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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失而复得

烟涅 古古乖乖 2024-08-11 15:39
  侯振江送陈秋风到车前,两人握手告别。
“振江,公司以后就靠你了。”陈秋风用力握了下侯振江的手,侯振江点点头,拍拍陈秋风的肩,说,“自家兄弟,秋风,如果哪天你想回来,这个位置还是你的。”
陈秋风深吸一口气,笑着说:“这些年我太累了,休息几年再说吧,你多保重。”
“秋风,”侯振江走到车前,帮他拉开车门,“你太太的事,我听说了,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言一声。”
陈秋风点点头,他坐到车上,向侯振江挥手告别。车开出停车场,他心头一阵轻松,他可以全力以赴去寻找何雪晴了。
他心头对何雪晴的牵挂一刻也没有放松,这种揪心揪肺的疼痛已缠绕他多日。自那日夏如霜提示他要他去交警大队查交通事故起,这种痛就伴随着他,他不能接受,他不愿面对,但是已经七天了,他不得不面对了。
他驱车来到医院。吴天昊病房里只有夏如霜一个人,吴天昊的床铺空了。夏如霜看见陈秋风劈头就问:“你见到吴天昊没有?”
“他,他人呢?”陈秋风摇摇头。
“今天医生刚给他拆线,他就不见了,我是接我姐的班,她去上班了,临走还嘱咐我好好看住他,这,这可怎么办?”
“他是不是知道周鹤祥被放出来了?”陈秋风问。
   夏如霜像是明白过来,“对了,他昨天给我打电话,哎呀,我无意中说了一句,他一定是去了派出所。”
“走,我们去看看。”陈秋风转身就走。
“喂,你别去了,你公司那边那么忙,我去就行了。”夏如霜追上去说。
“我像你一样,辞职了。”陈秋风平静的说,“现在公司最大的股东是侯振江。”
夏如霜愣住,她瞪大眼睛望着陈秋风,“你,你把股份转给了侯振江?你疯了,你多年的心血不要了?”
“我想休息一段时间。”陈秋风说着径直往前走去。
夏如霜知道他此时的处境,想找几句安慰的话,但一看他的神情又说不出口,何雪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至今音讯皆无,他是在怎样一种煎熬中度日,她可想而知。
两人坐上车,向派出所方向驶去。
“世事无常,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夏如霜硬着心肠干巴巴的说,“交警大队事故科你去了吗?”
“我不去——,不——”陈秋风突然冲动的拍打方向盘,他紧绷的神智一度失控,车身在马路上左右摆了起来。夏如霜立刻扑过去稳住方向盘,大叫着,“停车,把车停下,你不想活了,我还想多活几天呢,陈秋风你死也要死在找到何雪晴的下落之后吧,听见了吗?”
陈秋风踩下刹车,推开车门走出去。两人很默契的交换了座位,夏如霜开着车,想到刚才不该说那些刺激他的话,任何一点刺激,就是压垮他的那根稻草。夏如霜缓和了声音,像哄小孩一样,对陈秋风说,“不过,我们也要相信世界也会有奇迹,要相信有奇迹。”
陈秋风闭着双眼靠到靠背上,喃喃自语:“奇迹……”
“给我讲讲你和雪晴的故事吧,我很感兴趣,我想知道这是一段怎样的传奇。”
“没什么可讲的,我的生活很枯燥,但这却是我的初恋,我人生的第一次恋情,我不能失去她,没有她,我那漫长的后半生该如何度过呢。”陈秋风自言自语着。
夏如霜深吸一口气,猛的踩下油门,车身提速向前飞驰。陈秋风的话让她不能自持,心情就像这猛然提速的车子荡了起来。她听他说到初恋,他何尝不是她的初恋呢,只是她没有何雪晴幸运,她脸上一阵苦笑,脸颊边掉下一串泪珠,她伸手拂去,一回头,竟然发现陈秋风睡着了。这个男人在这几天的煎熬中可能从来没有睡过觉,她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她把车速放慢。
这时,陈秋风身上的手机响起来,陈秋风浑身一颤惊醒了,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陈秋风接通电话。
“你好,我是电视台的小张,你在我台登的寻人广告,今天有人打来电话,说是看到的一个人与照片上的人很像,但不能确认。”
陈秋风一阵惊喜,他握住手机的手抖动着,急忙说,“在哪儿,你快说呀?”
“在一家医院,我把医院的地址发给你。”
“好,谢谢。”陈秋风急忙挂了电话,双手握着手机等着短信。
武警医院在城西的裕华路上,他们赶到的时候已是傍晚。陈秋风一刻也不愿耽误,他在夏如霜停下车的那一刻就跳下去向医院大楼跑去。
根据短信里提供的线索,他跑到神经外科找到一个姓徐的大夫。见到大夫陈秋风却结结巴巴说不清楚,随后赶到的夏如霜把他拉到一边,口齿伶俐的说:“大夫,七天前的夜里,你们这里是不是收治了一位女病人?”
大夫一听马上指着他们说,“噢,是你们在电视台登的寻人启事吧,我们一直联系不上这位女病人的家人。”
“带我们去看看吧。”夏如霜说,“我们要先确认一下。”
“好的,”大夫点点头,说,“请跟我来。”
他们走进一间病房,病房里两张床位,一张空着,里面一张床上安静的躺着一个人,似乎睡着了。陈秋风几步跨到病床前,他一眼认出那张惨白消瘦的小脸,正是何雪晴。陈秋风强忍着眼里的泪,俯身轻声的叫了一声:“雪晴——”
“恐怕她听不到你的声音,”大夫居高临下的说,“她没醒。”
陈秋风掀开被子,查看她的身体,一边不安的问:“大夫,大夫,她到底伤到哪儿了?”他看她睡得很沉,好像一点知觉都没有,他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那只手僵硬、冰冷。陈秋风恐惧地瞪着大夫,“大夫?”
“是这样,那天夜里她被一个自称是姐姐的女人背来,借口回去拿钱,就不见了。她伤的很重,像是从高处摔下来的,头撞到重物,造成脑震荡。”大夫简要的介绍了病情,说,“她已经昏迷了七天,到现在还是没有醒过来,嗯,你们要有一定的思想准备,谁是家属,跟我补办一下入院手续吧。”
陈秋风垂下头,强忍住悲痛向夏如霜摆了下手,夏如霜会意跟着大夫走出去。临出门,她不放心的回过头,看见陈秋风俯下身趴到了何雪晴的胸前,那种被压抑了许久的痛苦像泄闸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他抓住她软弱无力苍白的手,放到脸上,“雪晴,不要离开我。”
夏如霜急忙关上房门,她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一幕,心中也随之徒增悲凉,感叹世事为什么总是喜欢捉弄人,有多少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唉,说好的地老天荒呢,难道只是神话?
何雪晴的脸像熟睡的婴儿般祥和安静,要不是苍白的毫无血色,绝不像是一个病人。她嘴角微翘,像是听到一件可笑的事,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即矜持又调皮的样子。陈秋风伸出一只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刚才的悲痛转瞬即逝,他看着这张如此生动的脸,他不相信死神会夺走她。她这么安静,这么柔弱,这么让人喜爱,谁也别想把她从他身边夺走,包括死神。
他俯下身,嘴唇轻轻印在她的唇上,她的唇是温暖的。陈秋风一阵惊喜,他想起夏如霜的话,他相信有奇迹。喜悦已溢满他的周身,使他充满力量,他终于找到她,他的雪晴又回到他身边,这点就够了,他喜极而泣,泪流满面。
第二天,陈秋风请来几个专家为何雪晴会诊。会诊后转入了省人民医院,那里有最先进的治疗仪可以进行康复治疗。侯振江动用他的朋友从美国请来一个神经外科专家又进行了一次会诊。
半个月后,何雪晴身体的各项数据都有很大好转,已摘下氧气罩,面色也有苍白变成红润,只是还是没有醒来。大夫说,脑部受损细胞需要时间修复。
这期间吴天昊来了几次,每次都是来去匆匆,陈秋风问他忙什么,他闭口不说。陈秋风看着他刚强冷峻的面孔,知道他又开始行动了。一次在送他的路上,陈秋风婉转的劝他说,“天昊,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要操之过急。”
吴天昊始终沉默着,直到分手时,他才撂下一句,“麻子抓住了,他招供了,是他带走的何雪晴,何雪晴是从他的摩托车上跳下去的。”
“真是麻子。”陈秋风狠得咬牙切齿。
“你好好照顾雪晴,其他的不用你管。”吴天昊眼里的仇恨不比陈秋风少,“他们逍遥不了多长时间了。”
陈秋风目送吴天昊离去,心里突然变得踏实和安稳,有这样的朋友在身边,再大的不幸和困难也不怕。
陈秋风已从早期的心急如焚变成现在的坦然面对。他说服何雪晴的母亲不用天天来这里守着,有他在就行了。岳母几次要给他下跪,在她一个衰老的女人眼里,自己的女儿没有给夫家增人添丁,反而变成这样,要他一个大男人伺候,她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陈秋风很知足,他回绝了所有人的好意,执意自己照顾何雪晴。他常常坐在床边,长时间的看着何雪晴,心里溢满知足和快乐;他经常拉着她的手,按摩她的手指,接触到她温温的手指上的皮肤,总有一种喜悦渗在里面。
这天晚上,他照常按摩着她的手指,按着按着睡着了。突然,他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角,他一惊,急忙回头看,没看见有人。正疑惑着猛然发现他面前的那只手动了一下,抓住了他的手。
陈秋风一阵昏眩,他简直让喜悦冲昏了头,傻在那里。突然看见何雪晴忽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盯着他。他扑上前,眼里泪光闪动,“雪晴,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何雪晴仍然忽闪着眼睛,茫然的望着他,“你是谁?”
陈秋风又一阵昏眩,但是何雪晴苏醒的喜悦马上冲谈了一切,他回头大声喊,“护士,大夫,她醒了。”他回过头,却看见何雪晴又闭上了眼睛,刚才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像一个梦。
何雪晴忽而醒来忽而昏睡,尽管如此,她已经向着康复的大道走过来。陈秋风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康复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他已和主治大夫沟通好,准备接她回家。
这天下午,夏如霜抱着一束鲜花走进病房。她也是听吴天昊说何雪晴病情好转就跑过来看看。陈秋风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向夏如霜说了何雪晴的近况。夏如霜望着他日益消瘦的面庞,也很为他高兴。
“秋风,看见雪晴好转我也放心了,我这次来,是向你告别的,”夏如霜说,“我要离开这里了。”
“你要去哪儿?”陈秋风只顾自个高兴了,却没有想到夏如霜会说这个,满脸愧疚的问,“真的决定了?”
“我要去上海,”夏如霜笑着,故作轻松的说,“我同学在那里开了家公司,他要我去帮他。”
“好事呀,你在那里一定可以大展宏图的,你有这个能力,祝你能得到幸福。”陈秋风真诚的说,他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夏如霜的手,“如霜,对不起,你帮了我太多,而我却——”
“我愿意。”夏如霜微微一笑,“你想知道原因吗?还是算了……”她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突然回头说,“因为,你是我的初恋……”
夏如霜快步走出房间,房门呯的关上。陈秋风愣住了,他双手插进裤兜,自嘲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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