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那首歌

浩已经被巨大海怪众多触手重重围困，他有无论如何都不能逃走的原因，来到凡间摩比根多克等待着他送回去地狱去；风趣睿智的摩根等待他换回来，流浪犬人抢走的佩隆等待着他去营救；还有那可恶的流浪犬人——他一定会好好收拾它！

拱出地壳海怪硕大的脑袋上一对大眼睛正细细的端详着这个人类，区区人类不过是被旧神抛弃的种族，被旧神抛弃的人类居然满脸都是愤怒，他这幅样子就好像被断掉触须的是他。

地质变得更松散了，原本坚硬的土地再次随着触须流动并形成了更加汹涌的泥土漩涡，树木纷纷倾倒跟随漩涡转动然后被湮没进去，浩望向已经停止虐待犬人的摩比根多克，摩比根多克喜欢这场对决他兴致勃勃的等待威肯人和海怪的厮杀，摩比根多克脸上的微笑让浩相信这场对决完成之前他会一直老实的呆在附近，浩可以稍稍专心的对付海怪了。

浩揭开包裹住重剑后半部的亚麻布，乌黑而富有光泽的锁链放肆的垂下来微微摆动中碰触出的声响好像铃铛一般清脆，浩喜欢这富有童趣的乐章，只有在蛮荒之地他才能将这自然的释放出来，威肯盆地是不允许吵闹的。

摩比根多克眯着眼凝视这位“老朋友”他很清晰的听到了陨铁重剑在低鸣时所说出的话语，它说“杀死它！杀死他！杀死她！”可是摩比根多克还是一声不吭的微笑着，他迫切的想知道这个威肯人将会变成什么可怕的东西，非常好奇有趣。

“小子！你之前撒了谎！”摩比根多克指着那把一直低语不休止的陨铁重剑“这把会污秽人性的凶器威肯只有一把，它已经特殊到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花色款式可选。”

“的确，我确实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浩一面要留意巨兽的举动同时也必须时刻提防着摩比根多克的卑鄙，传说把他刻画成了相当可耻的人物，在诚实善意上他没有资格指责别人“可是那又如何”

“嚯！好好好，你跟元魁还真有一点相像，能冠上元字姓氏的家伙果然都有不一般的气势呢。我就喜欢你们这一点，不过——倒是要看看有没有能支持这气势的能耐，啊哈哈，啊呵呵。”摩比根多克不喜欢别人带有挑衅味道的语句，他心里头冒出了个和浩有关的邪恶计划。

“不想死，就滚回去！”浩朝海怪狠狠的说虽然这个怪物听不懂威肯族的语言，但是它依旧难挡来势汹汹的威慑，这个人类的眼神同样流露出威胁并盛气凌人。

区区人类竟敢对海族如此狂妄！海怪的身体不再模仿周遭的颜色，它变成了危险的艳黄底色上面还有许多扩散开的红蓝斑圈，这是危险的图案。

“小子，那可不是什么小角色，那是海族的一分子，可不是靠三言两语恐吓就愿意乖乖滚回海里去的家伙”看热闹的摩比根多克在给浩些许建议，可为什么却让浩觉得这是公然对海怪的挑衅呢，摩比根多克非常希望能看到一场好戏。

海怪首先发起了进攻，它不再敢于用触手把敌人卷起来这原本是它最得意的招数，但用这招对付眼前的家伙无异于自寻死路，它有几十条强壮的触手而且每一条触手都强得像一个怪物那样，它只有一个脑袋善于思考并控制着那几十只怪物，它聪明的大脑能像一台精密的仪器那样在任何间隙里合理安排自己的触手对敌人发出密集得像雨点一样的攻击！

海怪的攻击一但开始就无法停止下来，触手用眼花缭乱的方式穿插着攻击向浩，它们有时像鞭子一样猛抽过来，有时聚合成肉墙一样从两侧挤压过来，有时又偷偷把浩脚下的土地挖得垮塌下去，最危险的是它会像从地底突刺而来的长矛突然在脚下冒出来，海怪的攻击让摩比根多克也啧啧称赞，一个大脑究竟是如何控制这么多肢体的？这么多的肢体究竟会让大脑如何感知自身的？要是海怪把浩杀死的话大概它就会沦为摩比根多克的试验品2338号。

威肯人只有一双脚，脚用来支撑身体并移动身体去到脚能够移动到的地方，威肯人只有一双手，手能索取能给予能拥抱还能伤害，但是一双仅仅是两个的意思，在肢体数量上威肯人输的很彻底，而且浩甚至只有一条完整的手臂，海怪触须群围绕的区域已经在它的攻击下掀起沙尘暴似的尘嚣，威肯人想牵着手走向梦寐以求的地方的可能性降到了负数——他只能走下地狱哪里都别想去。

摩比根多克有些不耐烦了！他根本看不到自己预想那样激烈的厮杀，由始至终只是见海怪的单方表演，威肯人鲜血横飞身体碎裂的样子根本见不到，还惹来讨厌的灰尘，他即将终止这场力量悬殊的决斗让胜利者变成他的试验品2338号，他转头看了看试验品2337号犬人以及试验品2339号雌性蛛人然后满足的笑了。

海怪的攻击变得越来越迅速也越来越密集，当它的行为进入高速状态后会把思维控制力交给身体，身体自行运动的灵巧性往往会比大脑控制下更敏锐，各个触手之间的配合变得严丝合缝，攻击风暴的中央像一个密闭的空间，就连左手还没有缺失之前的浩都无法抵挡这样的攻击。

但是——那时候的浩还没遇到什么能够让他变得懦弱的东西，例如让他牵挂的莉莉丝；让他愧疚的佩隆；还有让他忐忑的摩根……于是“咻！”的尖啸声中海怪间隔过于接近的触手大部分被风暴中央向外爆发的高压摧毁成了软骨两头颤抖的肉块，它的引以为傲的身体构造还有高超非凡的技艺反而让它输掉了决斗，内心的弱点往往才是取得胜利的关键。

“给我滚回海里头去！”浩再一次警告着海怪，他并不想伤害任何生物。

海怪痛苦的颤抖把残肢收回泥土下，它忿忿不平的怒视着旧神抛弃的人类，张开螺旋状的嘴吼叫起来，更多的触手随后拱开地壳冒了出来。

“不要再折磨大地母亲啦！”浩快速蓄力后用陨铁重剑的剑身横拍向海怪椭圆形的头部，这次的力量非常蛮横像是要把它从容身的泥石流里拍到天上去，蓝色的血液和些许碎肉混合着飞向高空“你到底是要走还是要把命留在这里！”

“嗷……”海怪的嚎交似乎带有求饶哀求的味道，它乖乖的拖着残破的身体缓缓退回地下。

“喂！小子！你把那些恶心的蓝血都打到天上去了，天空是众神的！不允许任何凡人玷污它的纯洁。”这是摩比根多克脱口而出的信仰，但他的信仰又被坏点子顶到了一旁“你就不怕惹到别的东西过来嘛？等等！你是故意要惹些麻烦来的对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浩警惕的看着海怪逃走然后转头对着摩比根多克“它直起身子脑袋就已经比这里的树木高处许多了，从我的角度看它一直就在天空中。”

“不不不，你是在利用那只没用的畜生”摩比根多克在找合理的借口想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他的仇人们还活得好端端的“你不顾一切的玷污众神的天空，只为了勾搭那些篡夺众神统治的恶魔！”

浩空挥了几下陨铁重剑，甩去上面沾染的蓝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和你的剑都是谎话连篇的骗子”摩比根多克又听见陨铁重剑喋喋不休的挖苦嘲笑，这让他很不高兴必须让重剑闭嘴“是你让我们的交易变得缺少理智的。”

“你……”浩似乎参透对方的计划了，摩比根多克不过是想找个可有可无的借口“无非是想赖在人间。”

“既然你是这么无理，我想该是时候教训一下你了”摩比根多克身体里的神秘寄生物再次骚动，无数的寄生物在皮肤下层剧烈蠕动。

（（在这里我必须表达一下我对这首歌曲的喜爱，《如此》陈佳明词曲，许美静演唱。这是我最喜爱的歌曲，当我一个人思念另一个人的时候，感谢上天让我如愿了。抱歉我不问自取了这首歌曲，如果有一天有幸能发表这个故事我会真诚的恳请陈佳明老师允许我挪用这首美丽的歌曲，如若不能也感谢他赐予世人如此美妙的众多作品。））

“在迷乱现实中梦想，是如此的匆忙”浩用力的回忆着儿时偷听来的歌曲，那是多么美妙的乐章，只可惜他对音律有着难以言表的挫败感，浩无法演唱出这首歌曲的准确曲调不过它的词义也非常动人，传说中的摩比根多克大概不会忘记他变成魔鬼罪人前的事情吧“在虚幻城市中荡漾，是如此茫然，在变幻中寻觅永恒，是如此的简单”

摩比根多克呆滞的站在原地，年迈的眼眶内有泪光跳跃闪动，他身体里面剧烈蠕动的不明寄生物也缓和下来了。

这首歌曲出自浩那能杀死任何曲谱的喉咙，曲调本身已经到了难以辨认的凄惨程度，但是这些歌词也许对摩比根多克这个部族最博学的神话同时也是部族灾难缔造者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摩比根多克曾离开被放逐者的领地来到部族聚居地，用他亵渎威肯众神的力量抢夺眼睛所能看见的任意的女性，然后他会像个疯子一样用温柔的口吻朝女性询问“安娜，是你吗？你在这里面吗？”接着他会摇摇头说“为什么你不在这里面。”那些被摩比根多克询问过的女性立即就死了，同时他也杀死了许多制止他的威肯勇士……

“在漫长时空里爱你，是如此短暂”浩一边吟唱，哦不，朗读一边注视着摩比根多克的眼睛，摩比根多克此刻非常非常悲伤“想与你乘着流失的时光，不在乎是沙漠或海洋。”

“为什么？凡人你回答我……”是错觉吗？摩比根多克居然在这首歌的途中微微张嘴说着话，大概那是他的胡言乱语“为什么，凡人总喜欢带着不纯洁的动机把我召唤出来？”

“就算全世界都暗淡”浩以为那是摩比根多克的胡言乱语，但事实却不是这样，善意的摩比根多克正在询问着浩，可是浩无法停下嘴巴里必要的朗读，否则……

“我只想找到我的安娜，唯一的安娜，从云端到炼狱不停的寻找，我没有变成神也没有变成魔鬼，但大家却喜欢诋毁我”此刻摩比根多克的语句又像是自言自语“凡人为什么要用他们不纯洁的动机污秽我？然后指责我的邪恶，好像那邪恶不是他们强硬灌输进我身体里的一样。”

“你始终在我的心上……”摩比根多克说得对，浩在召唤出摩比根多克的瞬间确实看到了他的悲伤，是浩对犬人的恨意勾勒出了邪恶的线条，浩在犹豫不知道是否该就这样把摩比根多克送回地狱里头去，但如果停止朗读摩比根多克大概会恢复到邪恶的样子。

“哼哼……”摩比根多克无意识的跟随浩吟唱着曲调，这首安娜塔西亚喜欢唱的歌曲此时才完整的呈现在浩的眼前“哼哼……”

“想与你飞向未知的方向，不理……”额头的汗珠顺着眼角滑落让浩分心了，摩比根多克的故事不可能是威肯故事里头诉说的那样荒淫恐怖！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杀害无数威肯同胞并开启女性必须经历脑瘤仪式的魔鬼，从疯摩那天以后威肯的女性必须在七个双月季的年龄遭遇脑瘤浆液的灼烧，掩盖真正的容貌体态远离男性，流着热泪的眼睛让浩清楚的知道摩比根多克不可能会盲目的抢夺别的女性，他必定只深爱着一个女人，过了那么多个双月季他仍旧爱得无可救药“想与你飞向未知的方向，不理……”

浩重复着临近结尾的几句，因为他忘记了这首歌曲后面的歌词！这是个了不起的意外，但真正的意外才刚要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