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下午的英语课苏婳昏昏欲睡，还好那老师上了一会儿就给大家看电影。无独有偶，她放的就是《她比烟花寂寞》。苏婳早前看过好多遍，有些情节都能倒背如流，但是她也不好真的睡觉，只好掏出手机看电子书。沈天最爱的那些书她已经看了无数遍，今天又把《人间词话》翻出来再看一遍。
    琴声想起的时候，连城打电话过来，苏婳不敢不接，压低声音问：“我在上课，你有什么事吗？”
    “秘书不是说你找我。”
    “哦，莫小雅的事情我知道是你做的，谢谢你。”
    他的声音淡淡的：“你拿什么谢我？我不喜欢口头的东西。”
    她无奈起来，早知道就不感谢了，真是自找麻烦。想了想说：“好吧，等我想想。老师看着我了，我挂了。”
    珈蓝推开办公室的门，笑着问：“今天的合作案很成功，看来以后我们得经常龙源上海两地跑了。”
    连城收起电话，笑着说：“你不是最爱的就是到处跑么，现在如你愿了？”
    “什么呀，你要是不陪我去，我该多孤单啊？”
    他呵呵笑起来：“敢杀狗的沈家大小姐何时变得这么胆小了？这可不像你啊，你就应该是张牙舞爪的样子。”
    两个人相约着出门，坐上楼底下的车子，去往酒店陪客户吃饭。珈蓝靠着自己的聪明美貌轻松就把那些难缠的客户哄得屁颠屁颠的，连城乐于坐在一边陪着喝酒。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跟连城碰杯，盯着珈蓝说：“连先生，今早开会之前跟你父亲通了电话，听闻连氏和沈氏联手了，真是可喜可贺啊。连老先生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还是听出来了，不止是商业上的联合，怕也是你们年轻一辈婚姻的联合。这以后啊，我们可要多多合作，大家双赢嘛。沈小姐这么能说会道，真是恭喜你，找了这么一位贤内助。”
    连城笑笑，喝口酒说：“哪有，李总过誉了。”
    “什么时候结婚，一定要给我发请帖啊？”
    “一定一定。”
    苏婳和郑晓霞还有林东出了教学楼，就看见莫伟站在台阶那里。他穿着白衬衣，看起来神清气爽的，他说请大家去吃饭。看着他的样子，苏婳说不出拒绝的理由，也不想郑晓霞和林东为难，只好一起去吃饭。
    莫伟带大家去的是本市一家很有名的西餐厅，苏婳知道公安局聚餐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就是在这里。因为沈天不止一次提过，只是一直没机会带她来吃。莫伟早就点好了菜，他热情地帮大家倒了红酒，甚至体贴地帮苏婳做好了一切，把筷子递给她。她看起来兴致不高，眼神里面的忧伤很明显，满得快溢出来。
    林东想活跃气氛，就指着街那边的一家蛋糕店说：“那是本市最有名的一家蛋糕店，可以自己动手做，只不过生意好到爆，要提前预约。”
    郑晓霞点点头：“听说过，他们家的葡式蛋挞也很好吃，那个不用预约。”
    苏婳点点头，淡淡地说：“赶紧吃吧，我还得去练琴呢！”
    莫伟关心地问：“很快就比赛了，你有把握吗？要是不行，我可以帮你找老师。”
    “不用了，连城已经帮我找了。”她顿了顿说：“其实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之所以会选择去参加比赛是因为什么。没有了沈天，这个城市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意义。要是我拿到奖金，就可以带着奶奶和妈妈离开这里。”
    另外三个人颤了一下，虽然隐约想到了这个可能。可是真的从当事人口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种味道，于是大家都不说话。苏婳喝口酒，接着说：“我知道，你们都好奇，我为什么会去找连城。无数次失眠的夜晚，我都问我自己：你后悔吗，你明明可以不去的？是啊，沈天不是非得要那个烈士的称号，我也不是非得找连城帮忙。可是那个时候，我……”
    莫伟一把抱住苏婳：“别说了，没有人怪你。”
    “沈天会怪我，他会嫌我脏，嫌我不纯洁。”
    “不会不会，他不会。”郑晓霞安慰道：“你们那么相爱，肯定心意相通，他会理解你的。”
    苏婳直起身子，坚定地说：“所以我必须拿到奖金，必须带奶奶和妈妈走。”
    连城站在窗子边，盯着街对面的西餐厅，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苏婳嘘了一声，然后把电话接起来，不确定地喂了一声：“有事吗？”
    “在哪里？”
    “在学校吃饭啊？”
    “和谁？”
    “郑晓霞和林东。”
    “吃什么？”
    苏婳看了一眼面前的牛排和红酒，淡淡地说：“洋葱，酸菜鱼，还有番茄炒鸡蛋。”
连城眯起眼睛，声音有些沉：“我让周斌到食堂门口等你，回去练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