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苏晗半拥着颜以沫朝大厅这边走来,紧跟着的还有一脸茫然的保姆,显然还未弄清现在的状况。
我从长椅上站起,见颜以沫的手死死的拽住苏晗的衣袖,无措的尤像惊弓之鸟,浅色的印花衬衫袖子被颜以沫攥的皱乱不堪。苏晗低眸深深看她一眼,目光所触,是她风衣下隆起的腹部,半拥着她的手臂更紧了几分。
苏晗低声冲她呢喃了什么,而后将颜以沫交给我:“顾小姐,今天麻烦你了。”
“你都告诉以沫了吗?”
“这些以后再说。”苏晗将视线重新回到颜以沫身上,柔声道:“我去办手续。”他在以沫的额头上印下浅浅的一吻,颜以沫微微闪躲,苏晗的身子一僵,眸子黯淡下来,象征性的冲一旁的我轻轻颔首,而后扬长而去。
旁边的保姆见自家少爷往挂号处走,紧跟着追上去,心下揣摩着苏晗突然来医院看颜以沫的用意。
我低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脸上还有着尚未干涸的泪渍,黏湿湿的在脸上很不舒服。
颜以沫望着苏晗的背影,眼神空洞,她问我:“凝筱,你说我和他还会不会有以后?”
“怎么会这样问?”
“他总是这样,在我绝望就要放弃的时候,又重新出现给我希望。这样重蹈覆辙次数多了,我便也坦然了,兴许有天,就能真的放手退让,海阔天空了。可我又害怕真的会失去他,所以这一次,我想在给彼此一个机会。”
我因她的话良久沉默,爱情,总是有能耐让女人变成一个多愁善感的诗人。或者说难听些,爱情总是有能耐让温柔如水的女子便成无病呻吟的傻子,无药可救的疯子。
她又感慨了很多,我只是静静的听着,不能做一个很好的疏导者,至少我还能成为倾听者。
我突然问她,直戳痛处:“孩子呢?你愿意现在就打掉孩子了是吗?”
她的话戛然而止,有片刻的失神,良久,她道:“我听他的。”
说了这么多,她依然无条件的选择信任他。
苏晗是值得她爱的男人,只是,她的爱,太过盲目和疯狂。
原来,为了所爱之人,是真的可以丢掉所谓的原则,背负着伤害和痛苦,一步步退让,甚至于自尊,骄傲,信仰,这些,都是可以丢掉的吧?
如果这便是所谓的爱情,那么大概这辈子,我也无法穷其一生,尽其所有去爱一个人。
是,我很自私,也很现实。我无法想象出,自己再去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段感情去轰轰烈烈的付出和追求,满脑子满世界的只有他一人的样子。那大概是丧心病狂的模样。我永远都不会允许,自己再像曾经那样愚蠢。
我又问她:“打掉孩子之后呢?你和他打算怎么办?”
“他说不要订婚了,直接搬到他那里去结婚,我想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
“工作呢?”
“我想全心全意去爱他,去经营这段感情,孕育一个健康的宝宝,所以暂时不会考虑工作。”
哦,也就是所谓的家庭煮妇,全职保姆。
以后大学同学聚会,再提起那个以全市最高分进入A大的颜以沫,那个曾经在律师界赫赫有名的颜以沫,如今为了老公孩子甘愿放弃一切,大概这样的话题够他们津津乐道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