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叫花子,别跑,再跑我打断你的狗腿”。闹市里一个手持尖刀的小贩追着一个小叫花子,边跑边喊。
那个叫花模样的少年蓬头垢面,穿着一件十分不得体的衣服,拎着半块猪肉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才一会功夫,小叫花子就逃得无影无踪。
在一个僻静的胡同,那个小叫花子终于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半块油腻腻的猪肉,张嘴就是一口,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看起来他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这半块生肉在他口中无疑就是人间美味。
“啊,师哥,你快看,那边有个野人在吃人肉”。伴随着一声尖叫,一个侠女打扮的的少女出现在胡同口,身边还站着一位手持宝剑的年轻少侠。
小叫花子微微一怔,这么美丽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过,尽管他步入江湖已有数日。那手持宝剑的年轻少侠似乎就那么一闪,就已经欺到他身前,孤向天心里一慌,半拉子猪肉一抖动,掉到了地上。
“快说,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吃生肉,你一定是魔教妖孽啰”。少侠愤愤不平,手持宝剑架在他脖子上。
“我叫孤向天,您误会我了,我没有吃人肉,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肉”。孤向天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反正和他在孤岛上吃的肉有几分相似。
那女子见孤向天开口说话,虽然话说得很蹩脚,但断定他不会是野人,只是很好奇他为什么吃生肉。她走到跟前,手中宝剑挽了一朵剑花,半块猪肉竟然牢牢地粘在剑尖。
“师哥,这不是人肉,只是一块猪肉而已,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说大白天的难道是撞见鬼了不成”。那女子微微蹙眉,脸上一副天真的模样。
那少侠放下手中的长剑,顺势剑入剑鞘,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好了,你可以走了,以后不要吃生肉了,懂吗,吃生肉的都是畜生,哈哈哈,师妹,我们走”。那少侠笑得十分不屑,仿佛是遇见了一个怪物。
那少女跟在少侠后面,嘴里嘟哝着:“这人也挺可怜的,肯定是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师哥,要不我们去买点吃的给他好不好。那少女心肠甚好,见到他可怜的模样竟然起了恻隐之心。
“舒静,你不要多管闲事行不行,这大街上乞丐多了你管得了吗,何况师父交待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办妥,你不要太任性了”。那少侠似乎有些生气,对她一阵数落。
孤向天见他们越走越远,自己还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舒静,这名字好听,人也漂亮”。他在那里自言自语。
“快看,就是这小子偷了我的肉”。刚才那个追赶他的屠户,带着一帮人从胡同口围了过来。
孤向天一见众人来势汹汹,心知不妙,拔腿就朝反方向跑去,没想到刚步入江湖,就遭遇这么多人追赶,想起在岛上的日子,虽然孤独,但是过得自在逍遥。
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拼命奔跑,尽快甩脱这些拿着棍棒追赶的家伙。此时的他已经没有气力,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他只觉得头昏眼花,天旋地转。“砰”地一声闷响,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阵浮土。
那群人一拥而上,用脚狠狠地踩在他身上。“这回你插翅难逃了”。一群人哄堂大笑,正在想怎么处理这小子。
“住手,你们这群土匪欺负一个小叫花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冲你姑奶奶我来”。一个模样俊俏的姑娘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惊得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么漂亮的小妞也来掺和这事,那爷爷就陪你玩玩,兄弟们,把她给我扣下,晚上老子好好陪她玩玩”。一个满脸横肉,长相粗犷的人说道。
“你敢”。话未说完,只听见一声娇叱,那女子刷刷几剑挥出,剑又立即入鞘,安静地等待着好戏发生。
“就这几下子也好意思显摆,给我上”。众人一听老大发话,冲着朝姑娘围过来,才跑两步,就已经发现很不对劲。
那群人的衣衫已拦腰截断,稍一走动,半截衣衫瞬时掉落,露出里面的亵裤。
这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既没有伤人半毫,衣衫又尽数斩落,可见她的剑法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众人哪里还敢造次,捡起跌落的半截衣衫,慌忙裹着下身,吓得屁滚尿流。
孤向天抬起微微发胀的脑袋,眼前还是一团模糊不清,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朝着自己走来,把他扶了起来,感觉一阵馨香扑鼻而来,脑子似乎也清醒不少。
“小叫花子,你在这里等着,我给你弄点吃的”。那少女不是舒静是谁,一双会说话的眸子他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茶盏功夫,舒静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一海碗饭菜,伸手递到他跟前,“喏,快吃吧,吃完了找份正经差事做做,不要再做乞丐了好不好”。
孤向天颤抖的双手接过饭菜,却不知道如何下口,迟疑了几秒钟,他撇开了那双木棍,抓起碗里的食物径直往口中塞去。
舒静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一阵酸楚,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伤心往事,眼眶沁满了泪水。
孤向天吃惯了生肉之类的食物,第一次尝到做工并不考究的饭菜却感到异常美味,满满一碗饭菜下肚,他感到浑身说不出的畅快。
很想再来一碗,却发现眼前的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面前消失。他有些失落,这姑娘给了自己这么多帮助,自己连句谢谢都没说,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
他沿着街道在行人中穿来穿去,发现一大群和他一样打扮的人聚集在一起交头接耳,似乎在商量着什么。孤向天感到十分好奇,他凑到他们跟前,一个满脸癞子的中年乞丐说道:“最近江湖上流传要重新选举武林盟主,很多名门正派都在暗中准备,如果帮主有幸选中,我们丐帮一定会趁机壮大,成为江湖第一大帮派,帮主吩咐尔等要在中秋之前赶往泰华山举行武林大会,尔等谨记。
孤向天在旁偷听他们说话,心里也盘算着,泰华山此行甚是热闹,何不赶去凑个热闹。
离中秋越来越近,各大门派派出的前探已陆续抵达泰华山麓。纪晓冲此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会事厅踱来踱去。
“师伯、师叔,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侄儿眼见盟主之位不保,每天都是寝食难安,你们不能袖手旁观呀”。一个头戴银白头冠,穿着十分华丽的年轻人神色慌张地说道。
“贤侄,师兄当年荣登盟主之位实属不易,我们也决不允许盟主之位改易他主,你就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们来办,不会有差错的”。一个精神矍铄的龙钟老人说话掷地有声,很有分量。
“我们‘泰华三雄’自出道江湖,本是同根而系,师兄英年早逝,对我们打击甚大,如今只剩下我杨远志、师弟冯不伦为贤侄撑腰,即使豁出老命,定当在所不惜”。说话的是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杨师伯,冯师叔,侄儿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不知道你们有多少胜算,我心里实在是没底呀”。纪晓冲本来就是浪荡江湖的泛泛之辈,若不是纪丛飞余威犹在,这盟主之位早就改旗易帜了。
“这事暂且不提,我二老自有准备,贤侄不必担心,到时绝对让你稳坐盟主之位”。冯不伦心里成竹在胸,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师伯、师伯大恩小侄永生难忘,事成之后,我定当重谢”。纪晓冲终于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心情也自然高兴起来。
议完正事,见天色已晚,众人从侧门悄悄离去,毕竟各大门派眼线已经居住于此,凡是不得不慎重行事。
“师兄,事情已经办妥,不知是否周全”。冯不伦正在和杨远志秘密地商量着。
“哼,我杨远志虽然武功不如别人,但制毒功夫恐怕这世上无人能及,我精心研制的‘化气丹’无色无味,只要中了此毒,功力会在无形中慢慢流失,让人毫无察觉,你就放心吧”。杨远志信心满怀,抚着下巴上一撮山羊胡十分狡黠地说道。
“谁,”一声微弱的响声刺激了杨远志敏锐的神经,他和冯不伦几乎是同时翻身跃起,破门而出,双脚连续点地,一纵一跃已三丈开外。
一只凌空飞舞的轻燕,在树林里几个来回,就已逼个黑影在庭院的树丛中来回穿梭,速度极快,看似不像是人影,倒像是一只能攀善跃的猿猴。
冯不伦是何许人也,轻功宛如一近那个奔跑如飞的黑影。随即翻身落下,双手倒转如钩,一招凌厉地“鹰爪手”顺势攻去,直击黑影后背。哪知黑影并不躲闪,只是朝前一跃,只听的“嘶”地一声,冯不伦手中撕下一片衣服的碎片,双手顿时暴涨,圈住了正欲逃走的黑影。
冯不伦唯恐有何惊变,顺手在他期门、商曲连击两下,心下这才安定,抬手就把他背在肩上,匆匆回到了房间。
“师兄,这小子一定是探子,我们刚才说的话他一定听到了”。冯不伦心有余悸,显然是惊魂未定。
“师弟莫慌,凭这毛头小贼不是咱们的对手,你且问问他到底是有何居心,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杨远志老谋深算,丝毫没有紧张之意。
“小子,你躲在暗处究竟是何居心?”冯不伦用他不阴不阳的声音问道。
“我是不小心溜到这的,我都快饿死了,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吃的”。听那人说话的口气,并不像是来探秘密的。
“一派胡言,为何你要逃跑,若不是做了亏心事,你用得着这样鬼鬼祟祟”。冯不伦正欲出手教训。
“我真是找吃的,你不信我也没法,你打死我也没用”。那小子非但没有被震慑到,反而神情却十分轻松。
冯不伦凑到杨远志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杨远志点了点头,一掌击在他的耳门,待他昏死过去,把他扔进了一间偏僻的房间。
那被冯不伦生擒的小子正是孤向天,他得知中秋在泰华山举行武林大会,就紧跟那些前来刺探消息的武林人士,悄悄摸上了泰华山。本以为可以在这奢华的山庄找些吃的,无意中却听到了冯不伦和杨远志的对话,后来被活活擒住,真是懊悔莫及。
午夜时分,孤向天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捆在一个石柱上面,他环顾四周,周围的景象一览全无。这夜视眼的功夫还是在“黑白岛”练就的,没想到今天还派上用场,心里不禁一阵欣喜。
空荡的房间里摆了一张石桌,一张石床,除此以外,别无他物。这泰华山也真够寒碜,偌大的山庄竟然还有如此破败的房屋,若是让江湖人知道,岂不贻笑大方。
他晃了晃身体,发现绳索捆得并不结实,他挣扎了许久,仍然无法摆脱绳索的束缚,难道这是天意,是不是就这样被困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