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潇潇不可追
荞荞安
2024-10-09 21:59
东莞小学实行和私塾差不多的作息时间和放假制度，只有过年过节和农村忙收忙种的时候放假，别的一般情况下就没有假期了。
一九一五年四月五日下午，东莞小学提早放学了，因为第二天是清明节，学校照例要放两天的假。
周景侠刚刚领了三月份的薪水，父子三人一起回家。路过菜市场，一个蓬头垢面、皮肤又黑又粗的中年男人的吆喝声吸引了周景侠的注意：“小鱼干子……便宜卖啦……六毛钱一斤……一块钱二斤啊……”
周景侠觉得咸鱼干子做菜很方便，下饭，又便于保存，眼前的价钱也公道，他决定买两块钱的。卖鱼的人很高兴，一边称鱼一边劝周景侠多买一些。周景侠看着他地上摆着一口袋鱼干子，六合车子上还有满满的两口袋，就随口劝他把鱼干子批发给汪镇长的铺子里。
卖鱼的跟周景侠聊起来，当他听到汪正善这个名字并且知道他的弟弟叫汪正良的时候，火冒三丈，从腰里拔出一把砍刀，要周景侠带他到汪正善和汪正良家去，他扬言要杀掉这伤天害理的兄弟俩。
周景侠好不容易把卖鱼的人劝下来，他怕卖鱼的人留在新安镇会出事，便决定带他到自家过一宿，帮他化解心中的仇恨。
这个卖鱼的是陈家港的渔民，叫谢大中，十五年前和在那里卖菜同时又赶海的汪正善兄弟俩熟悉。那天汪正善拿走那个木桶里的瘫痪女子的钱之后，谢大中也循着哭声找到那只木桶，救了那个女子。他第二天带上几个兄弟去找汪正善兄弟俩理论，替那个可怜的女子讨回公道，可是汪正善兄弟俩已经走了。谢大中也无法知道汪正善兄弟俩的底细，当时又急于帮助那女子寻找父母，便很快死了寻找汪正善兄弟俩的心。
谢大中帮助那女子找到了父母，女子一家人非常感激。那女子的父母知道谢大中心地善良，还是一个穷光棍，就把女儿许配给他，平时还经常给他们一些钱。
谢大中想不到在新安镇遇到了十五年前的仇人。
可是，就在当天夜里，汪正善带着几个乡兵到周景侠家中抓住了谢大中。
原来，就在那天下午，周法铁带着几个兄弟悄悄地跟着周景侠父子三人，他们是受汪来银的吃请，准备在周景侠父子三人回家的路上袭击他们。谢大中咆哮着要找汪正善兄弟俩算账的时候，他们正躲在附近的巷子口偷偷地看着、听着。他们顾不上替汪来银办事，赶忙跑到汪家通风报信。
谢大中被抓的时候，他竟然以为是周景侠暗中报告汪正善的，破口大骂周景侠和汪正善都是人面兽心的小人。汪正善也恶狠狠地朝周景侠瞪着眼睛，算是责怪周景侠没有向他汇报。周景侠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怎么也想不出来汪正善是如何知道有人要找他算账。
周乾坤是睡梦中被惊醒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也是目瞪口呆：“他们为什么抓谢大叔？”
周景侠好像是自言自语：“我们说话的时候也没有见到旁边有什么人，镇长姑爹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呢？真是奇怪……唉……我想帮老谢化解仇恨，想不到他和镇长姑爹都拿我当仇人似的。唉……真的是人心叵测啊！”
“那他们会不会杀了谢大叔？”
“那倒不至于。人家只是一时在气头上，又没有真的去杀他。”
“那大姑爹干吗抓他呢？”
“可能是怕新安镇的人知道他以前做的坏事情，破坏他的形象。”
“那他会对谢大叔怎么样？”
“又能怎么样？顶多把他轰出新安镇呗，大不了花几个钱把他打发走，花钱消灾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