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一事本就极为冒险,比拼的是神魂强度和意志力,稍有不慎就落个神魂俱灭的下场。蒋不吝神魂的每次击打都会削弱金雕神魂,纵使金雕意志力坚如金刚,神魂被蒋不吝捶打欲散亦是无可奈何!
金雕神魂消散前,不甘显出原形,尽最后的力量一搏,反被激起凶性的蒋不吝一口咬住顶上金角,阴差阳错的吸了金雕神魂,连带金雕一身的修为皆被蒋不吝吸了去!
可叹一代宗师,陆地妖仙,时命不济,竟神魂俱灭!转世重修亦成泡影!古人云神龙化形游于浅水为鱼虾所戏,诚不我欺!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蒋不吝看似得了天大的好处,实则凶险万分!一者,金雕一身的妖力修为,冲入蒋不吝体内,他如何消受?二者,金雕的神魂虽然虚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蒋不吝吸金雕神魂,犹如蛇吞象!还是菜花小蛇吞下断河白象!三者,你蒋不吝为人,他金雕为妖,金雕吞你为夺舍,你吞金雕非是夺舍,而是神魂混同,旷古未有,吉凶难料!
这边蒋不吝生死难料,那边胥化舒也不好过。胥化舒坐在当地县公安局一间小办公室里抽着闷烟,地上落满了烟头,房间中烟雾缭绕,熏得人睁不开眼睛。现在离蒋不吝坠落山谷已经过了八个小时,胥化舒一行人和当地公安部门联系,被接回最近的县公安局休整,公安部专案组领导此刻正在飞机上,山区道路不畅,专案组明天凌晨才能到达和胥化舒小组汇合。
胥化舒到了县公安局,马上以专案组的名义要求县公安局联系当地登山探险爱好者,此地地处恩施深山,不乏登山探洞的好手,当地还有登山攀岩冒险协会。
公安部专案组的要求,县公安局不敢怠慢,马上找来了县登山攀岩冒险协会的会长,一名资深的攀岩探险专家。
胥化舒向会长了解情况后,自己一个人反锁在房间里抽闷烟,情况出乎意料的复杂,让他难以抉择!
在中国地图上,大约有0。01%的地方因为种种原因处于空白,这些空白大多是人力难以到达的地方。蒋不吝掉落的山谷就是这种地图上的空白处,除了经度和纬度外,没有其他任何地质信息。
据当地攀岩冒险协会会长所说,故老相传这处山谷中有山神居住,凡人不得打扰,以免触怒山神降下大祸事!
七十年代末省相关部门曾在当地考察,完善地图资料,在测绘至这处山谷时,四名测绘人员失踪!十几天后出现在离山谷直线距离十五公里外的一处山峰顶上,进谷勘察的测绘人员不明所以,觉得自己一直没有离开过山谷。当地居民认为是山神显灵,围住省里下来的考察队员群情激奋,山谷测绘工作就此作罢。
更有甚者,传说清末民初时候,曾有一股近百人的悍匪流窜到当地,看中那里谷深云密,准备改造作为匪穴,不料将近百人进了山谷,再也没有了消息。
当地攀岩冒险协会会长也曾冒险下过山谷,那次他们五个人从群山深处的山谷入口进入,刚进山谷半里路,眼前一花,景色变换,只记得看见一块大黑石上书写着一个血红色的“禁”字,立即昏迷不醒,一行五人中昏迷了两个,另外三人慌忙将他们救出,再不敢踏足山谷一步。
胥化舒深深吸了一口手中香烟,香烟燃尽,他随手扔在地上,摸向桌上烟盒,盒中已空,他苦笑着将烟盒揉成一团丢进桌旁字纸篓中,然后用手使劲搓了搓脸,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一头油腻发亮的寸板头,整个人疲惫不堪。
胥化舒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将斗室中的烟雾全部吸入肺中,抬手摸了摸自己肩上两杠两星的二级警督肩章,长吁一口,吐尽肺中空气。整个人精神抖擞起来,推门出去,门口和胥化舒同来的两名年青警察见他出来,忙迎上来问道:“胥队!专案组领导什么时候到?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胥化舒大步走在前面,头也不回挥手说道:“走!现在去准备一下,不等专案组领导了,我们马上行动!”
蒋不吝落下的山谷边,胥化舒三人借了一辆当地县公安局的警车停在路边,胥化舒打开后车厢盖,里面一套登山器具和一张防毒面具,胥化舒脱下警服,拿出橘红色登山服往身上套。另外两人也凑过来,准备换上登山服,可后盖箱中只有一套登山设备。
“胥队!你?!”
胥化舒把眼睛一瞪,吼道:“怎么了!就准备了一套,我下去,你们在上面接应!”
“胥队!这种活,应该由我们年轻人来做!”两人扯住胥化舒的手臂,不让他继续穿登山服。
胥化舒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吼道:“放手!这是命令!”
见胥化舒下令,两人不情愿的松开手,一人眼中有些微红,声音中带着鼻音道:“胥队!我知道你今年没有进成局党组班子,副科升正科黄了,您也犯不着拼这个命!我们都听当地人说了,下面凶险,您要是有个好歹……”年轻人濡濡嘴唇说不下去了。
“小罗!你尽在这里胡说乱讲!进不进党组,升不升职,那是领导集体决议定的,我也不指望凭这次专案组立功来混个级别!”胥化舒贴近了那个叫做小罗的年青警察的脸吼道,星星点点的唾液喷了小罗一脸。
小罗低着头后退了两步,胥化舒盯着他呼呼喘着气,伸手低声吼道:“烟!拿来!”
小罗掏出一包红双喜,胥化舒一把夺过来,抽出一根点燃放在嘴里吸了一口,看了一眼烟盒中还剩大半,顺手放入登山服口袋里。
三人站着都不说话,晚上十点,盘山公路上没有一辆车,只有他们身边的警车开着车灯,点亮一片。胥化舒一边抽烟一边抬头看着漫天的星星和银带也似的银河,胥化舒一根烟抽完,盘腿坐到地上说道:“小罗,小孙,你们也坐,下去前和你们说说话!”
三人围坐成一圈,胥化舒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看着前方黑黝黝的群山峡谷,慢悠悠的说到:“我今年五十二了,再过两三年就退二线,这一辈子差不离到了头,孩子今年大学毕业找了家外企,老伴盼着他结婚添孙子。你们还年轻,小罗你孩子还没满周岁吧?小孙你和对象最近闹别扭了吧?你们一个个的,家里能少了谁?不像我,人到码头车到站……”
胥化舒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年轻,前途远大,又不是这次专案组成员,没必要把前途耽搁在这件事上,做好了没得个好,做错了反而挨处分!现在都在说宰相必起于州郡,猛将必发于卒伍!你们……”
胥化舒猛的拍了下地面,箕坐起来说道:“狗屁!我真不会做思想工作!咱粗人,刚才说的都是狗屁!我就是心里不服气!干了一辈子,老了老了还要落个处分!还要给局里抹黑!老胥我不是那种人!从我手里跑的,跑到天涯海角也得是我亲手给抓回来!你们两小子别和我争!今儿我就霸道一回!这是命令!”
说完胥化舒从地上一跃而起,站的笔直向小罗、小孙敬了一个礼,两人慌忙起身回礼。
胥化舒穿戴好一套登山的行头,背上防毒面具,走到小罗面前一拳砸在他肩头道:“当年你爹在队里时,有危险也是冲在前面!我学到了,你看好啰!别丢了!”
胥化舒站在山谷崖边,把身上的行头逐一清点一遍,他知道这次只身下山谷非常冒险,也不明智,但不去不行!一是在他几十年的从警生涯中,第一次遇到如此憋屈的事,还没地儿去说理!他不能容忍自己工作有这么大的失误,往后退休回想起来,心里总有个疙瘩。二是公安部督办的大案,主犯在自己手上跑了,丢的是整个县局的脸,他在局里工作一辈子,感情深厚,容不得因为自己的工作让大家伙背黑锅。三是专案组领导一来,这事儿就没法弥补了,只有赶在专案组来之前下去把蒋不吝的尸体捞上来,或者能有个说法。最后嘛,他心里确实憋着口气!几十岁的人了,按照惯例,这次该他进党组了,他倒不是稀罕这个正科级,只是觉得这些年的工作没得到认可,他一腔的火气都发泄在工作上。
胥化舒是积年老刑警,心里自有判断,这处山谷传的玄乎,不外是因为山谷太深,四面环山空气不能流通,年深日久一些有毒致幻气体聚集在谷底,导致进入者中毒,所以他特地准备了一具防毒面具。加之他这些年锻炼比武都没有放下,借助绳索等登山工具安全下到山谷还是有把握的。
胥化舒检查完毕,想了想,从腰间枪套中取出手枪,上膛打开保险,又将防毒面具戴在脸上试了试,拿出对讲机确认电量充足,这才对小罗和小孙说道:“你们在上面随时待命,对讲机五分钟联络一次,记住随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