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扬回到家中的时候,看到慕容月影独自一人趴在窗台上,面前是那一盆开得灿烂的盆栽。他当初拿这么一个盆栽回来,只是想让她在无聊的时候可以转移一些注意力,却没想到她如此的在意,竟然真的能让盆栽在寒冷的冬天里开出娇艳的花朵。
云逸扬悄悄地走到慕容月影的身后,伸出手指在娇嫩的花瓣上弹了弹,慕容月影回过头来,在他的手背上重重的拍打了两下,急忙盆栽护在臂弯里,怒道:“你干什么呀,人家好不容易才盼到它开花,你把它弄死了我要你赔的。”
“我不是天天晚上都陪着你吗,你还要我怎么陪啊?”云逸扬将慕容月影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拥在怀中,在一天的十二个时辰之中,他也只有跟慕容月影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感到轻松和自在。如果换做是从前,他情愿镇守在蛮荒的江城,那里虽然充满了战争,可是他完全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办事。
如今身处京城,虽然看不到战火,却依然硝烟弥漫,云逸扬的生活其实更加如履薄冰。因为他要面对的不仅是随处可见的杀戮,还有暗藏在周围的危机。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慕容月影在云逸扬的怀中靠了一会儿,替他脱去了外衣,接过他随身的佩剑悬挂在床头。
“宫中没什么事,我就早点回来。”云逸扬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少爷,云府的钟管家来了,说有要事要见你。”福伯站在门口说道。
云逸扬觉得有些意外,自从他在四合院安家之后,钟樵从来都没有来过。他知道钟樵在顾虑着云老夫人,因此也从来不怪他。可是钟樵今天突如其来到访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云逸扬深吸了一口气,随便从屏风上拿了一件长衫套在身上便向大厅走去。
钟樵一直安静的伫立在大厅,痴痴的看着悬挂在上方的那一块匾额。匾额上的字迹他是那么熟悉,是云逸扬父亲生前亲笔写下的。当初他刚刚进入云府的时候,就连云逸扬都还只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一晃过了二十多年,他也从一个充满雄心壮志的年轻男子变成了垂暮的老人。他见证了云家两代人的奋斗历史,所有的辉煌和落魄都参与了。
到了今天,钟樵都不知道这些年来,他究竟还能够为云家做些什么?
“老钟,什么事?”
云逸扬的叫唤唤回了钟樵的思绪,他转身看到云逸扬站在他的身后,拱手弯了弯腰,说道:“少爷,家中出事了,老夫人和夫人吩咐我立即找您回去。”
自从云逸扬坚持己见娶了慕容月影进门之后,云老夫人对云逸扬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漠,每一回他回家请安,云老夫人都只是淡淡的回应。赵芷兰和慕容月影表面上风平浪静的相处方式,让云老夫人也不过多的介入。
让人来请他回去,这几个月以来还是第一次。
“驸马府出了什么事一直都是公主在处理,不会是我娘和我奶奶有事吧?”云逸扬紧张的问道。
钟樵的脸色很不好看,默默的摇了摇头,说道:“老夫人和夫人没事,是公主有事。她~~~她今天晚上用完晚膳之后腹痛如绞,她的随身太监已经立即进宫去宣召太医来为她诊治,不过~~~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云逸扬脸色大变,在内心深处,云逸扬并不是真的很关心赵芷兰肚子里的孩子,毕竟这是他的一个屈辱。可对赵芷兰他还是有些同情的,加上她的特殊身份,万一她在驸马出了什么事,云家上下任何人都逃脱不了关系。“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夫人让我立即过来请您回去,万一公主玉体有什么损伤,那~~~”钟樵万分的担忧,即使云逸扬这个时候回去毫无用处,他也必须留在赵芷兰的身边。
“相公,你快回去看看吧。”慕容月影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云逸扬和钟樵的谈话,也是吓了一跳。她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何况还牵涉到一个无辜的孩子。一直以来,慕容月影都没有开口询问过云逸扬任何事情。
虽然云逸扬许诺她是他的最后一个女人,可赵芷兰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使他们两个人之间有夫妻之实也完全在情理之中。慕容月影不追问,是不想让自己伤心,也不想让云逸扬为难。
“影儿~~~我~~~~”云逸扬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接连而来的麻烦让他应接不暇,他甚至觉得有些烦躁。
慕容月影看得出来云逸扬的情绪,便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不管怎么说,孩子总是无辜的,就算你不为公主想,也要想想孩子啊。这个时候她一定需要你陪伴在她身边。”
云逸扬苦笑着摇了摇头,慕容月影根本就不了解他和赵芷兰之间的真正关系,这原本就是一笔解释不清楚的糊涂账。他无可奈何的拍了拍慕容月影的手背,跟着钟樵朝门外走去。
云逸扬回到驸马府的时候,府中上下几乎乱成了一团。四五个太医被召集过来,守护在赵芷兰的房门前,进进出出的太监和宫女都忙着服侍赵芷兰,对于云逸扬的出现反而被人忽略了。云逸扬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却听到屋内传来了一声惨烈的叫声。他愣了愣,随即便冲了进去。
云逸扬在屋内看到赵芷兰躺在床上,发髻散落在枕头上,苍白的脸上被几缕凌乱的发丝遮挡着。她的双眼紧闭,眼角还残留着泪痕。床边还有宫女来不及清理的血迹。这个场景让云逸扬觉得震撼。他走到赵芷兰的床边,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放在的自己的掌心。
这个时候的赵芷兰,失去了往日的盛气凌人,不知道为什么,云逸扬隐约觉得有些心疼。他暗暗把了把她的脉搏,发觉她的气息非常微弱。他连忙将自己的真气缓缓注入她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