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风更冷。一阵寒风吹来,凉意袭人,使得云青天本就颤抖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飞剑忽然上前一步,一只手已握住腰畔上的剑柄,对着云青天冷冷说道:“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云青天也是身经百战的厉害绝色,心中虽有点惧怕,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对着飞剑说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已在盘算如何脱身。
说话之间,云青天已拔出青钢长剑,在月光下闪动着剑光,向飞剑极速刺来。
飞剑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剑气之中,但他却是不闪不避,眼见云青天的剑向他刺来,仿佛根本就未将他放在眼里一般。飞剑是个很自负的人,但他却有自负的本事。
剑气森森,杀气腾腾。转瞬之间,云青天的剑已刺到眼前,只见飞剑身形微侧,腰身一扭,轻松躲过一击。闪避之快,就连云青天也吃了一惊。
百忙之中,飞剑已反手拔出他腰上的长剑,大喝一声,震臂一刺,着力向云青天左肋刺去。
但闻剑风呼呼,旁边的大树,落叶纷纷,不知是被风吹落,还是被他的剑气所摧落。
速度之快,极难形容,就算云青天能闪避这一剑,也必定被他后着所制。
云青天也算是一名高手,交手经验极为丰富,临危不惧。仓促之间,做了一个常人难做的决定。他非但没有逃跑,反而迎了上去,身到中途,突然一偏,自飞剑肋下滑倒他身后去。两肋之间,可是真力最弱之处,云青天轻松滑了过去。
飞剑眼前一空,云青天已不见踪影,再一看,已到了他身后,云青天头也不回地忙施展轻功逃离。
这时飞剑凌空一转,转了一个身,脚尖微点,向云青天追去。
云青天跑在前面,飞剑在后面追,此时云青天的剑柄刚好对准飞剑的胸膛。云青天手臂一震,三道银针竟自云青天剑柄射出,银光闪闪,直向飞剑胸膛刺来。
飞剑也未想到,他的剑柄竟然也藏有暗器,这种手法,实在是武林罕见之事。
这突如其来的一招,距离之近,要想闪避几乎不可能。谁知就在此时,飞剑的身体突然凌空飘了起来,三道银针自他脚下擦过。
云青天也未想到,他的轻功竟如此之高,已达到常人不可能达到的境界。不过他并未觉得可惜,他的目的并不是杀飞剑,而且逃离此地。
趁着这时候,云青天也将轻功施展的极致,待飞剑飘然落地时,他的人已不见踪影。
飞剑面容紫涨,并未追出。反正云青天是不会将他的秘密说出去的,既然如此,追与不追又有何区别。
飞剑将剑插回鞘中,抬头看着无边的夜色,叹息一声,原路折回。
淡淡的星光下,一个黑影正在极速狂奔着,从一棵树上跃到另一棵树上,竟未发出任何声音,就连林中的睡鸟都未惊醒。
此人正是刚刚从飞剑手下逃脱的云青天,回头望去,见飞剑并未追来,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停一棵树下,用一只手撑着大树喘息着,抹去额角的汗珠。
这一路狂奔,他已是疲惫不堪,无力再走。他正要坐下休息,刚弯下腰,还未坐下。正在此时一道火红的身影,自身旁闪过,云青天将还未坐下的身子又站起来,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刚刚松下的心情又开始紧张起来,对着无边的黑夜说道:“何方高人?可否现身一见?”他嘴上虽是这么说,但语气却充满了杀机。
没有人回应,寂静无声,静得可怕。“难道是幻觉?”云青天暗自猜想,但很快就否定了,他的人还未老,眼睛也未花,根本不可能出现幻觉。
过了半响,忽然响起了一个笑声,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明明只有一个人在笑,但听来却是震人耳鼓,仿佛有十多个人同时在大笑一般。笑声听来像似在耳边,但仔细听来,却又很遥远,似乎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云青天冷汗直流,如果说刚刚是害怕的话,那么现在就是用恐惧来形容。
笑声突然停止,也就在此时,一道剑光突然闪起,速度比闪电还要快,云青天也已察觉到事情不对,连忙拔剑,只可惜他的剑刚拔出一半,还有一般仍在鞘中,对方的剑尖已洞穿他的咽喉。
云青天眼球凸出,看着眼前这个人,他死也不相信,世上竟会有这么快的剑。以他的武功竟然毫无反抗之力,敌方仅用一招就已将他扼杀。
“呛”的一声,他的剑已自他咽喉拔出,插回鞘中。鲜血自云青天的咽喉喷涌而出,他艰难地举起手,指着杀他的人,喃喃道:“你…”话未说完,他的人已倒了下去,就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他什么话都未留下,也来不及留下,就已离开了人世。
看着倒在地上云青天,这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眉,就像是看着一条惨死在路边的野狗一般。
他似乎已习惯了杀人,杀人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缓缓转身,目光凝视着远方,一阵冷风吹来,将他的头发吹得向后飘去。
旁边的大树忽然飘下几片落叶,似乎在为死者的生命叹息,又像是在叹息剑的无情。
无情的是剑?还是人?
只见他脚跟一点,他的人已掠上树梢,三个起落之间就已消失在无边的夜色。
月渐偏西,飞剑再次回到了火并帮。所有的灯火都已熄灭,四周寂静无声,但仍有火并帮子弟巡逻,戒备森严。这里的戒备似乎晚上比白天还要严格,就算是苍蝇也难飞进去,更别说是个人了。
不过事情都有例外的,飞剑的轻功卓绝,径直掠过几重屋脊,没有惊动任何人。飞剑站在最高的一间屋脊上,环顾四周,忽然发觉仍有一间屋子的灯火还在亮着,那间屋子正是火玄子的。
飞剑脚尖一点,向火玄子的屋子飞掠过去,飞剑也没有敲门,直接穿窗而入。此时,火玄子正举起一杯酒,仰首一饮而尽,轻轻放下酒杯,见飞剑进来并未觉得出奇,更未抬头瞧飞剑一眼,好像早预料到会有此事一般。
飞剑也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听说经常一个人喝酒,酒量总是特别好的。”
火玄子还是未瞧他一眼,好像别人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值得他看一般。沉吟半响,忽然猛力一拍桌子,桌上的酒杯竟然凭空飞起,径直飞到飞剑身前。飞剑伸手轻轻一接,将酒杯接在手中,满满的一杯酒竟未溅出一滴。
看着杯中美酒,飞剑咧嘴一笑,仰首一饮而尽。长吁一口气,赞叹道:“好酒,好酒,若是天天都能喝到如此好酒,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火玄子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淡淡地说道:“好酒不常喝,常喝不是好酒。”
飞剑走到火玄子对面坐下,不等他开口,火玄子就抢先说道:“你追到他了?”
飞剑垂首,低声道:“追到了,但又跑了。”
火玄子说道:“那你就不应该回来的。”
飞剑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说道:“我回来,是因为我欠你一条命。”
火玄子冷冷道:“你没有欠我,我也没有欠你。你救我女儿一命,我帮你接那三枚暗器,算是扯平,你我互不相欠。”
看来火青莲已把飞剑就她的事告诉了火玄子。
飞剑淡淡道:“我救她是一回事,你救了我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我从不欠别人。”
火玄子抬头看向飞剑,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看着飞剑,似乎要看透他的心。飞剑被他这么样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飞剑垂首避开他的目光。移过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还未开始喝,只听火玄子道:“那你想怎样报答我?又要我女儿怎样报答你?”
飞剑饮尽杯中美酒,放下酒杯,沉吟半响才说道:“人生很漫长,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火玄子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
飞剑道:“你难道想让我一辈子都无法偿还你?”
火玄子没有再说话,只顾着喝酒,一杯又一杯,一会功夫,桌面上就又多了个空酒壶。飞剑也在陪着他喝,两人似乎要醉死在这间屋子里,可是他们酒量都很好,喝了好几壶仍没有一点醉意。
不知不觉间,东方已露出暑色,这漫长的一夜终于快要过去了。这短短的一夜之间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不过幸好,这一切都已过去了。
阳光就跟希望一样,无论身在多么黑暗的世界,只要耐心等,总是会到来的。
飞剑将最后一杯酒仰首饮尽,放下酒杯,抬头看着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阳光突破云层,照射在大地,给人们带来光明。
飞剑没有早起的习惯,很少看到日出,不知道上一次看日出是在什么时候,更不知道下一次看日出又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