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认

似乎里面因为通报的消息一瞬间被震惊的没了言语。
过了许久，还是那小厮，战战兢兢的跑出来，向着杜小暖低着头闷声道，“三小姐，快快进吧，相爷请您进去呢~”
杜小暖敛裾，小步迈上台阶，翠儿在其后也立刻跟上。
进入里面，立刻暖气扑面而来。虽然刚刚入秋，但是大堂显然已经用上了地暖，到处暖洋洋的，一点没有深秋的寂寥，凉寒。
杜小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名贵的地毯上，直直的打量着桌上的人，同时任由桌上的人打量自己。
翠儿拾级而上，见此情况，立刻跪下行礼，用手扯扯小暖的裙裾示意不要直视，别忘了见礼。
她自是不用行跪礼，只是她不想行任何礼。
她本来是不在意的，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一人，且之前是痴傻之女，但是一进来，看到到处装潢华丽。就知丞相家怎可只用富有来形容。
身体再怎么说道，都是其亲生女儿，但是待遇却天差地别，想来还不如府上的大丫头规格高。
看看那一家人，朱钗玉翠，好不风光，玉盘珍馐，而自己就如一个局外人，搅坏了整个气氛的陌路人，怎会打心里没有一点不忿。
翠儿眼见着气氛不好，咬着牙，一头嗑地，说道，“老爷，请您谅解，小姐刚那个好转，根本不知礼仪，而且小姐身子也不好，望老爷谅解。”
翠儿只是个普通丫头，能说出这么番话，已属不易。
小暖淡淡的看了眼桌子上的老弱妇孺，还有正中那位气势森严的中年人，想来就是自己的父亲。和前世自己的父亲一点不像，看来自己的容貌是完全遂了其母。
无甚意思。
她虽然想要安安稳稳过完此生，但不代表者她是谁都可以轻视摆布的，此刻是下马威么？
她不是很懂，她虽然看过很多书，生活经验却少之又少。
转身，低头看向翠儿，声音清凉，道，“起身，翠儿走吧。”
然后毫不留恋的往门外走去。
刚行至门外，就听一个雍容的声音说道，“快回来，一家人这是往哪去”说罢，明显听到身后有椅子后撤声，还有脚步声。
小暖回身，见翠儿还在跪着，略微皱眉，她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抬起头，见是刚才坐在左侧的一个妇人，周身绫罗绸缎，头发冠的高高耸起，不知是什么发型，但是显得人格外精神，脸上铺着淡淡的粉，面带笑容，正伸手来拉自己。
小暖侧身躲过，她也不喜欢陌生人过多碰触。
无奈十几年囚禁生活，她本身对很多东西的排斥太很。
那个妇人眼底对小暖这一躲，滑过不悦，不过因她背对众人，没有人看到，除了盯着她看的杜小暖。
妇人脸上笑容不减，也不再拉扯自己。转身看向杜敬之，说道，“老爷，看着孩子还认生，这个丫鬟说的正确，想来是刚刚清醒，不能和自家孩子较真的。”
杜敬之微微舒缓了脸上的表情，正想开口。却又停顿了一下，然后多了份愧疚的看向杜小暖，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杜小暖心底嗤笑，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凉，“杜小暖。”
那位妇人在一旁立刻笑呵呵的说道，“快快入座，来人啊，还不搬张椅子，就放在我旁边吧。”然后开始熟门熟路的收拾。
复又言笑大度和蔼的对着杜敬之说道，“老爷，这可真是我的错了，府上事务众多，想来也有一阵子，没去看小暖了。没想到，天连我儿，让她恢复正常了。”说着就要抹眼泪，没人接话，也不尬尴，又继续笑着道，“小暖都是大姑娘了，长得真是想当年的姐姐，美人胚子啊。”
杜敬之并没有过多的话，淡淡的皱了皱眉，想是有些思量，说道，“故人，休得再提。”然后看向小暖，说道，“先用膳，过会来书房再说。”
杜小暖没有什么反应，她倒是想看看有什么好说的。
至于那位夫人，这般随意言语，姿态造作，就像读过的书里的王熙凤似的人物，想来该是自己母亲死后，续娶的正妻，记忆力除了派人来看过一次，自己是第一见这人。什么好久不见？真是能说。
于是直接入席，端起面前的一碗粥直接喝起来，她是没吃早饭的。
忽视掉饭桌上所有不自在或鄙夷或疑惑或好奇的表情。
一顿饭从最初的言笑晏晏，到后来沉默寡言，气氛异常，只需要一个人的加入而已。
很快就有下人来收拾残羹。
杜敬之抬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妇人看他走了，立刻一改之前的言笑和蔼，声音严厉的说道，“这位是三小姐。以后都记住了，不得在无礼。”
一屋子下人立刻应道，“是，谨遵夫人教诲。”
然后满脸含笑的说道，“暖儿啊，来和大娘一块去书房”，又回过头来，对着身旁一个少年说道，“凌儿去叫总管来书房候着，”看向翠儿，她依然跪着，似是被遗忘了般。
“翠儿是吧，扶着你家小姐，一起来吧，想来你家小姐吃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清醒，你自是要替主分忧，跟上一同来书房。”
然后脚步端庄的向同一方向走去。
来到书房，四壁皆是书架，只是在窗前有一张书桌，杜敬之正端坐其后，妇人走过去盈盈一礼，坐在下手左侧最前位置上。
杜小暖就那么站着。翠儿跟在其后，战战兢兢的跟着。
很快一个小厮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进门就扣首道，“丞相大人安好。”
正是刚才派人请来的郎中，想来是府内自配的医者。
进来行完礼，就熟门熟路的站在一旁。
杜敬之放下茶杯，说道，“暖儿是吧，为父岁虽多年未见你，但是你要体谅为父事务繁忙。坐下吧，让李大夫给你看看可是还有问题。”
杜小暖毫不介意，直接在右侧最靠后位置坐下，伸出手，示意那个李大夫把脉。
那个李大夫想来是来之前被人嘱咐过，并不多问，立刻取了一个脉枕，一条丝帕覆与小暖手上，三指切脉，细细看起来。
一会就起身对着杜敬之说道，“相爷，小姐吉人天相，此次清醒身体除了较为虚弱以外，很是健康，在下看小姐身材气色确是与常人无异。恭喜相爷。”
言下之意就是神智正常，体质正常。
杜敬之点了点头，道，“赏。”然后挥挥手。
那人立刻谢赏，随着一旁小厮下去。
书房内就剩下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