚在那里仿佛睡着一般。
到达驻地,陈婉求去,想先安顿好陈煜再直接去帅营,乐常天也不曾睁眼,只是姬夏宫回复道,“你且先去,我自会知会主公。”
她下了马车,牵回自己的马匹,刚刚纵身上马离去,马车里,姬夏宫说道,“主公,此子有大才!单凭姬某不到两个时辰的讲解就能将天下形势分析的如此透彻,将我朝时局掌握的如此精准!此子大才啊!”
乐常天听到姬夏宫的话语,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直接去见韩将军。
这边陈婉策马离去之后,很快便找到了戚氏兄妹及陈煜,看见陈婉出现,陈煜飞奔而来,一下子就扑到了陈婉怀里。看到煜儿如此,陈婉不禁感叹,这两年来,自己与煜儿几乎形影不离,可是这几天,自己动不动就撇下他一人,使得他如此不安,陈婉又再三保证之后,让煜儿饭后在营帐等自己,才匆匆离去,向帅营走去。
刚一进帐,陈婉便看见众将早已在内,只是白日所见的官员及几个幕僚,除姬公之外,都不在列。这次陈婉倒是无需犹豫,直接站在了姬夏宫身旁。
众将听完简报,韩将军开口道,“众将可有应对之策?”只听到虎威中郎将赵德上前说道,“禀将军,今日申时八百里加急来报,圣上要求我军拨出一半军力驻守渭水,以抗西夏集结的二十万大军,可是我军目前有生战力只有十五万,对上西夏的十万仍有胜算,如拨出一半,恐怕东西两路都将不保!末将以为,暂且舍弃东京一路,命渭水死守以待来援,我军先把握时机,主动出击,避其锋芒,攻其不备,打垮这十万西夏军队为上策!”
“末将附议。”
“末将赞成。”
……
韩潇然看去,竟有三分之二的将领同意先攻打三十里外的十万西夏军队。“可是皇上已经下令,如若不去支援渭水,……”还不待韩将军说完,只听到又有将官说道,“元帅,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朝上太师一党霸权,加上王贵妃专宠,几次上奏您拥兵自重,想要夺将军军权,这些我等都知道,将军如若听了圣上的安排,恐这京西京东两路,都无法保全!”
“元帅!”
“将军!下决定吧!”
看到韩潇然沉默不语,众将一再附议,韩潇然看向乐常天,二人眼神流转之间,似是有所交流。
只见乐常天回头看向陈婉,说道,“陈万,可有良策?”
陈婉本以为乐常天或者姬夏宫会在帐议之后问计与她,或者等到帐议之后自己再主动献策,没成想,乐常天竟此时向自己问询,陈婉只好上前,叉手一礼,“属下实有一策,可保京东京西两路万全。”
听到陈婉的话,韩潇然瞪时眼睛睁大,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陈婉竟真的有策!不待乐常天开口,他便抢先说道,“你且详细道来。”
“启禀元帅,如果依在下之策,有三点须将军承诺陈某。”陈婉肃容厉声说道。
“哦?还有要求?且说来一听。”韩潇然的话来夹杂一丝笑意,他实未料到,这陈婉竟是一策未出,反而先提起条件来了。
“第一,须将军传元帅令,一众将领均由在下指挥,所到之处,令行禁止,如有不从,军法处置!”听到陈婉的话,众将一片哗然,抗议声迭起,想他一介布衣,刚投入乐相门下,竟想要这十五万大军的指挥权!真是不可思议至极!可笑至极!
陈婉也不理众人的嗤笑和不解,继续说道,“元帅如不应,陈万之策,不说也罢!”
听到陈婉说的如此坚决,乐常天和韩潇然都想知道,她究竟有何计谋,竟有如此把握,敢向元帅要统兵之权!
韩潇然应道,“你且说来,我自有安排。”
陈婉又接着说,“从此地前往渭水,日夜不停,奔袭一日可到,依在下之见,此战需两边同时击破,令他两处不能互援。”
“你难道想要以十五万兵力同时击破三十万西夏军?”听到陈婉的话,韩潇然更加诧异,对陈婉的计策更加好奇。
“正是!第二,请将军下令,令三军再拔营后退三十里,退至葫芦谷外,令伍仟士兵把守葫芦谷口,诱敌深入,如遇敌军前来,尽管放他入内。再派伍仟弓箭手,埋伏于两侧山谷之上,以烽火为号,一见火起,点燃火箭,射与山谷两侧山石之上。”
众将听到陈婉的话,一阵的莫名其妙,实在不明,射于山石之上竟是何意?
韩潇然也是纳闷的看向乐常天,乐常天也是眉梢微挑,并未开口。
“另外,请元帅拨给我伍仟兵马,并将纸上所需之物准备妥当,今晚子时我要带着这些物资及伍仟兵马前去葫芦谷布置一番,”陈婉似是怕韩潇然不相信,又说道,“如这十万大军不走葫芦谷也罢,若走葫芦谷,将军依我之计,定能叫着十万大军有来无回!”
说完陈婉又转向乐常天,“主公,属下听闻那耶律梦龙视主公为生平宿敌,曾数次败于主公之手。属下想请主公亲帅伍仟骑兵,日夜奔袭,前往渭水,属下这里有一策记于纸上,收与锦囊之中,请主公到达之后依计行事,属下此间安排妥当,便直奔渭水援于主公。”
听到陈婉的话,还不等乐常天开口,立于他身旁的姬公便怒道,“好你个陈三郎,想那渭水陈兵二十万,比这里都多上十万!你竟让主公仅带伍仟骑兵,奔袭而去!狼子野心,何其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