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妈妈吃了饭,让妈妈躺下,欣欣来到医院走廊的长凳上,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月色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她想起哥哥,监狱那种地方,不知道他在那里受什么样的苦,禁不住黯然神伤。
的确如欣欣所想,第一天进入看守所,罗天就受到了特别礼遇。
被警车从警局运到看守所,罗天被两个警员带到一个比较大的监舍,里面有有十几人,没有窗,也没有床,所谓的床单及破毛毯都直接铺在水泥地上。至于厕所,就是角落里的一只破铁通。一进屋,就会闻到一股人类排泄物的特别味道。
“杀人犯罗天,大家关照一下!”狱警把罗天推进房间,对坐在地铺上说笑的犯人们大喝一声,“关照”二字特别加重,说完重重地关上门锁好。
刚才还监舍内还十分嘈杂,现在马上鸦雀无声,犯人们用不屑和鄙夷的目光打量着罗天。
只有一个犯人一动没动,侧身躺着那里吸烟,连看一眼都没看罗天。那人四十岁不到的样子,五大三粗,方脸,棱角分明,最鲜明的特点是额头上有块很大的黑痣。对于罗天的到来,他漫不经心,吸着烟,十分的享受。这犯人有点特别,他身下的毛毯是新的,而且有厚厚的几层。
罗天站在那里没有动,不知该站还是该坐,因为地上没有空位,也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什么名字,犯的什么事啊?”躺着吸烟的犯人慢条斯理地拉长声调问罗天。
罗天没有回答,心想,刚才警员不是告诉你们了吗,再者说,你又不是警员,凭什么问我。
“嘿,小子,还挺拗!哥我就喜欢这样的!”那犯人仍然没有起来,非常傲慢,仍然不看一眼,手指一弹,把没有熄灭的烟蒂扔向了罗天。何等的傲慢无礼!
罗天也不示弱,飞起一脚,不偏不倚,烟蒂正好被踢到那犯人的脸上,那人痛得从地铺上跳了起来,手里的烟缸已经飞向罗天。
一道白光闪过,烟缸在那犯人的脑袋上被撞得粉碎,鲜血喷射。那犯人也称得上是条汉子,竟然没有喊痛,但脸上的表情也很痛苦。
其它犯人慌了,马上七手八脚为那犯人包扎,难掩脸上惊愕的表情,心想这小子胆子真大,连铺头子都敢打!
那犯人就是人们常说的监狱里面的铺头子,也就是监舍里公推的老大。铺头子可不是随便就能当的,都是在这里打出来地,刚才这位人称马三的铺头子就是战胜诸多的对手才立下的名号。
“你小子是不是吃了豹子胆,瞧你那小塑料身板儿,还敢跟我们老大对抗,是不是找死啊!”
“嘿!还特么一脸的不服气,你想怎么着啊!”
“还不赶快给我们老大跪下,求他放过你!”
“一会就有你好受的了,等着啊,小子!”
那些犯人一边为铺头子包扎,一边你一言我一语,是吓唬罗天,也是为了讨他们老大。
“都别说了,别把小兄弟吓坏了,我看这小兄弟也算得上一条汉子,快,把我的毯子分给他一条,让小兄弟歇息!”马三制止了大家的话,而且突然变得和蔼起来,那语气和他的长相分明是极不相称。
果然,那不过是马三的缓兵之计而已,他可是江湖老油条。
躺在铺上,因为这两天休息不好,罗天很快就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趁罗天睡熟,马三授意七八个犯人,用破床单绑了罗天的手脚,怕他挣脱,多捆了几次,然后把他扔在便桶边上。
感觉到有人绑了自己是手脚,罗天被惊醒,想反抗,但已经被捆得结实,想喊叫,却被他们用破布塞上了嘴,躺在那冰冷的水泥地上动弹不得。
马三这小子够阴险,捆了罗天还不算,故意让其他犯人移开便桶盖子,让几个犯人撒尿,搅得满屋臭气,当然最难受的要数罗天。
铺头子之所以敢这样肆意妄为,就是因为犯人都听他的,而且,有些狱警为了管理好监舍,也会利用这些铺头子,有时候会对他们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仅如此,犯人家属来探望犯人,好烟好酒,一般的犯人自己很少能享用,都要奉献给铺头子,否则就会挨揍或者像罗天这样,被捆了扔在便桶旁边,犯人们把这叫“海天盛宴”。
罗天在看守所里受着非人的待遇,她妹妹罗欣欣的状况也同样不好,此时,她正在为如何筹集妈妈的转院费而苦恼。
欣欣隐约记得妈妈曾经说过,父亲是因为村里工伤而死亡的,村上答应给他们抚恤金,但因为村长一直推脱说村里没钱,所以还有五万元没有兑现,现在,她只能去村长那里试试了,或许,好好相求,能够打动村长。
来到村长家是早上,村长正拖着他那臃肿的身体打太极,看到罗欣欣到来,他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罗欣欣向他说明了来意之后,观察着村长的反映。
村长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好像没有听到,只是撩了撩眼皮,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一副找抽的表情。
“村长大伯,你帮帮我们吧,我妈妈生病了,哥哥现在监狱里,这钱可是救命钱,大伯,你想想办法吧,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罗欣欣见村长根本不理会自己,急得简直要哭。
“不是我不帮你,论交情,我和你父亲是多少年的朋友,论公私,我是一村之长,应该帮你们。可是,你也知道,村里真的没有钱,实在是太困难了,真的,实在是太困难喽。”村长没有停下,一边比比划划地在罗欣欣面前做着太极招式,一边慢条斯理地说。
罗欣欣知道村长是在搪塞自己,心里讨厌极了,这家伙此时的语气,和竞选拉票时判若两人,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这副嘴脸,真想上去撕了他。但现在不能,因为,给妈妈看病比什么都重要。
“村长大伯,我也知道村里没钱,可我家真的有困难,村里欠的钱已经快十多年了,我想,爸爸在天之灵也不会瞑目的,如果,我妈妈再出现什么意外,你让我和哥哥怎么生活啊!”罗天已经哭出声来,而且,她已经顾不上什么尊严了,竟然扑通一下跪在村长面前。
“这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吗?我说没钱,又没说不帮你们解决,你妈妈生病我知道,就是我送到医院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着急,也一直在想办法,快起来,这丫头,怎么能这样!”村长一边假惺惺地说,一边扶起罗欣欣,还顺便在欣欣因为哭泣而变得愈发红润的脸上捏了一下。
“大伯,钱的事就拜托你了,再有两天,妈妈就要断药了,而且,医生已经不止一次建议我们转院治疗,因为妈妈的心脏病特别严重,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求求你了。”罗欣欣继续苦苦哀求。
村长假惺惺地抚摸着欣欣的小手,安慰她说:“孩子,我会想办法的,瞧这丫头,真会说话,人长的也招人疼,快别哭了,哭起来的样子可不好看。”
欣欣也知道村长心里此刻在想什么,但她还是强忍住了怒火,假意地陪着笑,虽然脸上的泪还没有擦去。
从村长家里出来,欣欣想回家去看看。家已经两天没人照管,现在不知道什么样子。
轻轻推开院门,欣欣站在那里,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家里的那条看家狗,被吊死在葡萄架下,鸡鸭鹅也全部被打死,弄得满院子血迹,两只奶山羊不见了,门窗被打碎,屋子里面的东西也都被掀翻,这哪里还是个家!
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欣欣蹲在那里,泪如泉涌。到底是为什么,发生这么多事情,让我的家庭遭受不幸,让她一个小小的初中生来承担,这太不公平了!
哭了好久,欣欣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电话那头的警员告诉她,邻居已经报案,他们正在调查,但目前还没有什么结果,如果她有时间,请到镇上的警务室配合调查。
罗欣欣挂断了电话,现在还是先顾妈妈和哥哥吧,她要坚强,而且必须坚强。于是,她整理一下情绪,回到医院。
罗天直到今早才享受完“海天盛筵”,这一夜翻江倒海的,人类排泄物加上发酵后的味道,让他根本无法入睡。
一直到早上,看罗天也被搞得差不多,马三命令几个犯人扶罗天起来,拿去塞在嘴上的破布。
“小子,这是第一招,也是见面礼,是你顶撞老子的奖励,怎么样,还享受吧!哈哈哈!”马三斜靠在铺上,阴险地嘲笑着罗天。引来烦人一片更大的嘲笑之声。
淡定,出奇的淡定,罗天一个字都不说,但怒火已在心中燃烧。
罗天的淡定,一股强大的气场,让监舍内变得鸦雀无声。
“小子,你还是不服气,是不是,好,哥们我陪你玩到底,玩到嗨,玩到爆”说完,马三怒不可遏地努了努嘴。
几个犯人明白,得到了马三的授意,他们开始对罗天拳打脚踢,每一拳每一脚都想要了罗天的小命。每一下,都让罗天的身体颤抖不停,豆子般的汗珠,从罗天的脸颊滚落,顷刻间,地上湿了了一片。
“修神,内外兼修,修成者可有超常的智慧!”
罗天感觉到了那个曾经告诉自己意念咒秘密的老者的话,在这群犯人的打击下,自己竟然感觉到了丹田的元气聚集,自丹田而发,贯通全身,感觉通身涨热,似乎要冲破某种束缚。
这时,一个犯人举起那只铁便桶,向罗天的头砸去。
“砰!”
一声巨响,砸向罗天的便桶却飞向斜靠在铺上的马三,半桶的“海天盛筵”,全部倾泻到他身上,而便桶恰好套在他的脑袋上。
罗天已经挣脱了捆绑自己的床单,而他也突破了意念咒的第二层。
“呜呜……”
这时,监舍内警铃响了起来,显然,是狱警发现了这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