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家高科技防伪公司的日子,是我来东海后最稳定、最舒适的一段时光。
虽然对于这家高科技公司,我并不认为有多高。
其实就是在每只洋橙湖大闸蟹(100多元一对)腿上绑一个防伪识别码,客户撕开后,打一个语音电话并输入识别码,告诉你这是真的(蟹毛是独有的金黄色。刚来东海,子江请我第一次吃那么贵的大闸蟹,我是什么都没剩下。)!
识别码是随机生成的,而且唯一。但问题是:如果奸商将识别码贴在其他地方运来的螃蟹上(10元一对),你依然能听到甜美的声音:这是正宗洋橙湖大闸蟹,请您放心享用!
我曾经对以前的东海市水产大王,现在的高科技公司苏老板献计:检查和跟踪购买识别码的客户,确保防伪码真正能起到防伪作用。老板哈哈一笑:水至清则无鱼。
但是如果不管真假,前期可以扩大销售防伪码的销量,后期,上当的消费者和诚实的商家,谁还会相信你的防伪码?
晓敏被分到电脑管理部,负责维护几个大的交换机。因为成功解决了几个技术难题,获得苏老板的表扬。
我呢,则用用友软件帮公司建账。在整理前几年的账务中,发现应退高科技企业的各种税款20多万元。
苏老板自信满满地去找关系,准备退税。谁知道山穷水复,遇到一个姓廖的专管员,以资料不齐为由卡住了。
我临危受命,搞定廖专管!
那段时光里,早上,我和晓敏悠闲地吃完早点,手挽手走5分钟到单位。晚上吃完晚饭,我们又慢悠悠地回到集体宿舍。
周末,我们也去常江入海口,看浑浊的江水汇入大海,遗憾的是,据说要走100多里才能看到蔚蓝的海洋。
偶尔也会看到簇新威武的海军军舰,嘹亮的汽笛声,激荡两颗为了生存而搏斗的年轻的心灵。
人总是莫名感动!
那一刻,我会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孤单,很多人都在和我一样,为了幸福和尊严,在努力拼搏。
那些天,我总算闻到久违了的大自然的味道,鸟语花香,海风阳光。
苏老板很大方,隔三差五地请客,我和晓敏都会被叫去作陪。还有一个他的亲戚,技术部长的秀气、性感的妹子小万。
苏老板没有食言,把当年高科技企业引进人才指标给了我。
小管知道我想转户口,还特地打来电话说:你救了王楚涵,找她爸帮忙肯定没问题。我说:算了,做人一定要知恩图报,但千万别主动索取。
在咨询迁户口时,我遇到了第一个贵人,小丁老乡。
听人讲过转户口的种种猫腻,我也做好了花1-2万元的心理准备。
到咨询窗口,遇见了165高,瘦瘦的,文静的宅男小丁。听说是老乡后,他乖巧地收起了官腔,告诉我回老家办理转户口的所有流程和资料。
“对了”,他突然想起来说:“虽然你们单位有指标,但是你还必须符合我们东海市人才引进栏目上的规定。”
“这没问题”!我信心爆棚地说,随即拿出了这几年考的注册会计师、会计师、金融经济师等职称证书。
“哎呀”!小丁遗憾地说:“都不符合要求。换句话说,人才标准里都没有你的这些职称,只有高级经济师和高级会计师。”
拜托!银行都是论资排辈,我的金融经济师考过8年后,我都快离开了才被评上。高级经济师估计得退休前才能任命了。
“可惜呀”!小丁也一脸遗憾:“老乡,你还有没有其他的职称?”
从文件袋里,我翻出了已经有点发霉的统计师职称。
说实话,在学校,我们学的统计高深而晦涩。由于86级经常全班补考的原因,从我们87级开始,统计系就只招理科生了。
到社会上,我们的深奥知识根本用不上。在一般人眼里,统计就是大概加估计,可信度甚至不如会计。
所以,我也没怎么在意统计师职称。
“老乡,成了”!小丁高兴地叫了起来:“你看,统计师是人才引进的选项哦。”
我一看目录表,还真是!
“要收多少钱呢?”人穷志短,一想到要花20000元,而且还要问财迷晓敏要,我有些头大。
“我算一下啊”,小丁拿出计算器,熟练地操作起来。“各项费用2300元”。他很快报了个数字。
“啊?”我一脸惊讶藏不住的样子。
“嫌多吗?”小丁委屈地解释道:“作为老乡,我已经删除了好几项可收可不收的费用了。”
“不是,不是”!我感觉天上馅饼砸中我了:“谢谢谢谢”!
聊完了这些事,我正想请小丁吃个饭表示感谢。他突然抬起头来问了句:“你离婚了啊?”
“嗯”。
“小孩判给女方的?”
“是,和他妈妈一起生活。”
“可惜啊,可惜!”小丁的话,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老乡,你就别卖关子了,怎么就可惜了?”我迷惑不解。
“大哥,你就不为你儿子考虑一下吗?”小丁诚恳地说:“我和你都来自天府。你知道,在我们那穷乡僻壤,要考上大学有多难。”
是啊,听到他的话,我也不由得就回想起高考前的头悬梁、锥刺骨了。
“可就这样,教育的不公平还是很严重!”小丁愤青说:“就以我为例吧。我是1996年以全天府文科第三名,总分584分考入东华师大的。我们那一届的名额,全天府只有10个。”
这小子学霸了!我心里暗暗想着。
“可是,到了学校才知道,人家东海本地人400多分就能上了。”
“怎么会这样?”以前,我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想啊”,小丁解释道:“假定每个省10个名额,全国算30个省吧,也就300多了。每年招生不得2000多,那剩下的名额,还不是留在本地了吗?”
“是啊”!我恍然大悟,“可这和我儿子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还不开窍呀!”小丁急了:“你儿子要是东海户口,考东海同样的学校不得比天府低100多分啊!”
“高考移民?”我顿悟了。
“聪明”!但接下来,小丁又发愁了,“可是你儿子判给你前妻的,不能随你迁户口呀!”
“这事我来办,谢谢你,再次谢谢了!”
约好了周末请他吃饭,我千恩万谢地走了。
回到家里,给晓敏说了这事,没想到这么多天以来已经低眉顺眼的她再次河东狮吼。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赵晓敏跺着脚,“我刚一结婚,就有一个9岁的儿子,别人怎么看我?我爹,我二舅,我七大姑八大姨怎么看我呢?”
“难道我真的嫁不出去?本来找个二婚的你,我就已经够委屈了,你还要我当后妈?”赵晓敏指着我鼻子,这让我最不能忍受的动作,曾经是我和前妻经常吵架的唯一原因。“以后我生一个亲生的,又怎么和你儿子相处?”
“话是这么说”,我有些动摇了。因为那时候,我还是很珍惜和晓敏的感情,可是想到小丁的话,想到责任,我三缄其口。
“劳工”,晓敏温柔的一招又来了,“咱们可以每个月多汇500嘛,好不好呀?”
能让财迷的她如此说,还是够为难她的。
“那,要是我前妻也不管儿子怎么办?”最近电话里,父母隐晦地提了提儿子生活的不太好,像没人管。
“你动员你爹妈啊,让他们帮你带!”晓敏不假思索。
“可是爷爷婆婆带,毕竟对孩子教育不好,再说了,他们身体也不太好。”
“我不管!”晓敏噘着嘴,满脸不高兴。
“算了,再说吧”。为了和谐,每次都是我退让,但心里还是下了决心,先斩后奏。
那天晚上,晓敏很主动。可是我却发现,自从她梨花出墙后,我的激情不再!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