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欢迎来到炼狱

卓航忍着更为要命的饥渴，装死般戴着氧气罩、打着点滴躺在担架车上，见一人摘下口罩在耳边念叨了一句“我是老刘，车上都俱乐部自己人，你自由了”，一把拿掉氧气罩，腾一下坐起来道：“水，我要喝水，快快快，渴死我了。”
老刘递给卓航一杯水，大拇指一翘呵呵一笑道：“慢慢喝。一号，你装的功夫真绝了，要不是冷老板事先交待过，又有专门的仪器检测，我也多半以为你挺不过去了。”
卓航一口气把水灌下去，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等喘息平息，才抚着胸口呛着嗓子道：“差点过去，针拔掉，吃喝全拿出来，谢谢。”
老刘嘿嘿一笑道：“我早就提醒过慢慢喝，呛着了吧？冷老板让我转告您，一路上尽量少吃少喝，减少麻烦别人上卫生间的次数。还有，您挂的是生理盐水，补水补钾补钠的，如果您执意要拔掉，只怕待会儿还得扎一针。”
卓航一怔道：“为什么？”
老刘冲车后一努嘴道：“有一车人哭着喊着在后面紧紧跟着的，上飞机之前，冷老板让您继续一路装下去。”
卓航百般无奈地往担架车上一倒道：“好吧，那我就少吃点垫吧垫吧，快饿死我了。”
这个王八蛋，置师太和姑奶奶们的提心吊胆不顾，吃过一点流食后，就这么戴着氧气罩、插着营养液装死着被人推下救护车，推进了铁血精英俱乐部的专用电梯，把师太和一帮姑奶奶们以及一双一双的泪眼全挡在了电梯外。
卓航这么一装，姑奶奶们的电话被公安大学的师生、亲朋好友们几乎打爆不说，赛事组委会更是急得火上浇油：闭幕式的流程定下来了，讲话稿、主持词定下来了，邀请出席的各级领导也定下来了，卓航这一缺席，连马拉松的奖牌都不去领，整个方案一下子乱了套。
一帮工作人员更是恨不得用牙把卓航给撕了：我靠，紧要关头你倒了，你让我们咋整！兄弟们挖空心思把你夸得跟一朵花似的，你一倒，领导被逼把风格一换，调子从赞誉赛场拼搏换成了关注健康体育、体育健康，让整个运动会都变味了。得，恨您也没用，我得抓紧忙我的，没时间了，您最好抽过去得了，省得下次碰到您再让兄弟们倒霉透顶。
冷锋跟着集万千关注于一身的卓航钻进飞机，机舱门一关，拿出一副眼罩往卓航头上一蒙道：“起飞！臭小子，到那边后，没人把你当人看待，你充其量只是一部机器，冷家的关系帮不了你，宫家的关系也帮不了你，一切只能靠自己。炼狱结束，自会有人把你送回来，切记别给大老板丢脸。”
眼罩一戴，卓航终于明白老刘为什么不让他多吃多喝，免得上洗手间老是要麻烦别人了，感情要去的地方异常机密，就算是他卓航，将来要领衔铁血精英俱乐部的卓航，也最好别知道行走的路线，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卓航把姑奶奶的哭声甩到脑后，平静一下心神长出一口气道：“我本来就不是人，但丢脸的事一般不干。”
冷锋嘿嘿一笑道：“成。我只能送你一程，其余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一路保重。”
大约二十几分钟后，卓航被人扶下飞机，扶进一辆汽车，见眼睛给蒙了起来，啥都看不到，有人也不搭理他，还让他没紧急事别说话，百无聊赖中想起长路漫漫，干脆再次琢磨那面太极圆盘到底怎么回事：从我阴差阳错地从“鬼老七”手里拿过来还不知道它是什么的时候，它就开始帮我，从仙人洞取出来后，帮我就帮得更多了。太极圆盘不但帮我，还帮师太等人解决身体以及大姨妈等各方面的问题，结果让我莫名其妙网了这么多姑奶奶。要不是太极圆盘，我会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跟杨源打的时候，我才发现太极圆盘里居然住了个你，你好像随时随地都知道我在干什么、想什么、需要什么，一遇到武功啊、围棋啊、守门啊等等东西就跳出来指点，一到危急时刻就出来帮我，你到底是谁？是太极圆盘神异，创造了你这么一个干巴老头出来，还是你很厉害住进了太极圆盘里，还是太极圆盘本来就是你的，你知道怎么合二为一，通过太极圆盘来帮我？
如果太极圆盘真是你的，难道你真是蒋发不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除了听说彭祖活了八百岁，好像还是个传说，现在科技和医疗技术那么发达，人活100多岁也算高寿，从没听说有谁能活过200岁。你一个明末清初的人，怎么可能活到现在，还把自己和太极圆盘埋在坟堆里？你当你住的地方是活死人墓啊！“鬼老七”挖你的坟你没发现，知道太极圆盘在我手里也不伸手管我要，你帮我网罗这么多姑奶奶，又这么帮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反驳说我才是死人？
卓航一想到曾经反驳过“你才是死人”的干巴老头一直在帮他，并且随时随地都知道他在干什么、想什么，并且很有可能是个大活人，不由再次尴尬不已：看来以往的种种胡来，都落您老人家眼里了。不成，如果您老还活着，活了这么大岁数又对我这么好，我老称呼您老人家干巴老头可是很不礼貌。
想念至此，卓航在意念里放声高呼道：“老前辈，我现在在想您，您知道吗？老前辈，您在吗？晚辈有点儿事想请教您老人家，如果能听到我的心声，您出来咱俩聊聊好不好？”
卓航在意念里鬼喊狼叫半天，见干巴老头始终不睬他，又是邀请干巴老头出来下围棋引诱，又是诚心诚意要拜他为师学艺以感情打动，见干巴老头始终不现踪影，只得作罢。干巴老头一直在善意帮他，如果要让卓航拿什么激将法胡说八道，或者说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损人家，打死他他也不敢。
卓航见车子一拐弯颠簸，眼睛一被蒙起来还有种车子一直在后退的错觉，感觉很不舒服，脑袋瓜想得迷迷糊糊，偏偏又理不出头绪，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澄清意念啥也不想，闭眼睡觉。
卓航迷迷糊糊地感觉下了汽车之后，先是换了飞机，之后又坐船，再之后又是汽车，又是船，接着又是汽车。中途要喝水或者如厕了，一开口自有人在一旁照料，只能听出帮他解决“水”的问题的是一男的。
车子最后一次停下，眼罩被拿掉后，透过拉开的车门，卓航眯着眼发现似乎是到了地下，明亮的灯光下能看到近处裸露的岩壁：我靠，真到地狱了？
卓航适应一下光线走出车子，正要放眼四处打量，只见迎面走来一肌肉健硕的光头男子，胸腹的肌肉成倒三角形，年龄约在四十几岁，留了一脸络腮胡子。男子光着上身，下穿一运动短裤和军绿色的运动鞋，嘴里叼支粗雪茄，走近卓航大手拍两下大嘴一咧道：“欢迎来到地狱，我是这里的阎王，没有姓名，只有代号。给你十分钟时间熟悉一下房间，把东西整理好，十分钟之后，到我面前把墙上的规定背给我听，错一个字，做一百个俯卧撑。”
卓航双脚一磕，立正敬一礼高喊一声“是”，跟在“阎王”身后走到一房间门口，阎王说计时开始，按几下房门上一拨号盘，边按边说是电子门，进门要输密码，并且每天的密码都不一样，忘了密码就在外边站着睡，等第二天告知新的密码。
门一开，“阎王”转身走开，卓航只见屋里格局很小，一铺炕，一张小桌子，一盏台灯，一个可以简单洗浴的卫生间，卫生间里有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具，感觉像是住进了单身监狱。
卓航把炕上的铺盖、卫生间的洗涮用品按照军训标准整理一下，认真阅读一遍贴在墙上的规定，闭着眼见整张纸都存进了脑海，睁开眼又核实一遍见标点符号都没有错，整个时间用了不到五分钟，嘿嘿一笑跑出房间，跑到“阎王”跟前双脚一磕来个立正，一敬礼朗声道：“报告阎王，017号随时待命，特来向您汇报。”
“阎王”露出被烟熏黑的一嘴牙嘿嘿一笑道：“背。”
卓航朗声道：“纪律规定，第一条，无条件服从命令，绝对听从指挥。第二条，严格保密，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第三条，每天铃声响起身，五分钟之内集合，扛指定编号圆木按指定路线跑一圈。早饭后，接受每一天指定的训练任务。第四条，回到房间，二十分钟之内上炕休息。第五条，训练任务不达要求，被批评一次，做一百个俯卧撑，扣除一分。第六条，训练任务完成，接受综合测试，均分达80分发放证件，90分以上颁发精英勋章。第七条，和搭档密切配合，完成团队任务。第八条……第二十一条，走出炼狱，对外泄密者，格杀勿论。汇报完毕，请指示。”
“阎王”鼓鼓掌道：“不错。011号出列，带你的搭档到餐厅用餐。”
随着一声清脆的“是”，不远处一房门一开，跑过来一身材微胖、留了一头短发的女子。灯光照耀下，女子脸上黝黑不亮，还满是一点都不美丽的青春嘎嘣痘。
卓航心下一沉，怎么是她？以往在学校，各人远远看到她都得绕着走，前段时间参加比赛，学校一狠心把饭直接送到她房间，防止影响别人胃口，她怎么成了我的搭档？买噶的！
卓航端了餐盒，满心沮丧地在“黑珍珠”孙蓉蓉对面坐下低头吃饭，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看到那张让人异常反胃的脸：奶奶的，以往在我面前晃的，除了师太长相稍微那个一些，其他的都是小美女，一到这里居然跟“黑珍珠”成了搭档，这悬殊也太大了吧！
卓航没滋没味地扒拉完饭和菜，见盘子里有几片带血的两成熟牛肉，一点食欲也没有，筷子一放猛地想起必须吃完，要不然要扣分，又咬着牙把牛肉硬嚼着咽了下去。卓航看看佩戴的电子表，见吃饭时间没有超过5分钟，拿起餐盒就向收集餐盒的地方跑。
电子门一开，卓航冲身后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冲进卫生间，感觉肚子搞得慌，喉咙发堵要吐：靠，难怪冷艳见追随者，要把“黑珍珠”给带着的，原来还有这功效！
卓航深呼吸几下，想着陶婉那张清秀无比的脸，平息一下想呕的感觉，办件大事，赶紧一边洗澡一边刷牙：天，如果是什么魔鬼训练也就算了，摊上这样的魔鬼搭档，老天对我也太不公平了吧！如果刚才的教官真是阎王，那黑珍珠就是要我命的催命判官，吾命休矣，苦也！
卓航欲哭无泪地躺在炕上，只得拼命去想陶婉那张绝世容颜，想得舒服了，赶紧屏息意念睡觉：靠，以后只能用阿Q精神胜利法来自慰了，老子家里有一打美女，在这里只呆二十几天，就跟刚跑完的马拉松似的，坚持就是胜利！
听到台灯上的铃声响起后，卓航赶集起身整理铺盖，接点水边刷牙边穿基地提供的训练服、袜子、鞋子，之后放放水胡乱抹把脸，赶在五分钟之内跑到指定地点站在“黑珍珠”身边集合。
卓航见集中起来的队员不到二十人，基本上都要比他大，其余四名女队员看起来相当不错，“阎王”单单把“黑珍珠”催命判官留给了他，顿时在心里又哭上了：哪怕没有女搭档也行啊。锋爸，您老人家不会是故意这么安排，非要整死我吧！？
卓航尚自胡思乱想，就见一名教官跑过来指着旁边一堆圆木高喊道：“全体都有，每人扛起各自编号的圆木跟着我跑，最后一个回来的做100个俯卧撑，把搭档扔下单独跑回来的做300个俯卧撑。”
卓航找到用油漆涂了“017”数字的一根圆木，扛起来见至少有100斤，想起教官的鬼喊狼叫不由苦水直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