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甸庄园十号院被整治一新,布置得颇为喜庆。
几条彩带交织着从院子上空飘过,喷水池有节奏的喷着水,一片草坪上布置出观礼台,宾客使用的座椅被装饰成粉绿色,椅背束着白色绸带,座椅整齐地摆在观礼台两边。一个用鲜花扎成的拱形门,已进入收尾工作,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把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新郎接回新娘了。
一些宾客在院子里散步,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冷餐台上摆满各式糕点和饮料,一个由酒杯落成的巨型“山”摆放在冷餐台最显眼的位置,酒杯里的香槟酒在阳光下熠熠闪亮。
张管家今天特意换了件喜庆的红色套装,短发用发蜡抹得锃亮,显得神采奕奕。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怎么还没有接回来呀。她环视着院子里的宾客,比她预想的要多,有些宾客不知从哪个渠道得到的消息,不请自来,她已让厨房加紧赶制点心,又向附近一家酒店定制了一些冷餐食物。
鉴于上一次婚礼的经验,张管家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她密切地注视着院子里的情况,以及院门口的动静。
这时,一个穿白色西装微胖的男人笑眯眯地向她走来。
张管家一眼认出是陈秋风的商业伙伴,美不美餐饮集团的董事长侯振江。张管家真想躲起来,上次婚礼这位也到场,还同新娘父母大吵一顿,这次就没敢通知他,他从谁哪儿得的信呀。
“张管家,”侯振江伸出一只手臂,亮出腕上价格不菲的手表,意思是提醒她时间,“接个新娘能接到下午吗?我腿都站麻了。”
“候总,累了就坐会儿,可能快来了。”张管家说。
“我总替我老兄捏把汗,这次这婚能结成吗?”侯振江一脸丰富的表情。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等着看新娘子吧。”张管家敷衍了几句,转身走进大宅,她直接走到电话机旁,拨通了陈秋风的手机。
“先生,都这个点了,宾客来了一院子,你们什么时候到呀。”
此时,陈秋风正坐在理发师面前修面,他腮帮子上全是白色剃须泡沫,不便说话,只得含糊地哼了几声。他放下手机,对理发师说:“兄弟,快点,等着洞房呢。”
理发师一愣,望着他:“什么?”
陈秋风知道一急说漏了,忙改口:“等不及了,我今天结婚。”
“好的,马上好。”理发师加快了动作。
陈秋风拿毛巾擦了把脸就往外跑,跑到洗浴中心前台,看见李建国和夏如霜正坐在一旁等他,他扔下手牌,就冲李建国说:‘老李,新娘等急了吧?”
李建国和夏如霜交换了个不安的眼色,夏如霜走到陈秋风面前说,“陈总,新娘还在医院里。”
“什么?”陈秋风一愣,“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夏如霜解释说,“新娘可能是太紧张就睡不着觉,娘家人就给她吃了一片安眠药,结果,叫不醒,就送医院了。”
陈秋风拍了拍脑门,自言自语:“嫁给我就这么可怕吗?”
“这,不好说——”夏如霜随口说了一句。
“什么?”陈秋风盯住夏如霜,夏如霜无奈地摊开双手,说,“确实,有一种婚前恐惧症,但结完婚就会好了。”
“王战友呢?”陈秋风穿好鞋向外走。
“在医院。”夏如霜跟在他身后说。
“行了,夏如霜,你忙了大半天了,回去休息吧。”陈秋风说。
夏如霜点了点头,从洗浴中心直接回家了。
医院走廊里,何东强、刘琳、何大娘急得团团转,王战友坐在一旁椅子上用手机斗地主,刚得一张好牌,他高兴地拍了一下大腿,就看见陈秋风和李建国往这边走廊走过来,他急忙收起手机,二步并一步,飞快地迎上去。
陈秋风直接推开医院的门,看见何雪晴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一旁的医生和护士正在准备针头,几个药瓶摆在托盘里。
“大夫,打什么针?”陈秋风拿起药瓶,问道。
“要先洗胃,然后利尿,可能是服药过量所致。”大夫说。
陈秋风坐到床前,仔细地端详着何雪晴。此时,她面容安详,睡得像一个婴儿,皮肤细腻光洁,上面一层绒毛都清晰可见,又浓又密地睫毛耷拉到脸蛋上,十分可爱。陈秋风回过头,对大夫说:“大夫,不洗胃,让她自然睡醒吧。”
大夫犹豫了一下,问:“谁是家属,谁说了算,外面那个老太太急着说要让她闺女醒过来。”
“我是她家属,我说了算。”陈秋风说。
大夫和护士纷纷收拾药物走出去。
何东强一脸忐忑地走进来,愧疚地说:“陈总,这事,真不好意思,我和我母亲很抱歉,对不起呀。”
“没事,我让司机送你们到婚礼现场,你们先吃点东西吧。”陈秋风和气地说。
“不了,我妈身体不舒服,今儿又一急,也没拿药,我送她回家去。”何东强扭捏的有些不放心地说,“那,那我妹子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陈秋风扭头吩咐李建国送他们回家。
“陈总,恐怕中午举行不了婚礼了。”李建国忧心地说。
“下午一样,谁说结婚非要中午。”陈秋风一脸轻松地说,“你送我岳母回家后,就回庄园,招呼大家吃好喝好,要张管家多准备食物和酒水。”
送走他们,陈秋风转身回到病房,他站在床前长时间地看着何雪晴,几天里的劳累和烦躁瞬间化为乌有,他感到很奇怪,这个女人就是有这种神奇的魔力,只要一看见她,他就能平静下来。
他嘴角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心想,终于娶到家了,虽然遇到点挫折,他不相信何雪晴只吃了一片安眠药,他清楚这是新娘对他的一次反抗。但,他认了,他俯下身深情地在她的脸蛋上吻了一下。然后,他松开领带,一屁股坐到一旁的床上,刚一倒下就呼噜起来。
病房门推开,一个护士端着输液的托盘看见旁边床上多了一个人,有些纳闷,她冲门口大叫:“喂,这里面两个人,哪个是一睡不醒的?”
另一个护士探头,“唉,就是,怎么多一个?”
“我看这两个人都睡不醒。”护士瞅瞅这个,瞅瞅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