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表白表白再表白

在我醉得现了原形之前，白镜一直在自言自语，他并不在乎我是否与他有互动。
他的爱情史其实真的没必要说那么久，只是因为他从来嘴碎。
在他刚刚出生一百年后他就化了人形，毕竟是上古旧神的子嗣，他修习法术就像吃饭一样简单，七百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在天帝大宴上坐在天帝身边接受众仙人朝拜。
就在那一次宴会上，一个负责倒酒的小仙女笨手笨脚，把酒水洒在他新作的衣服上。
他的毒舌本质是与生俱来，顿时激动的恶损人家，论叉腰吵架，他认天界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可是这一次，敢认第一的人出现了。
小仙女或许有点笨手笨脚，但是口条比他还灵活，二人叉腰骂架接近三个时辰，以至于连劝架的人都没有，仙人们当场开了赌局，赌他俩到底谁能赢。
最终小仙女被他激怒，一酒壶轮在他面上，结束了这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吵架。
小仙女以冒犯上仙为由贬斥凡间，人家去了凡间，他开始犯贱。
白镜仰头长叹：“棋逢对手，真的是高手对决才会有这样惺惺相惜的感觉。”
白镜之后的生活就以下凡找人吵架为乐，二人在凡间吵了三百年，白镜终于意识到心头燃起的不是斗志而是爱火，于是大胆的表白了。
表白的结果毫无意外的失败了，对方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让他泪流满面的回到天界趴在天帝腿上哭了很久。
但白镜终究是白镜，之后的故事就是纠结在他和小仙女之间纠葛上万年的表白与拒绝上，二人上天入地，三界之内各种追逐打闹不成体统，终于在某一年的某一天，小仙女被他追到了手。
“可是一旦她答应了我，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我斗嘴，她就只是笑，还说什么‘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嘴硬心软，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她不懂她不懂，她不懂我要什么。”白镜摇醒已经醉的现了原形沉沉睡去的我，我的尾巴不乐意的扫动着席子。
于是，他理直气壮的逃婚了。
于是，人家再也不肯原谅他了。
在故事的结尾，他告诉我，当年的小仙女，就是如今的承露宫寒馨仙子。人家把法号改为“寒馨”就是在昭告世人她寒了心。
每年的这一天，就是白镜犹豫惆怅的日子，当年的这一天他穿着喜服逃离了近在咫尺的幸福，怪不得清虚真人让我劝他。
爱情果然是麻烦事，我这辈子才不要爱情。
日子一天天慢慢过去，规律也很充实，白天在蓬莱修行干杂工，晚上去肃京探望李克淳，偶尔顺便看看艾尼恒。
人成长的真快，不过是四五年，李克淳已经读了不少的书，长得粉妆玉琢十分可爱，艾尼恒也长出了胡子来，勤于习武因而虎背熊腰的，一看就知道是西域蛮子。
“这是什么？”坐在东宫门口，艾尼恒捏着我递给他的果子皱眉：“媳妇，你不会拿什么古怪的毒药来谋害我吧？”
“谁是你媳妇？而且这不是毒药。”我大口咬着，天帝刚刚开过宴席，这是天帝大宴上的仙果，滋味不怎么样，但是据说可以延年益寿。
艾尼恒一边吃一边拿眼睛上下扫我：“媳妇，你怎么一点也没长，还像是十几岁似的？”
“你以为跟你似的，四五年就长这么多？”我白了他一眼，他呵呵干笑两声，仰面躺在台阶上：“媳妇，你是神仙对不对，你能不能带我回西域？”
能，但是我不可以。
“不能，你以为那么容易。”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一些，艾尼恒并没有怀疑：“那你嫁给我吧。”
“休想。”
他又笑了，四五年过去了，他就这么热衷这个游戏，一遍一遍的说等着我一遍一遍的拒绝。
真像白镜当年的样子。
想到这个念头，我差点被果子噎死，艾尼恒急忙起身拍我后背：“你倒是吃慢点啊。”
“艾尼恒。”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我俩都吓了一跳，一回头，李克淳只穿着贴身衣服赤脚站在不远处，在看到我回头的一瞬间他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和梦者打个照面倒是不奇怪，原则上梦貘和梦者之间应该保持距离，可是实际上五成以上的梦者都认识自己的梦貘。
“你，你是，母亲？”李克淳迟疑着走上来，艾尼恒原本很紧张，听到他叫我母亲他才放松下来，面露讥讽：“你看看你有多老。”
“我不是。”我赌气，李克淳原本包含希望的小脸垮了下来：“那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孤这里。”
“我是……”我犹豫了一下，艾尼恒搂住了我的肩膀：“她是我媳妇。”
“我不是！”我急忙推开他，艾尼恒笑着拉李克淳坐在我俩中间，然后说：“你看，幸福快乐的一家。”
李克淳不傻，抬头白了他一眼：“我父皇刚刚给你指婚了不是么？”
“哦，你要结婚了啊？以后可要注意言行。”我大笑鼓掌指着艾尼恒的脸讥讽，他的表情让我觉得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我不想娶别人。”艾尼恒低着头用手抠青砖缝里的青草，难得看他这样严肃，我有些惭愧。
“那你想娶哪家的姑娘？”我试探着问，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你。”
这一回我真的脸红了，他叫了我几年“媳妇”我从没想过他会真的喜欢我。
正尴尬脸红，他却突然哈哈笑起来：“你当真了你当真了，哈哈哈。”
“你这人！”我气急败坏，用力在他背上锤了几拳。
“你是谁？”李克淳默默的拉开我的手，艾尼恒笑得快要岔气了，躺在地上打滚，我低头看着李克淳的小脸和那亮晶晶的眸子：“我是负责你做梦的仙人。”
仙人有点自夸的成分，不过无所谓，他是个小屁孩他不懂。
“你是梦貘？”李克淳的眼睛瞬间雪亮，我得意的点头，他揶揄：“梦貘只是灵兽不算仙人。”
“噗哈哈哈哈。”刚刚回过气来的艾尼恒再次大笑。
“所以你其实可以嫁给我对不对？”李克淳笑出来，露出一个让我有点莫名熟悉的表情：“媳妇？”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称不欺我。