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一切,已然是到处燃起烛火,黄昏过后,黑夜来临。
云妈得知杜小暖要去看一下隔壁房间的唐景止,立即体贴的给杜小暖为披了一个很是厚实的猩红色披风。杜小暖不知道原来云信准备的如此妥当,连这个都有。衣服,披风的大小,几乎都是量身打造,不得不让她想不明白。
云妈也不知杜小暖的想法,只是因为杜小暖刚好要去看唐景止,顺口说道:“杜小姐真是好福气,这些衣物方面,贤王都是吩咐手下在第一时刻都送来的。庄子里也有衣物只是要比这些差些,再说大小也不会如此合适的。”是了这件长毛的披风,一看也不是凡品。
见杜小暖突然看向她,立刻低眉顺眼道:“老奴多嘴了。”
杜小暖皱皱眉,原来是唐景止早就派人准备好的,真是不得不说他想的细致周到,如果自己在这里一个女子没有合适衣物也是个大问题。只是不知他什么时候这么了解自己的体型,后又想起莲枝,也就不奇怪了。用手扯了扯披风,淡淡的说道,“无事。走吧。”
示意上菜的小丫头收拾房间,云妈自己一个人打了一盏灯笼,在杜小暖一侧陪着杜小暖出了竹舍。
出了门,杜小暖才发现,这里是个山庄,夜色朦胧,也能依稀看得出来,不算大,楼阁林立却又稀疏分布,别有乾坤。推门而出的时候,才看到这个竹舍只是外表包围了一圈竹子,而内部还是木质结构。称之竹舍只是因为样子而已。怪不得不冷。至于唐景止的隔壁一说,也不是和自己的这间竹舍真的相邻,而是这里的所有的房间都是独立的,唐景止所在的地方,就在另一条小径的头上。
月色淡淡,借着灯笼的光,杜小暖自己慢慢地走着,体力恢复的还好。只是脚步还是发虚,不过,杜小暖坚持自己走过去。云妈只好在一侧细心地打着灯笼。
那么短的一条路,杜小暖却觉得走了好久好久。
待走到那间屋子前时,杜小暖就只见到了黑雾正站在门侧,显然房间里有人在交谈,因为灯火在窗间透出,而不太清晰的谈话声也传出来。
黑雾见是杜小暖过来,眼里闪过一丝光,然后恢复沉寂,对着杜小暖恭敬施了一礼说道,“王妃,等一下。”自己去通报。
他们这般说话的方式,早就让杜小暖知道,这里的人都是知道唐景止的身份的。看来这里唐景止肯定有过过去。
杜小暖心中怎么想,面上都是点了点头,示意黑雾进去。自己站在原地,云妈在一侧打着灯笼。这里的路上丝毫都没有挂着灯笼,到处可以称的上黑漆漆的。就连着这个屋子也只是在门旁点了一盏小灯。
黑雾转身敲了下房门,然后没有等到里面人说话,直接进去,缓缓地关上门。隔住杜小暖的视线。其实杜小暖确实什么没看到,似乎这间屋子可是比自己那间大太多。有正厅,内室之分。她只看到了一丝烛光而已。
黑雾关上门的一刻,心里却是想到,不管这个王妃对于王爷是什么,但是确实在他心里是配不上王爷的。尤其是他观人无数,一眼就看得出来,她对于王爷是没有多深的感情的,甚至是没有做王妃的觉悟。尤其是这次因为她,导致王爷旧疾发作。而且这次刺杀,到现在都没有头绪,他也越加不满意这个王妃。只是那么远看着那个身影飘忽而来的时候,当然他立刻错开视线,他是不会直视王妃的,,那一刻,他又觉得对方是适合的,那般容颜,那般淡漠的人却因为王爷而改变了。是的,他看得出来,杜小暖眼睛里的关心,知道这次事情,怕是让王爷真的得到了美人心。
不管他怎么想,进去后转了个弯,到了内室立刻行礼,道,“爷,王妃在外面。”
唐景止也是刚醒,还倚在床边,此刻云信正在一侧桌子旁,喝着茶。屋内只有二人,显然之前的谈话声就是二人。黑雾只是在外面守门。
唐景止早就听到了脚步声,有内力再身的人这点声音,还是听的到的。只是他没想到是杜小暖,虽然早就从云信这里得知杜小暖醒来,没想到杜小暖这么快就过来看自己。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此次这一件事,不只是杜小暖的心里发生了变化,唐景止的心里其实也是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感情的。他向来不会去逃避,所以当他认识到自己的感情的时候,那么意味着,他会更关心杜小暖是不是在心里有他。所以听到杜小暖来看他,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底竟然像个小孩子得到糖果般的雀跃。
他不算很明显的开心,还是被云信察觉到了。
他咳了声,站起身,“如此,小子就享福吧。我就先走了。”又回头加了句,“小暖那个丫头,我看是很不错的,值得小子你如此。”话语间多了几丝长辈对于晚辈的肯定与鼓励。
也不给唐景止说话的机会,直接对这黑雾说道,“还不去迎进杜丫头,外面还是很冷的,她的身体可最好不要一直待在外面。”
唐景止也思绪里过来,对于云信的肯定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默默记下了,出口道,“如此,云伯慢走。黑雾送客。请王妃进来。”
云信大步而出,路过门口杜小暖的身侧的时候,特意说道,“云妈和我下去吧,给我照路。”看向杜小暖,“去吧,他醒了。”语气真像是把杜小暖看成了自己人的关怀。长辈对于后辈的喜爱。
黑雾也出来了,立在一侧,“王妃,王爷请您进去。”
她再也等不了了,对着云信点了点头,扯了下裙摆,立刻推门进去。她本就不爱说话,如此这般已是很好了。也得说云信不拘小节,不然杜小暖怕是又要多一个人说她不识礼数。
推门而入,是一间客厅,她也没心多看,直接在一侧转到内室。
脚步一踏入,就听到唐景止轻轻地咳嗽声。
微微抬目就撞入一双深不见底,却荡漾着温暖的眸子。
所有的不知所措,微微挣扎,担忧,都在这双眸子里沉淀下来。慢慢化为平静。
杜小暖轻移脚步,来到床前三步远的地方,站住问出声,“你还好吧?”
声音脱口,杜小暖才意识到此刻她的声音是如此的温柔,是她从来没听到过的音色,心情。
唐景止的目光越加温暖。
“恩,无事。”
话落,两个人就那么看着彼此,不再说话,目不转睛,似乎都在确定什么。
片刻后杜小暖移开目光。
是了,有的人是不用直说的,只需看见,听到,就明白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到底这份感情在夹杂了那么多未知的情况下是如何发展到这个地步,谁能说得清。况且二人自相识,以后见面屈指可数。
这份感情来的不快速,却还是惊了双方的心。
因为那么深刻。
唐景止又咳了一声,说道,“你坐下吧。”
杜小暖看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张凳子,在一个小桌子前,还有半盏茶,不用想也知识云信做过的地方。竟再无地方可以做。
迟驻了一下,杜小暖还是移步到云信做过的位置。
在这里男子做过的位置,女子怎可直接就去做。这是不被礼教允许的。
唐景止后知后觉的想到这点,立刻出口拦住杜小暖的脚步,“哎,你如果不介意,在床边坐一下吧。云伯这里总是如此简单,连多余的凳子都不会准备。”
杜小暖转过身,看向唐景止的床,不算小,他侧倚在一侧,身上仅仅穿着洁白的中衣,盖着锦被。另一侧确实空出一块地方。
想了想,就走了过去,扶了一下衣摆,也没有脱掉披风,就坐在了那里。在杜小暖心里是没有多大男女之防的,毕竟她是在另一个自由的世界长大的。至于刚才她的迟疑,纯粹是因为那个凳子刚被人坐过,所以才不想过去。
杜小暖坐下后才发现,她坐的位置正好靠着唐景止的膝盖。
如此亲昵的距离。她不仅心跳加快了些许。这个人总是给予她不属于自己熟悉的情绪与感情。让她迷茫又温暖。
“你昏迷了,是怎么情况?我听云伯父说的。”杜小暖平静了下心跳,还是关心的问道。
唐景止听杜小暖这般称呼,说道,“如此你是知道他是云游之父了。”
杜小暖看着他,点了点头。
唐景止又咳了一下,轻轻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事。就是那日内力用的过度,所以扯出的陈年旧疾。”
杜小暖皱了皱眉,以前她看到唐景止咳嗽,只是以为他在装,因为他们单独处的时候她没见过他咳嗽不停。
而此刻杜小暖从进来就见唐景止咳了好几次了,声音间明显听出是在压抑着尽量不咳。
眉头皱起来,有些事该是问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