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专管真的很难搞定,请吃不到,送礼不要。连续2个月碰壁后,我准备放弃了!
后来才知道,我们苏老板在东海滩水产市场叱咤风云的年代里,因为税款少交,被王专管顶着压力黑着脸追缴了,两人闹得很不愉快。
这真是一个优秀的公务员!
直到有一天,在他办公室里,我和他就企业所得税预征的一个问题展开了讨论,“刘大军不错,税法掌握的还可以。”
专管员佩服地说。
“谢谢廖老师的夸奖。不过,我们公司现在真的很艰难,以前买专利花了一大笔钱,您看是不是可以抽空审核一下我们的高科技退税申请?”
我趁他态度和蔼,赶紧提出请求。
“呵呵,你们苏老板不是能干吗?该交的税款还想耍赖,到处找人说情。”他还是有些念念不忘。
“嘿嘿,我们老板知道错了,现在可是一分钱税款也不敢少交啊。”我小心翼翼地说:“他还说以前有点膨胀,不尊重你们税务人员,心里挺后悔的。说要请你吃饭,给你赔礼道歉呢。”
“哈哈哈,吃饭和道歉就免了!回去带句话给他,老老实实做生意,别想着偷税漏税就好了。”
廖专管谈笑风生。
“好的,我一定把话带到。那老师您看我们的退税申请?”
我赶紧趁热打铁。
“明早带上资料过来吧。你放心,我公私拎得清的,该你们企业的优惠,严格审核后,我也不会卡你们的。”
廖专管神采飞扬地说。
“太感谢了!谢谢啊!”
我心存感激地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带上资料找到专管员,几天后,税款退回到公司账上。
后来,我和廖专管成了朋友,再后来,他却成了我和晓敏最终分手的恩人。
这期间,苏老板单独带我去应酬过几次,饭后就千篇一律唱歌。苏老板的“打靶归来”,我都听怕了,他不是在唱歌,是在吼歌,是发泄。
6月下旬的一天,我请了假,坐火车回到老家。
刚一进门,看到母亲的秀发有了几根银丝,还没感慨呢,妈妈倒先哭上了。
“军儿啊,你可回来了呀。”
我以为是1年多不见,想我呢。
“老妈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挨着妈妈坐下,轻声安慰着。
这时,两个兄弟回来了。他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渐渐地我才明白:我走后,前妻将火洒在儿子刘永睿身上,动不动就打骂、罚跪,甚至不给饭吃。
有一次儿子上学,正好碰到婆婆,问婆婆要两块钱,说要买学习用品。
婆婆多了个心眼,一路跟着,却看到他买了4个馒头,躲到一个街道拐角,拼了命地往嘴里塞,差点就噎死了。
婆婆走过去,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小子还一边捂着馒头,一边说:婆婆,我不渴!说完,又大口大口吞了起来。
“哥啊”!高壮结实的二弟刘大兵叹口气说:“妈妈那天回来大哭了一场,还生病好几天,说这是遭的什么孽呀!”
“老大”,瘦高瘦高的小弟刘大明也眼含泪花,“这算什么?那天,我们去你原来住的地方检修电路,永睿因为没写完作业,被赶了出来。饭也没吃,我带他去买了只卤鸡,他才8岁啊,硬是把一整只吃完了。大哥你知道,我自己都吃不完一整只鸡啊!我当时老是担心他被撑着,可他却说:小叔,没事的,我吃了鸡,又可以管几天了。”
“第二天我再去调试电路,就看见大树下,永睿一个人顶着烈日在那罚站。”小弟眼泪掉下来,“我问他为什么?他一个劲给我摇头,悄悄说,小叔你离我远一点,我妈看见了,我又要多站一个小时了。”
“小睿说他妈妈说了,饿死也不许吃老刘家的东西,所以要罚站”!妈妈又大哭起来,撕心裂肺的声音,让我觉得自己很内疚。和儿子受的折磨相比,我在东海闯荡的艰辛真的不值一提!
“大军,你给爸说句实话”,老刘家第二代掌门人哽咽着说:“你这一年多,到底给你前妻寄没寄生活费?”
“寄了啊,前一年每个月1000。这几个月紧张,我给她说先寄500,到年底按每月1000一次补给她。”
“她逢人就说你没良心,一分钱不给,又说你没出息,好好的工作也不要,一辈子就是个讨口的命!”妈妈唠唠叨叨。
“爸、妈”!我强忍着泪水,安慰道:“我会混出个样子来!”
一天后,我见到了儿子。长得很瘦,像竹竿,眼里怯生生的,很胆小的样子。
经过谈判,前妻同意儿子重新判给我。末了,还假惺惺地说要给抚养费,每个月300,被我冷冷地拒绝了。
我把他接到了爷爷婆婆家,那个我们三兄弟长大的地方。
“爸,妈”,我拿出2000元,“儿子只有这么多了。你们先拿着,帮我照顾永睿2个月,我回去联系学校,开学就来接他。““军儿啊,你女朋友晓敏知道永睿吗?”妈妈担心地询问。
“知道。”我硬着头皮回答。
“实在不行,我和你妈帮你带孩子吧!”老爹不放心地说。
“不了,我能行”!我坚决地说:“这个责任该我承担的!大不了不结婚,等儿子大了,找个老伴拉倒。”
“对的,老刘家的爷们顶天立地!”老爷子赞许地说。
几天后。
“二叔,小舅”,我在客厅站起身说道:“拜托你们,这2个月教教永睿武术吧,他身子太弱了。”
“不用你吩咐”。闻讯赶来的二叔说。
“放心吧”!小舅也表态。
“爸爸,你不会又不要我了吧”?在老妈每天给他炖的罐罐饭(很稠的粥,加猪油、肉丝和鸡蛋)喂养下,儿子已经脸色红润起来。但我知道他很没有安全感。
“不会的”!我斩钉截铁地说:“爸爸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我们去东海上学。”
“那你和我拉钩。”儿子伸出手来。
“好”!我也郑重伸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东海在哪?大吗?比顺庆还大吗?”过了会,儿子拉着我的手,一连串地问道。
“东海在常江尾巴上,很大,比顺庆大多了。”
“好呀,太好了!我要去大城市了,我明天就和小朋友说。”儿子欢呼雀跃。
我心里很酸楚,一个坚定的想法油然而生。
回到东海,我去找了苏老板。半月不见,他却怒气冲冲。
“小刘,我不是对你啊!你不错,水平也高,可你女朋友太不像话了!”
原来,我回老家这半个月里,晓敏竟然和小万吵了好几架,还说她不学无术。
“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地评论同事呢?就算她不是我亲戚,也不能这样吧。”苏老板气不过。
“我回去批评晓敏,叫她给小万道歉!”我义愤填膺地说,还是想把这种安稳的生活留住。虽然还有很多的问题没解决,但好歹我们暂时远离了贫困。
“不用了,你小刘是个好男人。我看赵晓敏她不适合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苏老板数落到:“不是你,我们会要她?你让点工资给她,她还到处说自己能干,和你一样多。”
“那怎么办?”我知道无法挽回了,冷静下来。
“叫她走!你留下,我还是给你12000元。”苏老板下了决心。
“好,我回去和她商量一下。”
晚上回到集体宿舍,小万第一次厌恶的表情看着我,招呼也不打回了房间,还把门关得山响。
回到房间,晓敏在那里哭。
我只好安慰她说:”这个公司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就是,就是,什么人哪?任人唯亲!小万也不懂技术呀“,晓敏大义凛然地嚷嚷。
“是啊,是该离开了!”我把苏老板的决定告诉了她。
“他苏老板也是有眼无珠,才给你6000的工资!劳工,咱们一起走,气死他们,哼!一次走两个骨干,看他们不倒闭才怪!”
姑奶奶,别自视甚高好吗?
“对的,奏是奏是”,我苦笑着附和,想讨好她,让她能接受永睿。
“呵呵,劳工,你真好!总是宠着我。”
“俺就这么个老婆,不宠你宠谁啊?”我信誓旦旦。
第二天,晓敏去办完辞职手续,我则继续上班。怕苏老板反悔,我迅速办完了户口迁移手续。
拿着宝峰区警署分局办的我的身份证和我们父子的户口簿,终于觉得东海是自己的家了!
一周后,小管开车把我们接到他们公司新买的别墅里。由于时间仓促,当天晚上,我和晓敏谢绝了小管让出他有床的房间的好意,住在地板的席梦思床垫上。
想到不用交房租,我和晓敏却并不觉得艰苦。
从民航区离开到宝峰区,8个月后又回到了民航区的樱花别墅,这是从终点回到起点吗?
扬子江在楼下办公,这小子厉害,在我们一个小区买了一套精装修的别墅,250万元。而且追到一个三流歌星,长得也很漂亮,反正比晓敏漂亮多了。
一周后,晓敏的父亲生病住院,要开刀。我看她很焦急无助,就让扬子江从账户上提出10万元,让她打回老家。这小妞倒好,只给她爹汇了8万元,自己和杨子江的准老婆去买了个驴包,花光了。
算了,千金难买美人笑!
那天晚上,我和扬子江坐在别墅的阳台上看着星星,喝着茶,叼着烟,惬意地交谈着,想象着我成功了是什么样子?
小小的人儿啊,穷开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