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教授

　　“小染绯，你刚刚说什么，要从我这里借一柄木剑？”帝烨忽然转移了话题。
染绯点点头：“心月说她要教给我什么玄女剑法，练剑的时候用木剑是最好的。可是我只找到一把桃木剑，我就想来你这儿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
“这样啊……”帝烨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有一间剑室，你倒是可以去找找，我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你趁手的木剑。”
“真的吗？染绯很高兴，帝烨大人的剑室诶，难道还怕找不到好剑么？
”你们俩的？萧寒呢？你们还有什么事情没做的？“帝烨倚在椅子里，懒懒的问到。
不知道为什么，心月老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神仙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会突然问他们还要做什么事情，而且，为了一柄小小的木剑，居然准许染绯进入剑室，以前听莫小七说过，灵涯界里，帝烨最看重的几个地方，一是凤苏的寝宫，二是锦文楼，三是藏剑室。如今染绯不过一句话就进去了，这其中，必有什么隐情。
心月仔细的看着帝烨的表情，想从里面得到一些蛛丝马迹，哪知道帝烨很是淡定，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
不久之后染绯兴高采烈的跑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把做工精致的檀木剑，看得出来不是凡品。见到还站着的墨楠和心月，拿起剑向他们炫耀了一下，又转身对着帝烨说道：“这把剑最趁手了，大人我可以拿走吗？”
帝烨点点头，说：“喜欢就拿去吧。小染绯的眼光真好，这还是我在月老的院子里得的一棵檀木，花了数十年的时间才打磨而成的剑，你一眼就看中了。”
“啊……”染绯一听说这把剑这么珍贵，有些失落，嗫嚅着说道，“怎么这么珍贵啊，我还是去换一把吧。”
帝烨出声阻止：“不用了，反正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你拿去吧。”
染绯抬头看了看墨楠，见他蹙着眉头，一脸沉思，但也没有但对自己，便大着胆子收下了，还不忘说了个谢谢。
一时间院子里的气氛又有些冷。
忽然听到了帝烨云淡风轻的一句：“除了心月，你们其他人先走吧。”
心月微怔。墨楠犹豫了一下，带着染绯走了出去。
“大人，有什么事情么？”心月有些忐忑。
“你今天来这里，究竟是因为知道了什么，还是单纯的想要让我出去走走？”帝烨一针见血的问到。
心月有些震动，说道：“大人，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不错，我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我想问你的是，荷花池的荷花，是怎么死的？”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的眼睛啊。”帝烨叹了口气，“你应该已经有一个答案了吧，否则你就不会那么笃定的毁了我设置的结界也要冲进来。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就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你想的那样！
心月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问到：“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呢？”
“心月，说实话，自从你告诉我了苏儿现在的情况之后，我就想要这么做了。我活得太久了，我在这里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有朝一日，苏儿能够重新站在我的身边，对我像当年那样笑。如今虽然我看不到她的笑了的，但是至少我知道，她过得很好，没有烦恼的过得很好。”帝烨沉沉的说，“如此一来，我便没什么好牵挂的了。自然该做我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你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心月声音涩涩的。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我在自己身上下了诅咒，将自己能否离开这里和天劫是否降临联系在了一起。”帝烨叹了口气，“以前总是觉得，只要苏儿来找我，就算是天劫降临，生灵涂炭，我也会不顾一切的出去，天地间，我只想保护她一个，可是她没有来。直到现在，我从你们的口里得知了她的消息，也知道了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的信念就开始动摇了，我开始思考，我的生命里，是不是只能有等待苏儿这一种可能。我把自己关在这里的这些天，都在想这个问题。最后，你猜我想到了什么？”
帝烨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心月有些不能适从，只能顺着他的话问到：“什么？”
“我想到了我可以帮你们。”帝烨幽幽的答道，“纵然我知道，如果我帮了你们，我会很快在这里死去。”
心月有些语无伦次的说：“大人，你怎么会死呢？”
帝烨却轻轻一笑：“为什么不会？你知道的，只是我可以寿与天齐，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只要一个神仙想死，他也一定可以如愿以偿。”
“大人……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要干什么？”心月总算稍微恢复了一点冷静，“还是，你已经干了什么了？”
帝烨很欣赏的看着她：“你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怪不得苏儿会那么与你合得来，你们都是那种遇到事情能够快速思考的人。不错，我是把我要做的事情做好了，所以今天来不是为了询问你的意见，而是为了通知你，顺便把我要给你的东西给你。”说完凌空抛过来一个玉盒子。
心月下意识的接住，打开一看，两枚温润如玉的丹药在里面静静的躺着。
“这是什么？”心月问到，“归元丹？你炼的归元丹？要我吃吗？”
帝烨笑笑说：“那里还敢给你吃归元丹，再说了，你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吃归元丹做什么？”
“那这到底是什么？”心月奇怪，刚刚帝烨大人是在与她打太极吗？老是避过她真正想要问的问题。
帝烨以手扶额，闭着眼睛，像是无比疲倦的说道：“这你就不要多问了，我自有打算，里面的两枚丹药，你一枚，萧寒一枚，萧寒吃了之后，给他喝点往生水，三日之后，你们再一起来见我。”
说完站起来准备进屋，却猛地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
心月冲上前去扶住帝烨，却发现他身体里的灵力少得可怜，甚至可以用寥寥无几来形容，也怪不得他会神色苍白，也怪不得他会疲倦成这个样子。
看着心月了然而又震惊的表情，帝烨知道已经瞒不住了，轻轻的说道：“不要告诉他们，乖乖回去把药吃了，听话。”
心月决绝的把玉盒子放在房间里的桌子上，说道：“大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帮我吗？楼心月拒绝你这么帮我。我请你相信，我会完成这些事情的，你要好好在这里保重你自己，我一定会让苏苏来见你的。”
“心月……”帝烨似乎在骤然间苍老，“我并不期盼苏儿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我只知道，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们会出事，你们出了事，她会怪我，我不想她再怪我了。”
心月听着，心里一阵抽痛。
“这两枚丹药里，凝结了我毕生的心血和灵力，你们俩吃下去，在对付天劫的时候也算得上是帮助，也算我为三界苍生做点事情。”帝烨神色淡淡的嘱咐道。
“我不要。”心月坚定的说，“大人，你把这两枚药吃回去好不好，这是你的灵力，如今完璧归赵好不好？”
帝烨失笑：“你以为这是什么？还能自己想吃就吃想补就补吗？这既然是我的灵力炼制的，我又怎么能自己再把它吃回来呢？心月，你知道吗？如果你不吃，那么萧寒也不会吃，我的这两枚药，就全部浪费了。”
心月一震，帝烨趁机把玉盒子重新放回她的手里，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说：“我累了，你回去吧。记得三日之后，你们所有人，一起来见我。”
心月怔了好久，才问道：“为什么要喝往生水？”
帝烨止步，说道：“你还记不记得莫小七曾经跟你说过，我不准苏儿靠近往生溪？”
心月道：“记得，上次你还责罚了莫小七。”
“不错。”帝烨沉沉说道，“这里的苏儿，只是我从一幅画里提出来的精魄，往生水最大的作用就是帮一个人恢复所有的记忆，所以我才不准苏儿靠近。如今，你知道我的用意了吗？”
心月轻轻的说道：“你想要萧寒恢复所有的记忆？”
“不错。”帝烨很冷静，“萧寒虽然是个好人，但是他毕竟是个凡人，难免会有私心，若他能把自己当成一个神仙，自然就会有悲悯天下的情怀，到时候应对天劫，也会容易一些。”
心月忽然想起了最初在天宫里看到的萧寒，淡淡的眸子里总是带着些若有似无的悲悯，不禁有些怀念。
帝烨真的累了，却仍旧强撑着嘱咐道：“记得我说的话，回去吧。”
心月没答话，默默的走了出去。
玉盒子的边角已经在她的手上印出了深深浅浅的印子，她却像没感觉到似的，继续攥得紧紧的。
心月魂不守舍的回到院子时，却看见萧寒，墨楠，染绯，个个都神情阴郁的在院子里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