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悦从来不惧怕死亡,他甚至想过无数种自己的死法,如果此生能与心爱的女人死在一起,死有何憾?可是,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杀害而他自己却无力拯救,那么他多年习武又还有什么意义?“有我在,我们一定能够活下去。”
翔悦的眼中闪烁着暖暖的笑意,他将慕容月影护在身后,看到两个衣衫破烂,浑身带血的狼狈汉子慢慢的靠近。他能够确定这两个人并不是之前与他交过手的人。但是显然他们也是冲着他而来。或许,这附近还有他的人。
“翔悦王子,想不到咱们兄弟俩还有机会为可汗立下大功。”
翔悦的嘴角扬起了一抹高傲的冷笑,他能够听懂瓦剌语言,他在两个汉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单手撑地一跃而起,手上抓起一把石子朝那两人的面门打了过去。那两人虽然有伤在身,身手依然矫健灵活。躲过石子的同时,手中的钢刀已经朝翔悦刺了过来。
翔悦要的就是近距离的搏击,他反手握着弯刀,看准时机一刀割断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汉子的咽喉。另一名汉子趁着短暂的空隙,扑过来掐住了翔悦的脖子。
经过了一个晚上搏斗和厮杀,两个人都已经是精疲力竭。汉子整个人压在翔悦的身上,额头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眼中满是杀气腾腾。
翔悦想要掰开卡在他喉间的手,他的手只是微微用力,身上几处伤口便传来了阵阵剧痛。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因缺氧导致脑海一片空白。他一直认为像他这样的人,即使要死也应该死在冷兵器之下,却没想到居然会被人掐死。
翔悦的意识在一点一点的脱离身体,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突然,卡在他喉间的手力道送了下来。那汉子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的身体缓缓倒向一边,躺在地上不再动弹。翔悦猛烈的做了几个深呼吸,他抬眼看到慕容月影双手紧紧握着他赠送给她防身的匕首,浑身颤抖。
慕容月影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她拔出匕首刺向那人的后背,她能够清晰的听到兵刃刺入人体时的刺耳。她看着那人慢慢的倒下,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溅在了她的手上和脸上。
她杀人了吗?慕容月影脸色惨白,她一直觉得人的生命是那么宝贵,可是现在她却亲手结束了一个人的性命。被她杀掉的这个人,他有家人吗?他会不会也有妻子和孩子在等待这他回家?无数个年头在慕容月影的脑海中晃动而过,她紧紧握着匕首,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去。
翔悦看着慕容月影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能够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难受了好几天,心头总是萦绕着一股会挥之不去的阴霾。他心疼她的痛苦和不安,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将她拥入怀中,可是他却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翔悦只好放弃,他躺在地上凝望这慕容月影,柔声说道:“月影,这不是你的错,你冷静一点儿。如果你觉得难受就哭出来,别害怕,我还在。”
慕容月影接受不了,她突然扔下匕首,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翔悦挪动着身体,艰难的到了慕容月影的身边。他抓着她的手重重按了按,说道:“月影,你振作一点,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不能死。”
翔悦发觉自己的伤口已经再次裂开,如果此时再有敌人出现,他根本无力保护她的安全。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塞进慕容月影的手中,说道:“月影,我不行了,你拿着这份地图,按照我上面所标示出来的路线行走,你很快就会遇到我的下属。他们会代替我保护你,直到最后一兵一卒。你~~~快点走~~~”
翔悦吐了一大口的鲜血,慕容月影这才回过神来,她扶起翔悦,让他靠在她的身上。她发现她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她吓得不知所措。“二皇子,你别这么说,你振作一点,你会没事的。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别傻了,来不及了。你在瓦剌人生地不熟,甚至他们的语言都听不懂。”翔悦仰望着复苏的天空,这是一个有着清新空气的黎明,来生,他一定要远离战场,好好享受平凡人的生活。他突然觉得很疲惫,“我好想好好睡一觉。月影,你自己要保重。”
“不,你别睡,你跟我说说话。你说过你要保护我的,你不可以言而无信呀。”慕容月影看到翔悦的眼神开始涣散和迷茫,也许,他是真的很累了。
“月影,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一定守护在你身边。”翔悦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的记忆定格在了慕容月影滴落泪水时的温暖。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说过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慕容月影拭去眼泪让自己冷静下来,云逸扬也曾经因为身受重伤而在她的面前陷入昏迷,她握住翔悦的手把了把脉,脉象虽然微弱却还算平稳。云逸扬曾经告诉过她,内力深厚的人,当他受伤的时候真气会护住心脉。
当初云逸扬那么重的伤都能够活下来,慕容月影相信只要她不放弃翔悦,他也可以不用死。
慕容月影想要背起翔悦往前走,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她环顾四周,她把翔悦搀扶着靠在树下,她用两个杀手的钢刀砍了附近的一次树枝枝丫和藤曼,再用那两个杀手的外衣绑在树枝上做了一个简单的担架。
慕容月影在军营的时候跟军医学过急救,她重新打开翔悦的伤口,再次替他重新上药包扎。做完所有的一切已经是中午。
翔悦依旧没有醒来,慕容月影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放在了担架之上,在他耳边说道:“二皇子,你千万不能死,你的国家还有很多子民在等着你回去。你要坚持下去,我们一起往前走,你一定可以平安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