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我达达的马蹄声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杜小暖在忘川河边静静地坐着,她这一坐,大概有一年之久了。她就是这么坐在这,望着一望无际的忘川河水起起伏伏。忘川河边,开满了如血的曼珠沙华。红艳艳的美过凡世间所有的景色。
离魂
杜小暖在这坐着,往来的鬼差或者幽魂,都视而不见。不是看不到,是管不起。
杜小暖打一出生起,就是个悲剧,她从出生的时候,就拥有记忆,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婴儿都是如此,只是他们在长大的过程中渐渐,变的普通,而她却越来越记得清晰,不会遗忘,亦或者是她生来就不同。她记得自己出生的时候,第一次有记忆,是躺在一个干净的病房里,那时候她还不知道那是病房。只是随着年龄长大才明白越来越多的事情。
她听见的第一次哭泣不是属于自己的,而是属于自己那个,而是属于自己那个瘦弱娇小的母亲。
她哭得伤心欲绝,她至今仍记得,她边哭,边不停地问道,“为什么?”后来,她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哭泣。
她的大哭,吸引了那个柔弱女子的注意。
她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地说道,"好宝宝,别哭,妈妈爱你,即使,即使你爸爸已经离开。妈妈也爱你。"后来,她逐渐懂事,才知道,她出生的那天,那个自己从来没见过一面的父亲死在来医院的路上的一场车祸中。
后来,自己太小没有参加葬礼,她不知道细节。
只是越来越大,从那些不断登门的亲戚口中知道,肇事方赔偿了很大一笔赔款。足够自己那个娇小的母亲和自己一辈子吃喝不愁。这也为不断登门的亲戚,,杜小暖的人生,埋下了最大的伏笔。
母亲是一位典型的江南女子,生于水乡长于水乡。
她还小的时候,整日呆在母亲怀里,听她絮叨,他和父亲相恋的故事。他们很相爱。母亲说:“他终其一生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他只爱父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她已经学会了好多东西,亲友邻居都夸奖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母亲很寂寞,所以她从来和一般小孩子一样,去上幼儿园,她终日都呆在母亲身边,陪着她看书,读诗,作画。母亲是名默默无闻的画家。
她说“她结婚前最爱话的是水乡的柔美,婚后最爱画的是父亲的容颜”。
小暖在相片中见过,父亲是一位相貌堂堂的男子,一双眼睛散发着三春暖日的温度。
那个时候,打破她所有安静童年的日子,如同往日一般祥和。
暖暖的阳光,洒在母亲精心打理的一盆吊兰上。
碧绿碧绿的是母亲手中颜料从来不曾调出的生命的色彩。
就是那样一个暖日,那个整日上门的叔叔喝的醉醺醺的又来他家。
这次没有直接谈钱的事。
母亲一如往日,沏了一壶茶,就抱着自己坐在沙发另一侧。
突然那个叔叔,向自己走来,带着浓浓的酒气,嘟囔着,“寡妇一个,装什么贞洁烈女。”
一把就把自己从母亲怀里拽出来,远远地扔在地上。
很疼,她哇的一声哭出来。
母亲吓坏了,大叫一声,跑过来想要抱自己。
但是那个叔叔却托起母亲,一路拖进了卧室。
她就那样躺在地上。
身体很疼,她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自己听到母亲不停地大叫,甚至是歇斯底里的哭喊。
只是没有见到母亲走出来抱她。
她不知道怎么了,只是一个劲的哭。
可是他的母亲为了安静,在郊外买了这栋小房子,四周离着邻居很远。
谁都听不到。或者是路人听到了,却没有管而已。
最后,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撑起身子,爬到房间里。
母亲哭的越来越弱,她感到无尽的害怕。
当她打开房间,看到的是这个世上第一次所见的凶残。
她的母亲光裸的在床上,身上趴着那个叔叔。
母亲看到了她,开始更加歇斯底里的喊叫,可是徒劳的,他没有力气挣开。
她开始哭,一个劲的哀求。“不要当着小暖,我求你~”断断续续地说着。
那是第一次杜小暖意识到,眼泪是一个无用的东西。明明自己的母亲,是那么的可怜,只不过,仍是没有人帮他。
她的眼泪图突然就不会流了。
“放开她。”稚嫩略带着喑哑的声音,似有魔力般,停住了屋里的暴行。
那个男人爬起来,看向她,不明所以,但是却带着赤裸裸的蔑视。
“啊~”在阳光下,那个人的身体开始溃烂,化为粉泄。
短促的喊声瞬间消失。
房间里安安静静。
她的母亲略带迷茫的看向自己,看着自己平日保护的女儿,伸着一只手在空中,指尖似乎还带着,刚才她瞬间感觉到的炙热温度。
过了许久,她突然发出疯疯癫癫的大笑,说道,“魔鬼,都是魔鬼,全都是魔鬼。”
不顾一切的起身往外奔去。
杜小暖想要拦住她,却被她厌恶的一巴掌打在了一旁。她这辈子忘不了教会他扇耳光的人是自己的母亲。这是她学会的除了吃饭说话,思考,学习外的第二件事。
眼泪和耳光,是她对母亲所有童年记忆的缩影。
因为在那天,母亲跑出去以后,她就被带到了一个研究所。
那里的人告诉她,他的母亲疯了,但是却跑到警察局报案,说自己的女儿是杀人犯,杀了自己的父亲,叔叔。
疯疯癫癫无人相信。
但因为调查的进入,几经转手,自己的与众不同就被发现了。
她可以凭借意念烧毁物品。就像传说中的异能人。
进了研究所,她就一直被人困在一个密封的房间里,终日对着,一台台仪器。
他们请人来给她上课,有人专门照顾她。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被一种不能被点燃的金属隔着。
他们怕她逃跑。
却不知道,她那个时候,是心如死灰。外界一切都无关,怎会有这种念头。
她就这么一日日长大,大约到了,好多年,据那些终日跳动的数字显示,她十八岁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被各种研究,但是那些人得不到想要的,一直不会住手。
其实她知道,他们得不到,这和她的身体无关,而是自己的意识异于常人,研究她的身体,自然一无所获。
她整日都在思考,自己的母亲是爱自己的吧,但是为什么厌恶自己,自己不是救了她么?
母亲是潜意识恨自己的吧,自己看着日历,谁也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他的母亲,也把这天忘了。因为是父亲的忌日吧。
母亲认为她不知道,但是她有记忆,如何不知。
她时常想起来,母亲整日对着父亲的相片凝神,偶尔抱着自己喃喃自语,“为什么,你那个时候要哭啊,不然我就不用一人在这世上孤独。我早就随你父亲而去了。”
那个时候她不懂。
但是现在她看了那么多书,那么多故事,她懂得,母亲对自己是有怨恨的,她那般柔弱的女子,独立孤单抚养自己三年已经是极限了。
那日自己的超乎常人,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今日是她的生日,她想也该是她的忌日。只是大概没有人记住自己。
她感觉到了,那个生育自己的人,就在刚才死去了,那是连于血脉的感应。
终于撑不住了。
其实在自己心里,她是一直盼着的,盼着母亲回来接自己。可是这是奢望了,她死了,不管恨不恨,疯不疯,再也没机会了。
她闭上眼睛,一滴泪都没留,她也想离开了。只是这里的人大概会暴跳如雷吧,研究了这么多年的人,一无所获,离奇死亡。
她的意识离开身体的那一刻,她似乎又听到,那个瘦弱娇小的母亲读到,“你不是归人,你是个过客~”
她是个悲伤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