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理工大学坐落在市区的东南角,四周分布着一些大专院校、医科学院、体校等。暑假已经结束,新学期已经开始,平日冷静的街道随着新学期的到来也热闹起来,不时有学生成群结队的走过。
这天中午,何雪晴在学生食堂吃过午饭,走在校园里,秋日的空气凉爽宜人,她从图书馆借了本奇侠仙客之类的武侠书,跑到校园湖边一处草地上,半靠着粗大的树干半憩半读起来,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雪晴,醒醒。”
何雪晴吃惊地睁开眼,只见下铺的王婉碧双手推着她,眼睛放光地大声喊着,“你竟在这里睡大觉,让我找得好苦呀。”
“婉碧?”何雪晴心中疑惑,她与她平日素不来往,她知道王婉碧昨夜在电脑上追一篇言情小说看得很晚,说是中午在寝室补觉的,“你不在寝室睡觉,跑这儿干嘛?”
“还说呢,”王婉碧一脸惊艳的表情,“我刚睡着,你男朋友就找上门了。雪晴,看不出来呀,你藏得可真深呀,我们的冰雪小主原来早已名花有主啦。”
“你胡说什么呀,再闹我真生气了。”何雪晴气鼓鼓地说。
“还装?雪晴,不装你会死呀。”王婉碧大咧咧地说,“你男朋友是不是个土豪呀,出手很阔呀,给咱们寝室的人,一人一盒巧克力,你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吗?DOMORJ世界顶级品牌呀,意大利的,它选用的可是世界上顶级的可可原料制成的,啊,为了这盒巧克力,我御驾亲征找你十次也值得。”
何雪晴被王婉碧的一通说辞搞得云里雾里,也只有她这个富二代才会辨别出什么品牌的巧克力,会有这么多讲究,何雪晴听都没听过。
“你还装?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做给谁看呢。”王婉碧一副揪住别人隐私的得意神情,“雪晴,不出一个小时,你有男朋友的事就会成为本校开学以来最大新闻,肯定哀鸿一片,不信你走着瞧。”
直到此时,何雪晴才如梦初醒,大脑一片空白,就像被什么重物猛击一下,大脑和神经完全处于一种游离状态。她愣了半天,这些天她一直回避、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被王婉碧硬拉着起来,双腿像灌满了铅一样沉重,眼前晃动着一个黑色的面目模糊的男人的脸、高大的黑乎乎的身影。
何雪晴抱住树干,面露难色,“婉碧,我不去,他真不是我男朋友。”
“雪晴,别装清高了,”王婉碧拉住她就走,“他不是你男朋友?谁信呀,这么高调,大中午头,抱一大捧红玫瑰,少说也有99朵,全校都看见了,很多女生都跟着他走了有半个操场,小伙超帅,个头超高,有没有一米八五呀?”
何雪晴如坠云端,但已被王婉碧拉着走进宿舍楼。
从楼梯跑下一个女生,一下拍在何雪晴肩上:“雪晴,哈哈,谢谢你的巧克力啊。”
何雪晴抬眼一看是右铺的薛晓晓,薛晓晓笑嘻嘻地说:“你男朋友留下话,他在校门口等你,你快去吧。”
“走了?”王婉碧失望的叹息一声。
“你叹什么气呀,”薛晓晓挖苦道,“难不成你要抢过来做你男朋友?”
王婉碧气急败坏地追着薛晓晓绕着走廊跑起来。
何雪晴双腿像踏在棉花上,一阵发软。寝室里围了不少女生,大家叽叽喳喳闹成一片,她的寝室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屋里的人见她回来,纷纷退到门边向里面窥视。何雪晴一眼看到床铺上一大捧炫目的红玫瑰,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窘得满脸通红,加上刺鼻的花香简直让人窒息。她翻看花束,里面没有卡片,什么也没有。
何雪晴横下心来,既然躲不过,就把话说清楚,她要告诉那个男人,她是不可能做他女朋友的。
何雪晴冲出寝室,向校门口跑去。
校门口并没有看见他,由于正是午休时间,校门口来往的行人不多。何雪晴忐忑地四处张望着,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来。何雪晴一眼看见轿车后座上那个男人,她几乎屏住呼吸,在一万个人中间她也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她本能地后退一步。
陈秋风从车上下来,从容地走到她面前,他每上前一步,何雪晴就后退一步。陈秋风停下脚步,轻声说:“你如果不想让你的同学围观,就快上车。”
何雪晴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她发现他不是在威胁她,一些去小街购物的学生成群结队的回来了。她警惕地望着他,向前挪着步子。
陈秋风坐在车里观察她多时,从她面容神情上看,她又被吓住了。他发现她一紧张,眼睛就瞪得很大,嘴唇紧闭,皮肤白的可以看到里面的毛细血管,像极了受惊吓的兔子模样。他狠下心来,既然第一次见面就把她吓昏过去,那这一次也绝不心软。
何雪晴鬼使神差般跟着他,直到看到打开的车门,才清醒过来。
何雪晴转身想跑,她的一只手臂被陈秋风攥住。“我还要上课。”何雪晴语无伦次的说。
“十分钟就把话说完。”陈秋风不容置疑的说。
“那个,送花的人是谁?”何雪晴问。
“花店的伙计,”陈秋风脸上浮上一丝笑容,“是不是很帅?”说着,他手上加重了力度。
在学校大庭广众之下,她只能放弃挣扎。一坐上车,驾驶座上李建国就发动车子,汽车沿校门口的滨河路一路向北驶去。
“你带我去哪儿?”何雪晴紧张地问。
“我就说几句话,然后送你回学校。”陈秋风平静地说。
“我和你无话可说。”何雪晴说着,身体向一旁挪了挪,与陈秋风保持一段距离。
陈秋风拿出一张折叠的纸,交给何雪晴,说,“看看,是不是与我无话可说。”
何雪晴莫名其妙地接过来,打开一看,这是一张白纸上打的欠条,有时间、地点、有证明人、有签名、还有五六个手印,欠款是一百万,落款的签名是何东强。
何雪晴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她的双肩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
何雪晴有气无力地问:“你,你想怎么样?”
陈秋风直视着她,他眼眸太黑,她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他用平静的语气说:“你嫁给我,这就不存在了。”
何雪晴瞪着他,气得七窍生烟,她把欠条摔倒他脸上,气哼哼地说,“欠条是我哥的,与我没有关系,别拿这个威胁我。”
陈秋风兴趣盎然地注视着她,对于她的恼怒一点不生气,他收起欠条,淡淡地说,“那就让你哥还钱好啦。”
何雪晴一愣,急忙从他手中抢过欠条,想撕毁,却听见陈秋风说:“这是副本。”
何雪晴双手一阵抖动,大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秋风平静地说:“答应嫁给我。”
何雪晴望着他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过了片刻,她才缓过神来,面对这样一个古怪之极的人,何雪晴希望用智慧说服他。她软下来,一半哀求的语气说,“大哥,你看,我还在上学,我和你绝对不合适,我长得不漂亮,人又笨,父亲去世早,家里除了个不争气的哥,还有一个多病的娘,我一无所有,你看上我什么呢?”
陈秋风靠近她,非常有耐心、即诚恳又实话实说道:“你所说的,正是我看上你的原因。我讨老婆又不是找合伙人做生意,一不要漂亮,二不要聪明。家里有一个聪明的当家人就行了,没必要再有一个好事的女人。你听说过吧,丑妻是个宝;再有,你有个不争气的哥更好,你就会永远对我俯首帖耳,乖乖的听话;你是一无所有,只要我有就行了。”
何雪晴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如此古怪可疑对于婚姻的看法,人人喜欢白富美,他却非要丑小鸭,还如此阴暗险恶,听上去就可疑。
“我还隐瞒了一点,我有病。”何雪晴故意加重语气,想吓住他。
“我带你治病。”陈秋风依然平静地说。
何雪晴简直答不上话了,只能说:“我还在上学。”
陈秋风飞快地说:“哪条法律规定上学不能结婚?”
何雪晴简直绝望了:“可,可我不爱你。”
“你会爱上我的。”陈秋风很肯定地说。
何雪晴绞尽脑汁竟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她突然想到,上周未她回家,没见到大哥,嫂子说大哥出差了。何雪晴明白过来,她大哥肯定被他控制了,“我大哥,我大哥是不是……”
“对呀,”陈秋风一笑,“你到底想到你大哥啦。”
何雪晴咬住嘴唇,感到浑身冰凉,泪水从她眼里涌出来,她用尽气力对他说:“让我考虑考虑。”
“一个星期。”陈秋风说完,对前面驾驶座上的李建国说,“老李,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