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前辈,看你也不像泰华山弟子,为何一直隐居于此,莫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孤向天从他口中似乎听出一丝端倪。
“想当年泰华山只不过是一个亦正亦邪的旁门左派,当时教主是一个叫做戴天仇的头陀,此人正邪不分,在江湖上为非作歹,竟然和魔教教主赵霆航有所勾连,趁机想颠覆我武林正道,当时我师父正好百岁大寿,我下山筹办师父他老人家的寿宴,在一酒楼内正好听到一个泰华山弟子和一魔教教众在密谋商事,虽然我并不想掺和此事,但涉及武林安危,我紧跟着那泰华弟子上了山,却不知后来。”老鬼停顿了片刻,似乎一股东西堵住了嗓眼。
“后来怎么样了,你倒是快说啊”。舒静听得入神,老鬼突然中断,顿时扫了她的兴致。
“后来无意之中遇到一个女子,那女子也和姑娘一般貌美,那日我潜藏在酒窖中寻酒来喝,却不知一个小姐带着几个家丁正好来酒窖取酒。我一直嗜酒如命,当时喝得乱醉如泥,被家丁生生擒住,倒是小姐从中袒护,侥幸让我逃此一劫。自打那日起,我对那家小姐心生爱慕,对她是日思夜想,后来终于被我寻得她的闺房,我故意在她房中洒下迷药,将她掳到后山,待她醒后,没想到她竟然丝毫未动怒气,还对我一往情深,就这样,她在后山找了一个遗弃之地,将我安顿在那里,抽时间就上山和我私会”。老鬼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有些梗塞,似乎勾起了以往的伤心往事。
“男女相爱本是好事,可你却爱上了戴天仇的女儿,孽缘啊,孽缘啊”。舒静早已猜透那女子的来历,故作感叹地说道。
“你说得没错,我和她终究是一段孽缘。我后来才得知他正是戴天仇的女儿,她也知道我是山上打探消息的探子,可这并未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后来,纸终究包不住火,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还是被他父亲知道了,没想到他不仅没有发怒,还好生款待,我当时真是受宠若惊,被情字蒙晕了头脑,竟然成了他的坐下之宾,每天陪小姐弹琴,练剑,好不快活。没过多久,魔教教主赵霆航竟然光明正大的找到戴天仇,商谈颠覆武林事宜,我虽然和小姐比翼双飞,但眼见江湖动乱,不得不管,我气愤之极,当即闯入会客大厅,将赵霆航骂得狗血淋头,赵霆航发现有外人闯入,当即痛下杀手。”
“饶是我当时尽得师父真传,但‘无迹神功’并未练到家,赵霆航不愧为魔教第一人,他的招数当今世上除了我师父可能再无敌手,我当时急躁难当,急于取胜,没想到让他抓住破绽,一掌劈向我的后背,我哪里还能逃脱此掌,心想必定成为他的掌下冤魂,没想到小姐突然凌空跃出,替我挡了这一掌。正是这一掌,激怒了戴天仇,见女儿吃了一掌,性命堪忧,他二话没说,挥起双掌就朝着赵霆航劈去。我趁着混战,抱着赵小姐就朝山上奔去,我一路狂奔,根本不去理会后面发生的事情。等我上了后山,把她放下时,她已经气若游丝,眼见是不行了。她对我说,这一辈子和我相爱她没有后悔,我当时那个悔恨啊,我真想跑下山去将赵霆航碎尸万段,可是她拉住了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劝我躲在后山,不要再去插手江湖上的恩恩怨怨”。
老鬼说到此时,心里的痛苦又被一层层的抽剥开来。后来他将赵小姐葬于石壁之下,终日与她为伴,在此期间,他苦练“无迹神功”,寻思着终有一日手刃仇敌,后来赵霆航被七大门派围攻,惨死当场。老鬼终于不能手刃仇敌,悲愤交加,一直守护在后山至今。
“那你就是毕老前辈的弟子啰”。孤向天听完老鬼的往事,断定他一定就是“千里无形影无迹”的门徒。
“没错,我师父就是毕无形,师父他老人家早已仙去,我留在人世也只是废物而已”。
“我师父说过,如今能胜得了‘樱花教’教主的‘反噬真气,唯独只有‘无迹神功’了,前辈何不就此下山,将那魔教一行斩尽杀绝”。孤向天见他果真是毕无形的弟子,心里暗自高兴。
“据我所知,能胜魔教‘反噬真气’的并非只有‘无迹神功’,江湖流传还有一门叫做‘悬龙敌手’的功夫,若是学来,天下无人能敌”。老鬼似乎并不想出山,不知道所为何事。
“那老前辈可知道‘悬龙敌手’的下落”?孤向天追问道。
“江湖传闻‘悬龙敌手’在断水涧,当年有多少觊觎此功者,后来都没了音讯,可以说是有来无回去”。老鬼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若要我下山除魔卫道,恐怕万万不可,我既已立誓,终身不下此山,老朽说到做到,绝不食言。你若想学我‘无迹’神功,也未尝不可,只是‘无迹’神功属遁形之术,等你练成此功,跟我一样无形无迹,我可不想你身边的姑娘伤心啊”。老鬼戏谑地说道。
“他练不练‘无迹’神功与我和干,前辈你不要信口雌黄”。舒静嗔怒道。
“哈哈哈哈,姑娘不必害羞,男女之情老夫也曾经历,你心里所想我也完全知晓,我可不想让你整天对着空气一般的人”。老鬼打趣地说道。
“换句话来说,这‘无迹’神功并非三年五载就能练成,想当年我是花了二十年时间才练到最后一层,你若想练,我即刻便可传授于你”。
孤向天一听傻了眼,等自己练成‘无迹’神功,恐怕魔教铁蹄早已踏遍中原,二十年,江湖上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几易其主了。孤向天注意打定,一本正经地说道:“前辈,我想觅得‘悬龙敌手’你可知道断水涧到底在何处。”
“这你倒是问对人了,断水涧其实远在天边尽在眼前”。老鬼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你的意思是断水涧正处在泰华山上”?孤向天一脸狐疑。
“你说得没错,断水涧、流云舒皆在泰华山,只不过一个在泰华山顶峰,一个在泰华山谷底,想入泰华山谷地,无疑是自寻死路”。老鬼话音一转,似乎有些不对劲。“你,你袖管为何空空如也,难道你左臂已断”。
“前辈不用在意,断一臂又如何,男子汉顶天立地,区区一条臂膀不足为惜”。
“你断了一只手,若要下得深谷,除非你练成绝顶轻功,如若不然,你想都不要想”。老鬼轻蔑地说道。
“前辈,你且看看我轻功如何”。孤向天话刚落雁,如一只灵巧的燕子,从窗口破窗而出。
老鬼也非等闲之辈,他乘势追了出去。只见孤向天踩着房屋两侧的树桠,在上面跃来跃去,茶盏功夫,竟没有落地的迹象。
“不错,轻功已到达如此境界,老夫真是看走了眼,你这‘踏叶飞花’的绝技想必是出自泰山派,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老夫甚是佩服”。
孤向天从树枝上翻跃下来,面不改色地落到地上。“前辈太高看我了,小可在前辈面前献丑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武林后辈迭出,我这老家伙退隐江湖几十年,真的是孤陋寡闻了”。老鬼心里满是惆怅之意。江湖,真是有江就没湖,有湖就没江,一山还有一山远,一山更有一山高。
“前辈,论武功、论威望、论见识,我哪一点能比上您老人家,你们这些德高望重的前辈才是值得江湖中人敬仰的高人,我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孤向天谦逊地说道。
“小鬼,以你的武功造诣,下得深崖并未难事,只不过前路危险至极,从来没有人活着上来,你还是三思吧”。老鬼语重心长地说道。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要去试试,不管是生是死,我都毫无怨言”。孤向天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我也要去”。舒静嘟着嘴说道。
“小姑娘,此去危险重重,你还是留在山上吧”。老鬼劝说道。
“不,我不,孤大哥以身犯险,为何我不能陪着一块去,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块”。舒静心情变得十分激动,话音也提高了数倍。
“静儿,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这是我给你的承诺,你说说,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孤向天转身将舒静搂在怀中,舒静温存地伏在他的肩膀上。
“那你一定要说话算话,一定要毫发无损地回来,不然我跟你没完”。舒静抡起粉拳在孤向天身上不停地敲打着。
“不如明日一早就启程,我想尽快找到‘悬龙敌手’,时间不能在耽搁了”。孤向天对老鬼说道。
“你执意要去,我也不便阻拦,只是山上没有那么长的绳索,等我们找到绳索,再放你下去也不迟”。老鬼担心孤向天的安危,还是安全重要。
“前辈,你不用担心,攀岩下谷的经历我也有过一回,只要我稍加小心,应该不是难事,只是舒静要劳烦你照顾了”。孤向天倒是十分担心舒静的安危。
“这你倒是放心,我老鬼要保护一个人,我想普天之下还没有一人敢来寻事,你大可放心”。老鬼信心满满地说道。
这样一来,孤向天再也没有任何顾虑,他只想早日找到‘悬龙敌手’,尽快扫除魔教势力。
翌日卯时,孤向天趁着夜色,独自一人上了崖顶。他顺着崖边探了探,散落的石头滚入崖底,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动静,孤向天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还是有些许忐忑,一向好强的他顾不得许多,反身贴在石壁上,单手将手指嵌入石壁中,稳住身形。随后将手一松,随着耳边呼呼生风,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只见他双脚顺势朝石壁一蹬,一个翻身,又贴着石壁飞速坠落,但速度较之以前有明显放缓。
孤向天瞅准时机,每隔茶盏功夫,他便重复上述动作,减缓下坠力,不到一会,他感觉浑身越来越燥热,似乎已经接近谷底。只见他猛提一口真气,使劲全身气力将身体拔高,由于下坠力影响,几乎看不出他的动作,但是却大大降低了下坠的速度,紧接着他又拔高了几次身形,如此这般,等他到了谷底的时候,下坠的劲力已经卸去大半,才安安稳稳地落到谷底。
孤向天此时已经筋疲力尽,由于刚才耗费了大量真元,此时他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虽然感到地上燥热难当,他还是惹了下来,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