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一场戏

众人皆议论纷纷，被遗忘者从没有见到过或想到过任何援军，如果有，他在哪？

盲眼安低下头戴起面具猛犸人造型的面具——威肯敬畏的毁灭之神，灭掉了威肯一半人口的猛犸神，盲眼安试图用信仰操纵他人“被遗忘者的援军一直都在门外！”

精神有时候比刀刃还锋利，人群沸腾起来。

“没错，毁灭之神会站在我们这边。”

“可是威肯大门打不开怎么办？”

“有人说是火吻破坏了装置。”

“她为什么这样做？”

“她不是被遗忘者，她是威肯人和盲眼安的奸细。”

在欢呼之余，盲眼安还是看到了让他担忧的事情，人是做不了图腾的，因为人很软弱，会生病，还会死，被遗忘者需要被彻底的统治，他们将迎来一个不需要生命也能活着的精神领袖，旧部族废墟比山还高的猛犸人骸骨应该在这场戏里活过来。

戴上面具，盲眼安就不仅仅是盲眼安了，他成神了，这种是错觉，但是这让人热血沸腾的错觉点燃了他对权利的渴望，他感觉自己升华到了某个境界，其实他还只是他，因为面具里头的还是盲眼安，无论谁都有些被人垢语的小细节，要斩断这些细微的联系才能真正的统治所有的被遗忘者。

“毁灭之神一直在门外徘徊，等待被遗忘者在寒冬开启部族大门”盲眼安的腔调并不是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在面具里改变了，好像真的有什么附加到了他身上，他感觉到的力量或许只是自我催眠。

忽然，盲眼安一动不动。

他完全动不了的时候才想起了莫比根多克，想起了莫比根多克对着猛犸人尸骸又跪又拜不敢直视的卑微模样，莫比根多克比盲眼安更早知道猛犸人的恶灵还在威肯盆地里。

毁灭之神附体了，虚伪的演员在舞台灯光和欢呼中变成了真正英雄。

众人都安静下来。

火吻也在附近，她觉得父亲安大人消失了，接下去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她最好趁现在就离开。

火吻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但是盲眼安的决心下得比她快，幽兰的蓝光透出猛犸人面具，从火吻的霞瞳钻脑子里，她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当她预感父亲要用她当祭品的时候眼泪从眼角滑落。

盲眼安指着痉挛倒下的火吻，一切质疑最后都将指向他自己，他是神，不能有瑕疵“把她抬上来。”

火吻被抬上了“舞台”。

盲眼安拾起一根着火的木棍，转身走进黑暗的废墟里，丢到木头堆上。

另一个道具——星老出现在众人眼前。

星老昏迷着，盲眼安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形，第四天开始他就昏死了仅余微弱的气息，也许现在他已经死掉了。

不过 盲眼安凑近星老低声细语“你猜的没错，火吻的确是我从秀怀里偷走的，人们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所以我需要一个自愿的祭品，用你换她。”

星老的血早就被放干了，插在他身上的吊瓶导管依旧往他身体里泵着，所谓的营养液从他破损严重的伤口滴滴答答的流走，身体和冰块一样冷。

也许盲眼安算错了，死掉的星老做不了祭品，他面前的或许只是一具尸体，那么就只能忍痛割爱把火吻献祭掉了。

盲眼安抬了抬下星老的手，已经冻硬了。

盲眼安的嘴角在面具下颤抖，他意识到自己做过头了，也过于自信，明知道星老不能死却还一直不留余地的毒打！星老若是死了火吻就保不住了！

为了向威肯复仇为了成为威肯的主宰，牺牲在所难免，盲眼安一步步走向他的孩子，精神控制下的火吻仅仅是一个道具，盲眼安想她说什么她就会复述什么，这场戏从头至尾都只有一个角色以及一个结局，没有胜利者只有幸存者。

盲眼安轻轻抚摸火吻的头，轻声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大家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我听说有人要找我”星老真的赖死再这个世界上不走了，他居然还活着“咳咳咳……”

盲眼安感到幸运，放下火吻走向星老，他的孩子还可以继续活下去。

“把那个装置交出来”头戴面具的盲眼安掐着星老脖子大声质问，盲眼安急需要开启大门，他临时凑在一起的战斗力需要鼓舞“把它交出来！然后我就允许你死去。”

“你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部族大门会因为寒冷而冻住的么？这个季节部族大门随便你怎么弄都打不开”星老用非常小的音量嘲笑盲眼安，他毫无畏惧的对视面前的愤怒的人群，却只敢用余光瞥一眼火吻，他明明没有力气却很大声的说“在被遗忘者突袭部族岗哨的时候我就把它拆下了。”

“它现在什么地方？”盲眼安完全没看穿火吻的小把戏，他由始至终都相信能从星老身体里把答案挖出来。

要瞒过盲眼安并不容易，就重避轻绝不可能成功，星老只能祈祷，但愿广袤的土地抹去吉恩和莉莉丝的行踪“你亲眼看着我把它交给了别人。”

“不可能！”盲眼安停顿了，然后爆发了，他想起当时不起眼的细节，星老确实偷偷给吉恩塞了东西，但盲眼安不知道那只不过是一张纸条“你把零件交给了那个折磨我宝贝儿女儿小鬼！”

“是的，就在你面前，宁可把威肯的命运给那个小鬼赌一把，远比落在疯子手里强”撒完了谎星老严肃的看着盲眼安“你并不关心你女儿，你是个自私的人，只在乎自己，眼睛里只有复仇，为了毫无意义的复仇把一切抛于脑后，所以把宝贝儿几个字去掉，嘴巴里吐出这些不觉得很恶心么？”

神不需要和凡人争论什么，它仅仅需要展示残忍的手段以及后果就能占据真理。

星老的质问救了火吻，被遗忘者已经不再怀疑她是奸细，大家都觉得即便她是奸细也没有关系，因为盲眼安不会背叛大家而偏袒火吻的，他是个高尚情操的领导者。

虽然火吻原本就不是奸细但只要有人去质疑就会间接影响盲眼安的计划，盲眼安的计划仍旧泡汤了，威肯大门确定打不开了，让奇形怪状的生物穿过大门原本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在一个充斥灾难、杀戮、死亡、恐惧和哀嚎的地方掠夺是多么容易的事情，怪物可以接替被遗忘者的位置。

“被遗忘者们，耐心的等待吧！等待是人类最宝贵的东西，是最高尚的情操，在等待的另一边是至今最强的秘药！”盲眼安把星老的血涂到残垣断壁上“这次决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我需要三天时间，三天以后不管前方是暴雪还是炼狱都直扑威肯聚居地！”

援军没有了，又回到了原点，盲眼安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面前的一切都那么低贱廉价，却不得不讨好。在危机度过以后盲眼安才心疼起了火吻。

盲眼安抱起恐惧包裹的火吻一步步离开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